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她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提姆望着面前这个看似柔弱却果敢刚强的女孩,只得又耸了耸肩。
中午一点。
首都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提姆正惴惴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不时抬起手腕看时间,然后焦躁地把手机拿出来再放回去。
美国那边已经两次打来电话催问,甚至还有十多分钟就要检查登机了,可老大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这不得不让提姆感到紧张和困惑。如果再耽误下去的话真害怕中国警方会找到什么线索来抓捕自己。想到被他杀死的袁菲菲,提姆不由得伸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仁慈的主啊,请宽恕我的罪孽吧,灵魂污浊的人应该迅速得到审判。任何文明与它的产物都永远应该属于能给它们带来更好条件的地方。阿门!”
这时,电话响了。
“喂,是老大吗?”提姆拿起电话,感觉到那边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你准备好了吗?”老大仍旧冷冰冰的。
“是的,联合航空公司的班机,直飞旧金山。我们再开车过去,这样安全一点。钱损失了一小部分,其他的我都存到瑞士银行了,去美国可以直接提。那边也已经都安排好了,可以很方便地去找‘涅槃。’”
“我知道了,以后在外面不要提这两个字。”
“明白。”
“计划有变,我们暂时不去美国了。”
“为什么?”提姆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刘垣生的纸条和我们掌握的线索没有交叉点,美国的目标太多,很难一一查证。那样会花费很长时间的,恐怕夜长梦多。”
“那怎么办?”
“从刘海虹身上确定线索。”
“还是我?”
“对。”
“不,我不能去。”提姆往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你要知道,警方已经找到那个女人了。他们很快就会把矛头对准我的,我不能再冒这个险。我要马上回美国。”
“你一定要去。”老大的语气坚定得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警察那儿我来安排,他们不会找到你的。而你嘛,想办法把刘海虹搞定就可以了。记住,线索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不,不,不,我不能因为这个丢了性命。”
“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提姆,如果不是我事先更换了袁菲菲在学校的物品、头发和DNA样本,你早就进去了。放心吧,我保证他们不会找到你的。而且你不仅会得到地宫地址这最关键的线索……”
“哦,你还有什么别的东西给我吗?”
“有,而且是你最感兴趣的。
“什么”
“刘海虹!”
“什么?”提姆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了成功必须牺牲一些东西。如果你按吩咐去做,我就想办法把刘海虹给你。”
提姆开始有些犹豫了,眼前开始浮现刘海虹靓丽的倩影。许久,他才吞吞吐吐地问道:“真的没有问题吗?”
“放心吧,我保证。不过在我没有宣布事情结束之前,你要保护刘海虹的安全,不能动她。而且她也不能永远属于你。”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OK。哪怕只有一次都可以。”提姆的脸上堆满了猥亵的笑容。
“那好吧,你把机票退了,等我电话。”
此时二百公里以外的塞北市桥南分局审讯室里,刘海虹正端坐在椅子上对着两个警察发呆。她没什么可交代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一言不发。到了这里刘海虹甚至有了种莫名其妙的轻松感,与其每天担惊受怕绞尽脑汁地冥思苦想,不如在这儿放任自如,管它真假,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一想到父亲和责任,她又变得犹豫起来。
李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然后有些不耐烦地敲着桌子:“刘海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是第三次来这屋了,一句话没说。你想扛到什么时候?你说你不舒服我安排房间让你休息,该吃饭吃饭,该放松放松。你还要我们怎么对你? 其实我不想把你当嫌疑人对待,也知道你的苦衷和难处,只要你说出为什么要蓄意杀害李伟和郑鼎天,我不仅不会为难你,还会为你请求宽大处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忽然提高了嗓门,“可你要是再来这一套,我光用证据也能定你的死罪,让你说是给你机会。”
“我说了,我没有杀人,也没想过杀人。”刘海虹平静地回答道。
“没有杀人?那你口袋里的天仙子是怎么回事?”
“那是郑鼎天让我去大院后街药材批发市场简氏药材行取的,老板是个姓鲁的男人,郑鼎天交代说是中药菟丝子,并没有告我说是什么天仙子。”刘海虹将取药时的情景复述了一遍,但并没有说郑鼎天的原名叫陈天雄。
“可据鲁钱交代郑鼎天给他打电话时说是给你天仙子,而你当时只说来拿郑鼎天交代的药,并没有说药的名称,对吧?”
“是的。”刘海虹记得当时比较着急,所以从鲁钱手里匆匆拿上药就走了。
“你难道不知道菟丝子和天仙子外形虽然相近,但药效大不相同吗?它们一味是治病救人的良药,一味是致人死命的毒药!”
“我不知道。”面对咄咄逼人的李光,刘海虹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李光冷哼一声:“那李伟和郑鼎天杯子水里的天仙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
“咖啡是我冲的,但我没有下毒。”刘海虹想了想,补充道,“饮水机里的水也许本身就有毒。”
“饮水机我们也做了化验,是无毒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杯子里含有天仙子的成分。你自己为什么没有倒水?”
“只有一个杯子了。”
李光抬头想了想,然后示意身边的警察记录,又问道:“你和李队在郑鼎天那里到底谈了什么?为什么那个保险柜上也会有你的指纹?保险柜里放的是不是这份方案?”李光说着取出从刘海虹身上搜出的那份《涅槃实施方案纲要》扔到桌上。
刘海虹倒吸了口冷气,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完全陷入了一个编织好的大网里。从接陈天雄的电话开始自己就已经一步步地走进了他的圈套。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最后他自己不也中毒了吗?刘海虹咬着嘴唇踌躇,最后想到了父亲的托付和家族的重任。
说清楚,出去才有机会弄明白真相,才能完成父亲遗愿啊。她嗫嚅了很久,才缓缓地把从接到郑鼎天电话到停电时遇到像袁菲菲的女孩宋娜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李光听得很认真,还不时用笔记录着什么。最后看刘海虹说完,才沉吟道:“你知道袁菲菲已经死了吗?”
“好像还没有确认。”刘海虹起了那天晚上李伟接到的电话。
“后来我们又去袁菲菲家做了DNA取样,已经基本确认被烧死在郊区的那个人就是她。”李光似乎对刘海虹的话有所感触,口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我一直认为袁菲菲的死并不是孤立或偶然的,现在好像越来越能印证这个看法了。实话对你讲,现在的证据对你很不利。除了你身上搜出的天仙子以外,保险柜上也发现了你的指纹。这不能不让我们猜测你是为了骗取这本《涅槃实施方案纲要》而杀人灭口的。除非你能拿出更多的证据,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一点,好好回忆一下还有别的线索没有?”
刘海虹沉着地点了点头,咬着下唇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我说的都是实话,郑鼎天,也就是陈天雄对我们说的只有这些。至于他为什么设计陷害我,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说到这里她停顿了几秒,“我猜想一定与父亲留下的东西和雪狼团有关,你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李光破天荒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个组织的存在,甚至我们连从前的成员名单都没有,所以这是无法查证的。而你说你是契丹的后裔及你父亲所说的萧太后地宫现在还都是传说,存不存在还都是问号。你没看电视吗?连曹操墓都说不准真假,别说是什么凉殿地宫了。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了也许不存在的东西你争我夺,难道安居乐业很难吗?”
他最后这句感慨把刘海虹说得一愣,不由自主地接口道:“你是个国家公务员,收入每个月都会有保证,但大多数人可跟你不一样,他们需要每天早出晚归的工作,去努力赚钱,也许还没有或很少有休息日。即使这样还要面临强大的工作压力和失业下岗的危险。”
“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为犯罪分子讲话?难道我们工作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