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然很辛苦,虽然买卖文物是犯罪,但有时候你如果站在他们的角度就能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以身犯险。与其每天辛苦受罪,不如干点来钱快的。不过,我也不赞同犯法。”
李光脸色微变,严肃地说道:“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冲你今天这话我也得好好查一查你。”
刘海虹叹了口气,小声说:“随便吧,我只是就事论事。是你自己说想不通嘛,我告诉你了,你还要查我。”
李光被她气乐了,摆手道:“算了,你这小姑娘还真有意思。不说这个了,你还是想想其他线索吧,也许对你有什么帮助呢。”
“真的没有什么了,他当时只对我们说了这些话,对了……”刘海虹说到这里从上衣口袋掏出那封信说,“宋娜给我的就是这封信,你们可以找她核实一下;这本《涅槃实施方案纲要》是我从古寺取回来的,你们也可以去那儿看看;还有,帮我找到那天晚上打车送我去古寺的司机就可以证明那段时间我不在案发现场了……”刘海虹正说着,一个警察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压低声音在李光的耳边说道,“小李,分局刘支队来了,要见你。”
李光愣了一下,马上对记录的警察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审讯室。
提姆开车赶回塞北市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风刮得很紧,不时把树枝一类的东西扔到车窗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他边诅咒着这倒霉的天气,边不停地拨打着电话。
“喂,杨律师你好。我叫提姆,是朋友推荐我来找你的,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有一些事情,必须得到你的帮助。”
“我知道了,需要我做什么?”听声音杨律师显得有些疲惫。
“我的一个朋友被抓走了,其实她什么也没做,我想这一定是误会。现在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你能帮我把她找到,然后再弄出来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先了解一下,提供一些信息给我。”
“她叫刘海虹,二十六岁,军区职业学院法学专业三年级学生。昨天夜里在军区中心医院门前被带走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查查,你等我消息吧。”
“你最好快一点,我很担心她。”提姆说这句话时,微微触电的感觉传遍身体,使他又想起了刘海虹。也许这句话是真的吧!他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知道了。”姓杨的律师很快就挂掉了电话。提姆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跳下车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大的电话。
一天以后。
早春的冷风席卷着沙咆哮在城市的上方。天空中懒散地飘着几朵白云,太阳发着疲惫无力的光芒穿梭在云层和灰暗的天空中,像一颗挂在头顶的冻丸子。
刘海虹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却没想到迎接她的人是提姆。她略带惊讶地打量着这个中年白人男子,问道:“罗杰斯教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专程来接你的。”提姆望着憔悴俊俏的刘海虹,甚至有了些许心疼的感觉。
“刚才那个姓杨的律师难道是你找来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又为什么要救我?”一连串的疑问刚刚在脑海中形成,就被刘海虹掷地有声地抛给了提姆。
提姆耸了耸肩,夸张地指着天空说:“我们难道不能找个地方说话吗?我都快被吹成木乃伊了。”
刘海虹点头四下看看,然后指着前方说道:“前面就有个肯德基,我们去那里聊吧?”
“好啊。”提姆绅士般地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塞北市宣化路肯德基餐厅尽头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上,刘海虹低头抱着一杯九珍果汁,手里拿着根薯条在桌子上随意画着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几何图形。对面的提姆则拿了杯可乐,微笑着望着她:“你知道吗?很多人无聊时都喜欢用手或什么东西在纸上无意识地乱涂乱画图案,虽然是下意识的,但每个人基本上只涂画一种图形。而这种图形和性格是有很大关系的!”
“是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刘海虹的声音不大。其实此刻她脑子里很乱,因为摸不清提姆的来意,所以说话比较谨慎。
“经常涂画三角形的人,思维敏捷,能很快理解新概念。他们喜欢通过逻辑推理以寻找结论;喜欢涂画圆形者,胸怀韬略,但不到时机不轻易外露,这类人知道如何为自己的将来制订计划;经常涂画些小锯齿图形的人,思想敏锐,有分析能力和批判精神;喜欢涂画大锯齿图形的行为,是紧张感突增的表现,例如,当你听课时,如果受到老师的点名批评后,你画的图形通常多是大锯齿形。而续打圈者多是通情达理、有安全感、与世无争的人;喜欢涂画横直或交叉线的人,一般都精力充沛,平时闲不住,无时无刻不在找事干 ……”提姆滔滔不绝地发挥着自认为非常卓越的口才,直到刘海虹很客气地打断了他:“罗杰斯教授,你是怎么知道我被抓的?”
“哦!”提姆意犹未尽地结束了长篇大论,沉吟着说,“你知道,我一直和学生们关系不错。就在昨天我前往机场准备赶回缅因州的时候我接到了袁菲菲的邮件。事实上邮件在很久以前就发给我了,但我的黑莓手机出了点问题,所以在机场才收到。袁菲菲在邮件里说她犯了一个大错误,很后悔但又不得不做。而这个错误会给你带来灾祸,所以希望我能帮你。她还说可能我是她当时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了。”提姆说着话还不时偷偷打量着刘海虹的脸色。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刘海虹不知道提姆说的都是事先编好的谎话,以为袁菲菲指的是当时要烧死自己的事情。她心里多少有些释然,似乎为好友的过失找到了借口:菲菲要烧死自己时她身边还有一个人,很可能那个人一直在用什么要挟着她,她这么对待自己是逼不得已。而在此之前她已经给提姆写了邮件,只是提姆后来才看到了而已。想到这里,她充满感激地望着提姆,微笑着点了点头。
提姆几乎走遍过全世界每个繁华的角落,最善于察言观色。看到刘海虹已经开始落入圈套,不由得心花怒放,他甚至开始幻想和刘海虹在一起的时刻了:“嗯,可能我不聪明,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不过感谢上帝,你终于出来了。”
“是啊,感谢上帝。”紧接着刘海虹又问他,“那你是怎么把我弄出来的?”
“这个是律师的功劳,他很能干。”提姆夸张地比画着,“我只是和警察打听你的案情,而杨律师负责救你出来。他说你的案子没有立案,而且疑点很多,应该不难,然后就花了一天时间弄你出来了。”
“可是那个叫李光的警察说我的案子很严重,是涉嫌杀人。”
“你不要管它,全世界的警察都是这样的。他们说你杀人并没有直接的证据。由于水是干净的,一次性杯子里装毒药也不可能,所以陈天雄要下毒陷害你只能从咖啡上想办法。而我们恰恰就在装咖啡的袋子里找到了一个已经补好的细微针孔,非常不容易被发现,杨律师说这个孔就很可能是他注射毒药用的。”
“你是说陈天雄把天仙子药剂装在注射器里注射到袋装速溶咖啡中?那他如何补好针孔呢?”
“用打火机轻轻地点一下!”提姆说着掏出打火机比画着,“不过你说的那个女孩我们没有找到,而且古寺的那个房间没有你的足迹和指纹,不能证明藏着东西或你去过。”
“怎么可能?她说她叫宋娜,是我们学校新来的学生。”
“人是有,不过已经死了!”提姆认真地说道。
瞬间,刘海虹的脑袋嗡的一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挤压过来;同时另一根看不到的绳索已经悄悄地套上了她的脖颈:“蓄意谋杀?”
“车祸。按你说的时间她是在回学校的途中被一辆卡车撞死了,肇事车辆还没有找到。”
“那就是没有人证?”
“暂时是的,但我们还是想办法将你保释了出来。”
“谢谢。”刘海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经意地说道,“那下面该怎么办呢?”
“你如果想彻底洗脱自己的罪名就必须知道凶手要得到什么。我可以帮你,从陈天雄入手,一定会找到突破口。”
刘海虹连忙点头致谢:“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罗杰斯教授。真的很感谢你救我出来,不过下面的事情我想考虑一下。”
此时的她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提姆望着面前这个看似柔弱却果敢刚强的女孩,只得又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