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笑嘻嘻地扯过他的面碗,道:“本就是吃一碗的,给我留这么多我可吃不完,你再吃两口。”
“……我不饿。”果然如此,心头酸涩苦闷一起涌动,先前吃下的面似乎也哽在喉咙,不得咽下。
见她傻乎乎的望着自己,硬了嗓子便道:“看什么,赶紧吃。”
被那么一吼,燕宁倒是规矩下来,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也只顾闷头吃面。
燕宁花了十纹钱带着刘衍住进了客栈最普通的大通铺,一间房可住六人,除了炕和被子什么都没有。刘衍初时皱眉审视一番,在屋里走动一圈后,表情仍不轻松,燕宁知他心中不舒坦,毕竟是大家贵子,何时住过这种低贱的客房,怕是见都未曾见过。
燕宁也不理他,爬上炕掸掉灰尘,又抱起被子到天井里晾晒,跟店小二打了招呼,才回过来朝他道:“咱们出去转转,晒晒太阳,看看这县城长啥样。”
刘衍原本就不愿呆在这屋子里,现在她要出门,自己便也乐得跟去。
江临县本不大,来来去去也就三五横街有铺子,卖米盐酱醋的到多,药铺却只有三两家。
燕宁扫了眼这家最大的药铺,顿时有些无奈,药品品相本就一般了,现如今还缺这缺那,询问一旁殷切介绍的小学徒:“小哥,可还有药在后院?”
“看识您药的手法就是行家,小的也不敢瞒您,您要的药材半月前倒是有,只前头来了一小营的兵爷,把城里的要征买走了许多,如今咱们这儿也缺药。”
燕宁挑眉,八卦道:“当兵的来征买药材,莫不是要打仗了?”
小学徒急忙拉住她,朝四周看了看,除了那个跟着来的高大男子,倒没别人进来,心下一松,小声道:“可不能乱说,天下才太平没几日,再打仗老百姓可吃不消。只听说是回京的,半道上遇了袭,伤了好些人,据说还有个大官伤的不轻,这不,就在县城十里外驻扎下了。”
“伤了朝廷命官可是大罪,怎么没见官府的通缉告示?”
“谁知官老爷们是怎么商量的,反正他们来了咱县城也就缺点药材,倒也没生出事端来。听说是他们的小将军管得严,军纪处罚可狠了。咱小百姓只要不去招惹,日子还跟以前一样。”
燕宁点点头,笑着说:“小哥说得是,日子咱还是要过的。最近日头大,麻烦给我包些大青叶和穿心莲,回去煮了败败火气。”
小学徒手脚麻利地包好药递过去,燕宁付了前扯起倚在门旁的刘衍往回走。见他一脸严肃若有所思,倒是乖乖随她回了客栈。
收了被子回来,见他还倚在窗口,不知游神到了哪儿。燕宁关了门窗,拉他坐到炕头,一本正经的告诫说:“你可别起歪念头,如今人还伤着,正是愈合关键时候,若是不听话,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看姑娘我不在你胸口缝个百八十针。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