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宗久久盯着那颗伏火灵,似神游外空,表情却极尽扭曲的,嘴角烈性地抖动着,却非有意而为之,全都是无意识之愤怒,余人也都瞬即讶异住,洛亚更觉诡异,伏火灵本是毒灵,入胃迅捷分解,成特殊物质潜进血液之中,增加血液灵化度,伏火灵怎会依然如初?还被完好吐出?难不成刘鹿体内的极邪之火又煅烧了伏火灵不成?
洛亚快步近前,却见那颗伏火灵并非透明,也丢失蓝色,变成一颗普通的白色球珠。
蓝色实乃伏火灵生命之色,丢失蓝色即如同废物,洛亚心如明镜。
“呵呵!”他蓦然莫名大笑着,未知何故!
实则洛亚的大笑更像是哭态,唤醒了神游中的洛宗,唯有洛宗能理解洛亚此时的心境,那是近距离目击梦的破碎,怎能不哀伤!伏火灵是他的梦,刘兰是他的爱,原本幻想以一换一,未曾想,这两者全都虚幻飘渺了。
“真是个傻子,真是个疯子!”洛亚无情地嘲笑道,却并未对着任何人的面,像是与空气对骂似的,他得排解内心的惆怅。
事已至此,沉默、嘲讽都非正途,洛宗轻声说道,“四帝子,即使你将伏火灵吐了出来,它也不复如初了,不是嘛?现在它就是一件废物,难道我给你一碗清水,你却可笑地还我一碗泥泞不堪的浊水,甚至还蕴满了毒素嘛?”
刘鹿的身体愈发脆弱,缓缓发烫,似心中一团春风过后的邪火,又生了,他猛烈地咳嗽着,颤巍巍如同老头子走向床沿,刘兰扶住他,身体犹如触及了缓缓加温的火炉,心中却一冷,眼角泪花极速滑落。
她一转身,哭叫道,“别说了,我…….”她本想说“我嫁”,却被刘鹿迅捷察觉,以手捂她嘴,示意闭口,刘兰不再言语,沉默。
“请问,咳~~救我之时,你们有问过我是否需要嘛?”他不急不慢。
“救人性命,本良善之举,分秒必争,何来问询?”洛宗也轻言悦色。
“咳~~好一句良善之举。”刘鹿苍白的脸上伴着轻笑,“趁火打劫就是你所谓的良善吧!”
刘鹿一句话堵塞了洛宗之心,堵塞之良久。
洛亚穿插了话语,“我就是小人,乘人之危。但这是帝下对于我的允诺,你不会想让帝下也堕落成我这般吧?”他毫不在意颜面,说话直截了当,不藏不掩。
刘元恰好步了回来,见事态还在可控范围,便说道,“吾儿,赶紧认错,洛亚圣者定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的。”
“除了你们,我的父母,其他人我概不低头。”刘鹿斩钉截铁,身体愈发滚烫,意识也缓缓沉沉而来。
“糊涂呀!你真是糊涂呀!我的鹿儿!”刘元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唯有以两句“糊涂”替代,但凡刘鹿意识清晰些,都能从刘元的话语语气中听出异样的端倪,无奈他如病入膏肓的患者,根本无心捕捉、思考,只能凭着一股子热劲、冲动,直抒胸臆。
刘元脉脉含情地看向刘鹿,痛苦的过往浮现在脑际。
某夜,具体日子已然模糊,那是刘鹿十二岁的年份,夏,他唤刘鹿进入“书政宫”,吩咐他饮下一杯茶水,眼眶里却打转着晶莹剔透的泪花。
那杯茶水已被他沁入“断声幻药”,此药如名姓所释,能够切断喉口的声音输出,并且替声音制造幻觉,遗拉下错乱用语的后病,刘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涉及惶恐的帝王家私密,刘元无法将意识扎实地落在私密上………….刘鹿儿时,刘元观察到他完美的各种伪装,无论肢体,亦或是语言,极尽欣慰。
以免惶恐的私密泄露,将替刘鹿招徕杀身之祸端,唯有的保护方法,即是将他变作傻子,让他毫无威胁,直至成年,方能不出一丁点儿差池,因而他结巴难语,做事怪异,甚至令人啼笑皆非!
“断声幻药”实际是格桑城民全都一无所知的巫药,炼毒师也无福听及,说是百年前神巫所遗弃的,曾被刘氏某位子嗣捡藏,此子嗣精研古书宗卷,对神巫及各种巫药等等况有了解,后那位子嗣又将此药献于刘元,以作他登基城帝的礼物。
“断声幻药”并不影响思想、意识,仅断声,实在出声,即混淆话语,因为有“幻”之效用,也会让吃药之人的身体出现短暂的幻觉,此乃刘鹿常会做出怪异举动的原因,却非全部,毕竟他丰富灵魂所孕育的想法,在格桑城而言,本就是异数。
更关键的是,此药效用只维持到受药人弱冠之夜止。
格桑城城民十八岁行弱冠礼,即将头发盘结,戴帽之礼,以示成年。
算算日子,过两日,就是刘鹿的冠礼之日。
刘元本也诧异,弱冠之夜还得等两天,怎么刘鹿竟就通畅其话,随后一想世间哪有百分百的事情,也就淡然,他殊不知,一切竟有无师的灵魂在暗中作怪罢了。
谁都不知!!!
刘元所说“糊涂”话语之中正是蕴藏了如此多的秘密,却又不能明说,他狠露着凶光,一一看向身边人,先是洛宗、洛亚、帝后,随之刘政、刘武、刘顺、刘兰,心中愤怒不已。
任谁都难以置信,这一切的情绪,吼叫、痛苦、愤怒等等,以及所衍生的行为,却都是他的伪装罢了,此中关系着那惶恐的帝王家私密。
刘鹿颤巍巍起身,再颤巍巍走近刘元,扑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孩儿不孝,枉费了父亲的一番苦心,就让我的死亡化解父亲的愤恨吧!”
两人不再称呼“吾儿”“帝父”这般客套的称谓,而是替以“孩儿”“父亲”,流露真情,更显情切。
“胡说,胡说呀!”刘元背对着刘鹿,摇头讽笑。
他却还未知刘鹿已然吐出伏火灵,毕竟事态太过匆忙了。
“哼,狠心的帝父,都是你,都是你的狠心,你的咒诅,哥哥才吐出伏火灵的,呵呵,我为何要生在帝族,我情愿自己生于荒郊野外的山野之家,呵呵!”刘兰苦涩地自嘲道,声音却是微弱得不堪,她心中已然做出决定,若刘鹿死去,自己必定步之后尘,说话也就不再遮掩。
刘元瞬即火冒三丈,脱口而出,“你本来就不……..”话语几近出口,辛亏理智遣返,他才快刀斩断。
“什么?”灵敏的嗅觉抨击了洛宗的脑仁,他皱眉质问。
未予回答!
却有一句话侵蚀入了脑髓,似乎有句“他吐了伏火灵”?定然有句,刘元猛然转身,“孩儿呀,我可怜的孩儿呀,完了,全都完了!”
刘元疯癫了似的,瘫倒在地面,刘琦赶紧送刘元前去“拂尘院”,城帝私养身心的地方,那里云集了格桑城最好的大夫们,能快速调理刘元的身体。
无心悲伤,伤心已然够多。
帝后、帝子等一行人也纷纷出息神宫,唯剩洛宗、洛亚、吴天、刘兰、刘鹿以及些下人。
“你倒果然是条汉子,如果你不死,我们以两年为约如何?”洛亚一改常态,话语也松快落放。
“何意?”刘鹿不屑道。
“我不强你所难,毕竟五公主至弱冠之时,足有两年之久,我们就以两年为约,当五公主行弱冠礼之日,你我武功比试,输了,我自当取消这门亲事,若我赢了,也请你真诚祝福。”他在步步引诱。
“这不是笑话嘛?咳咳~~以我输赢来定妹妹的终生幸福。”刘鹿自知武功低微,自己方才毒之灵一阶,而他却是三星毒噬命,天堑般的差距,给自己两年,就算是二十年又如何赶上?毕竟就算自己进步神速吧,他又不是止步不前,也同样在进步,前后一细想,本就是赔本的买卖,怎能害了妹妹刘兰。
他咳得更加厉害,似而随时都将撒手人寰。
刘兰何等聪明之人,她嗅知洛亚话语行间漏出的“生”气,知道他有法相助刘鹿生还,自是喜不自禁,便说道,“哥哥,难道你不该替妹妹追求幸福嘛?你就如此看低自己,你要不应,可能我连这唯一的逃脱机会都失去了。”她哀伤不已。
刘鹿渐缓心知,若然自己不应,刘兰的处境必然更为险恶,况且自己身体虽虚弱,虽剧烈地咳嗽,却在渐失生命垂危的迹象,心脏愈发正常地跳动,定不会死亡了,他心中愈发笃定,蓦然一股子热劲冲破脑际,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好,我们就以两年为约。”
实则三人各有心思,斗智斗勇。
洛亚本观察到刘鹿脸颊边透出的血色红润,知其必然会脱离危险。两年之约,不仅可以安然等候刘兰弱冠后成人,毕竟格桑城城民成人后方才能嫁娶,帝王家族更得遵循,再说他根本无惧刘鹿,根本轻而易举,更为重要的是,刘兰的态度。
洛亚明晰,要完完全全得到一个人,就得先得到她的承诺,尤其是帝王之族,骨子里最重承诺、誓言,源于神巫族的诅咒,刚好刘鹿就是刘兰的命门,一试则灵。
“五公主,我需要你的承诺!”洛亚渐趋目标。
她颇无奈,为救刘鹿生命,唯有发誓道,“我,刘兰发誓,两年后,若你赢了哥哥刘鹿,我必然心甘情愿嫁给你!”
诺言一出,即是将自己放置在砧板之上,无论输赢,唯有遵循,至少还有两年闲时,她定会死缠着哥哥刘鹿的。
“好!”洛亚兴奋得手舞足蹈。
洛宗起身,说道,“走吧!”他等得足够久,已经有些腻烦,他知道洛亚的性格,事情必须做到板上钉钉,唯有候着,也算当个见证人。
“怎么能走?你还未救治哥哥”刘兰嗔怒道。
无人理会,淹没!
“看样你我师徒无缘呀。”洛宗丢了句话,与洛亚消失于门口。
刘鹿心想,呸?为师,你也配?你这种表里不一的劣德人,我还不会放在心上,转而大笑,笑出了声,自己竟能想着俏皮话,肯定死不了了!
刘兰更加稀里糊涂,方才奄奄一息,时刻都漏着撒手人寰的阴影,怎么瞬间就笑了,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哥哥,你没事吧?”她心急道。
“咳咳~~”刘鹿依然咳嗽着,身体脱不略虚弱。
“身体虚弱成这样,还笑什么呀?”刘兰难过地哭着嗓子,以至哭述道,“哥哥,你会遵守那两年之约的,是嘛?”那是刘兰全身心的期望,期望刘鹿脱离死亡险境。
“当然,小傻瓜!”
刘鹿欲以手抚摸她的后背,却在手指碰到她衣物时,瞬间燃着了她衣衫。
刘兰那透明的丝绸衣衫极易蔓延,她迅捷脱去衣衫,口中还伴着,“你的身体怎么还跟火炉般滚热,究竟怎么回事?”
“究竟怎么回事?”也已将刘鹿淹没,“对呀,究竟为何体内会出现异火,滚烫如火炉,又为何说话不再结巴、错乱等等,究竟怎么回事?”他绞尽脑汁也难解其中之谜底。
唯有无奈。
当他清醒意识时,却见刘兰光滑着身子,透明白皙的肌肤、鲜嫩的小胸/脯、羞答答的表情,娇滴滴地呈现在刘鹿眼前,她慌张地竟忘了遮掩,他慌张地竟忘了避开眼神,就那般定定相视了几秒。
刘鹿赶紧挪来视线,侧着头,那是他初次见女人的身体,虽然是个小女人,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粗糙不堪。
“哥哥!”刘兰叫道。
刘鹿侧着头,在他的私想之中徘徊,未有回应。
刘兰又叫唤了几声,
他貌似听不见,有如睡着,她唯有上前推他,撸高了袖子,以免再燃衣衫,却发觉他的身体已然恢复如初,正常体温,真是诡异。
刘鹿转身,看着她却难免害羞,脸刷一下红透透。
“哥哥好可爱!”她不禁纵声大笑。
他的脸色更加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