沉着坚韧是骆驼的精神,它在沙漠中跋涉,昂首阔步,一步一个脚印。老树参军数年了,他转战在祖国的乡村和城市中,不怕累,不怕苦,不怕死,一如既往地在战斗中英勇杀敌。他先后多次负伤,中了多枚弹片,从没叫过苦,喊过累,坚持作战。有一次与日寇激战中,他自身负伤,但他毫不犹豫地从战场上背下一名重伤战士,救了他的性命。得到战士和首长的赞扬和敬佩,也得到了上级的嘉奖,荣立了三等功,他由连长被提升为营长。而树营长对自己的连续晋升虽很是欢欣鼓舞,但又有点麻烦——他也觉得重任难负。
在与日寇作战取得重大胜利的同时,部队进行了整休。赵团长要找树营长商量要事。他推门进来,只见树营长坐在炕沿边上打起呼噜来。赵团长没吭声。他不愿打扰他,因为戎马倥偬,他日夜操劳过累了。他正要走时,而树营长突然梦呓在叫:“小枝!小叶!你俩回来,回来呀……我想你们啦,我已忘去你们的面孔。”
赵团长一听,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他长叹了声,慢慢进入了沉思:“……他的父母及兄长……河北……山西“恒山根据地的树林村,算是个好地方。金枝、小枝和小叶,还有王二叔……多年啦。”他正在忆着旧事,树营长醒了。
他说:“营长同志,你想家啦,想那两个小宝宝哪。是两个好孩子,我还记着呢。”树营长见是赵团长,就坐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哪里,同志们谁没个家呢?大业为重啊。看我多不自律,大天白日睡着了啊。”
“嗳呀,看你说的,你不是那号懒散好逸的人。是难控的情不自禁,我呀,深深同情你,因为你太累了啊。”他接着说:“谁没个家嘛,谁不想,这是做人的常情。只是这些年间,我们全党,全民只顾去杀敌,没时间探家,有啥办法呢?”
他见树营长没说什么,就看着他长时间地愣着,“待些时间,形势好转了,回家去团圆团圆吧。”树营长说:“没事的,首长同志,我多次与你说过,不把鬼子消灭干净,我决不回家啊。”他激动地说。
赵团长就是老树参军时的赵营长。他现在任了团长。老树在部队里也被称为大力士,是抗机枪的棒手,一直抗了四年。他当班长、排长,行军时还是他抗。士兵们称他“机枪官儿。”他没有官架。赵团长与老树谈完工作时,两人又闲聊了。赵团长说日本帝国主义一溃再溃,已到了末日,而我军一胜再胜,处于节节胜利的大好形势。
末了,老树送出了赵团长,就回在屋里原位坐下。闭着双眼贪婪地追忆重温了刚才的春梦。追忆了同甘共苦亲爱的妻——她的体态、容貌以及她的人格等等。也追忆了可爱抓心的两个宝宝,他们在原野里跑着,跳着捉蝈蝈,又去森林玩喜鹊套山鸡,在石缝里连长蛇也抓出来……这春梦,不,是心中的惦记。尽管他是有骨气的人,也尽管他是不好愁苦的人,然而他却被摸不着,看不见虚无缥缈的梦情折磨得竟然两眼潮湿了。他的精神明显地颓废了起来,身子骨也有酥酸的感觉。他竟不由己地喊:“回来啊!别玩啦!”此刻,他毕竟不由自主地当了叫街的孩子娘。这时的他已被多年没见面的两个小宝宝缠着了心,紧紧地缠着,缠着。他自言自语地说:“唉,人说我老树是个好汉,有志气。我我……枝儿,叶儿,爸想你们了。你们长高了,吃胖了吗?你们上学了吗?你们有吃有穿吗?唉,我想,这战乱的年头,你们是遇了困难的。因为你妈毕竟是个女人,你爷爷呢?尽管对你们很亲很热,但他已年迈了……我没……我忘……呜……他哭了。没办法,孩子们,我心上的肉,爸长期不回是因为万恶的日寇,在杀我们中华儿女,我们要反击。你俩要听你妈妈的话,别淘气,听爷爷的话呀,并要学习他,学他高尚的品质,学他勤劳的本色,学他助人为乐的情操,也学他一心为革命的精神……二叔呀二叔,您给我养妻养子,您是没生没养我的父亲。
“树哥……”是部队卫生员小周从门进来,站在他面前大胆地,第一次称他为哥的。二十八九的未婚姑娘,初涉爱河,她满脸涨得通红,心在砰砰地乱跳,就连脖根都涨红了。是因为称哥道弟不属部队的风俗。但是她久存心头念念不忘的追求,也是她内心深藏已久突然爆发出来“爱”的情波和情怀。
树营长呢,他被她深情热恋的叫声,叫出了浑身的热呼,叫启了心扉,而心在咚咚地跳。使他又一次品尝了爱情的滋味,爱情的温暖,爱情的迷人和它的魅力,但也品尝了不可爱的滋味。因为“乱爱”、“重爱”是良心所不让,道德所不依,这是多么辛辣,烦躁,痛苦然而也是那么钟情痛爱。尽管是内心的存在,然而他没外露,也没表态,只是他内心在想,也在斗争。越是这种爱,爱得越深,因为得不到;越是这种爱,越伤心,因为得不到;而这种爱永远难忘。
小周偷偷地观察了树营长他虽不动什么声色,而内心像似在笑呢,但一会儿满脸堆了沉闷与愁苦;时儿两眼控不住的泪水将要溢出眼眶来。凡此种种情绪的不稳定又变化化无常的表现,引起了小周的思想情绪,感情也异常冲动。她想:“人常说棉裤套皮裤——必定有缘故。”
她那难以言状的心理,欲要投抱以怀,然而霎时变得百感交集,她那脆弱的少女性格,终于抱头痛哭而去。
树营长叹了声……然而他却噤若寒蝉,因为理,道,和良心所不依。“唉,伤人心肝的事儿都让我经了。”他说完,迈着沉重的步子,“嗵!嗵!嗵!”踱起步来。“唉,人生难,做人难啊。”他想。
知情者说,品格优良,作风正派又有人生骨气的树营长在人生坎坎坷坷的征途中,又一次突破与完成了自己在婚恋上的是非转折。这是人生人格在婚恋和婚外恋如何做人的标志。
战争,全民皆兵,家乡——树林村或许……游击队……”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