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者他们却返回到了叩福山的山脚,如被偷了魂似的,他们是靠着自己的双脚沿着原路返回的。
到了叩福山山脚,他们恍然梦醒。
全都摇晃着脑袋,使力抖擞着双脚,或许是要把魂灵再次驱回,将近三十人全都神经发作似的,倒无一例外全都落入了山脚边驻扎的敌方兵士们的眼中。
有位兵士见此怪象,大声吼叫道,“中了邪魔了,都是中了邪魔了?”
他一边疯狂地逃命,一边声嘶力竭着。
也不怪这位兵士流露着丧胆的恐慌,毕竟进了秃子山脉的人都会被它吃掉,这本就是不争的事实,因而根本不会有人生还的,况且他今日不但见到了生还者,而且还是失魂落魄的全身晃动的离奇样子,怎能不恐慌?
他这一路叫喊,倒将恐慌遍布了整个叩福镇,那驻扎在山脚的兵士们大多潜逃回镇,唯有少部分胆大的遗留了下来。
“你们是人是魔?”有位兵士质问道。
还有着一小股兵士依然驻扎在山脚,数量也就是四五十人的规模。
“踮起你的臭眼睛瞧清楚了,我们不是人是啥?”大胡渣子大骂道。
“是人,今天也让你们变了鬼!”那位兵士听了大骂声瞬即舒缓了恐慌,而后训斥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大胡渣子已被激怒。
还未等那一小股兵士准备好,他就一阵风般从兜帽者部下的怪人们身边飘过,轻松取到夜莺的一把长剑,眨眼之间,只听声声哀吼声,四五十人随之躺倒了一地。
在倒地的兵士们正中间的正是大胡渣子,他手持长剑点地,啐了一口吐沫星子。
“一群没用的三脚猫,竟也敢说起狂妄的话来,老子狂妄倒还有点本事,你们狂那就是装腔作势,那是放屁,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滚!”大胡渣子并未伤及他们性命,只是给了他们一阵下马威,除了他们的狂傲罢了。
“总算有些长进,知道不杀生了?”兜帽者却在一旁旁观,自言自语式地取笑道。
大胡渣子看向兜帽者他们,原还想自我炫耀一番,并替四帝子长一长面子的。可他来来回回看了十数遍,却都没发现四帝子的身影,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因而苍白不堪。
“究竟怎么回事,大胡子?”兜帽者关怀道,“难道你用力过度了?”
大胡渣子憋了狠足的气,撕心裂肺地叫道,“四帝子不见了!”
那脑子里的“砰~砰~砰~”声四溢,真如声声炸雷。
大家赶紧互相审视、寻找,却唯有面面相觑。
“刘鹿呢?”刘兰四处寻找终是无果,根本难以压制情绪,彻底爆发道,而后就是哭声,没完没了的哭声。
“都必须冷静!”兜帽者显露了领者之风,“哭闹喊骂都是无意义的,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我们再次上山,前去寻找四弟子;第二条路,我们先回叩福镇,从长计议。”
“当然是上山寻找!”刘兰斩钉截铁,连哭声也坚定得毫无颤音。
“还是先回叩福镇,最好从长计议!”洛可可建议,随之冷静地分析道,“请大家都别冲动,光是冲动那可是坏事的根源。首先我们得回想一下,究竟是什么人将我们送下了山。”
“肯定是神巫族人!”兜帽者笃定道。
“何以见得?”洛可可追问。
“其实你们的初次消失,我与四帝子都知晓,毕竟我们就是奔着神巫族去的,也到达了神巫族必然出现的场所:雪空。当你们消失之后,我与四帝子即发觉已然打草惊蛇,却别无办法,唯有守株待兔,等着等着,就出现了一位神巫少年,那少年诸般挑衅,四帝子还用了什么招式,反正是斗转星移的瞬移,教训了那个神巫少年,后来似乎来了位成年的神巫,好像是?反正我当时就昏迷了,然后我就跟着你们一同下了山。”兜帽者娓娓道来。
“很显然,刘鹿还在神巫族的手中。那么神巫族会加害刘鹿嘛?”洛可可试探道,其实她已然成竹在胸。
“必然不会!他们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四帝子就是他们的谜底,我可以以性命担保,四帝子在他们手上不会出一丁点儿的纰漏。”兜帽者发誓道。
洛可可却未接茬,而是问道,“就算我们再次上山,有多大几率碰到神巫族?”
“几乎为零!”兜帽者答。
“什么几乎,就是零吧!”
“对!”兜帽者一咬牙,说道。
“既然回去也找不到刘鹿,还为什么要回去?不如回到叩福镇商讨后事!”
“什么?后事?”刘兰怒道,“你嘴巴里吐得是什么话,什么叫作后事,你赶紧解释解释,给我解释清楚了。”
此时的刘兰说是如同疯狗,都无人有异议,他高度绷紧着神经,但凡有一个字不入耳,她都会立马燥起来,根本不管是谁,她都是一顿没完没了的辱骂。
“不是后事!我承认说错了话!”洛可可赶紧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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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走去哪里?”一位军官斥责道
上千人的军队已然到达叩福山山脚,兜帽者一群人的胡乱争吵着实耗了不少晨光。
“火枪队,准备!”兜帽者大叫道。
十名火枪手听取命令,上膛、瞄准,瞬即完成。
“准备完毕!”兵士们异口同声。
“别浪费子弹了,瞧老子如何分了他们的尸首!”大胡渣子本就怒起无处释放,正好这群兵士们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那些怪人们也瞬即进入备战状态,两面的形势已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却唯有雪冰冰,她依然失魂落魄的,呆站在远处,耳朵里却无丝毫的杂音,脑袋里唯有着刘鹿的笑脸,口中小声重复着,“他死了,他竟然死了”之类的话。
像是陷入了泥淖似的,无法自拔了。
“雪冰冰,振作起精神!”洛可可命令道。
“如果我不要他那么爱我,是否他就不会死?”她还在傻兮兮自言自语。
“别走神,子弹不长眼!”刘琦蓦然训斥道。
险中有险!
因为刘琦发现敌人们竟也有着火枪队,而且是百人的规模,这般一来,敌我悬殊可就瞬即拉大了。
雪冰冰依然是傻兮兮的模样,双眼无神,身体更是无精打采的。
别人再是好言相劝,她都无福消受了。
“师傅,跟他们决一死战吧,您一声令下,我们就放枪。”兵士茯苓催促道。
“部神,发话吧!直接开打,一马平川!”夜莺也在催促。
其余怪人们也全都附和着夜莺。
“打吧,还等他娘个屁!”大胡渣子出口更是粗俗。
一瞬间,兜帽者似成为了大家心目中的总军师、发号施令者,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命令。
“想留活命,那就乖乖投降!”那位军官挑衅道。
“投降?投你娘个锤子!”大胡渣子大骂。
“点火!”那位军官大声命令道。
兜帽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唯当他听及敌方军官的一声“点火”,他理出了“不对味”的地方,自己研究出的那些丧胆工具竟都成了敌人手中的驱死棍,若然冒死冲锋只会伤亡惨重,其他的不多说,手底下的十位火枪手定然会一命呜呼。
这可不是一笔值当的买卖。
再说敌方军队占领了叩福镇,要想安生的活命,倒必须先投降才行,先能将伤亡降至最低再说。
“我们投降!”兜帽者叫道。
却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他娘的,说投降就投降,问谁的意见没有,我倒还收敛着给你面子,真是脑瓜子被踢了,呸,我呸,还一副正气凛然的狗模样,真是贪生怕死的畜生,畜生都他妈不如。”大胡渣子口无遮拦地辱骂道。
“放干净你的嘴巴,别把你的脑袋搁生锈了!”天水灰烬嘲讽道。
“生锈了,我还有一身的胆。不像你们,脑子、胆子都是屁,我呸!”
“别光逞口舌之快了,难道你没听到地方将军说的话嘛?”刘琦出来打了圆场。
“什么话?”大胡渣子不服气道。
“点火?”
“点火怎么了?”
“动动脑子,点火那是有炮,就是那些黑乎乎的火炮,那可是吃人命的家伙,再多的人命都不够它的胃口的。”
“那就让它来吃了我,反正老…..我贱命一条。”
“那是你不怕,十位火枪手了,他们可抵不住呀…….”
刘琦说完即沉默了,也该让大胡渣子静会儿,他这人虽然粗鲁,言语粗暴,倒是心眼不坏,人也善良,给他点时间,他能明白过来的。
随后。
敌方将官抓走了兜帽者一行人,唯有雪冰冰依然傻兮兮的,口中还在不断重复着。
“如果我不要他那么爱我,是否他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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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春去冬再来。
转眼间,一年时间就这么晃悠悠地过去了,原以为会很慢,其实快极了,似乎睡了一场觉,觉醒了,就是一年时间没了,多珍惜吧,时间太匆匆。
兜帽者一行人被移送到叩福镇的监狱,而洛可可、雪冰冰、刘兰却被分配到福至宅院,也多亏了洛亚的从中帮助。
即使兜帽者他们知晓整个叩福镇的居民全都被代城帝刘武的讨伐军队血洗了,虽然是愤怒不已,却也没了报复的意愿,毕竟他们的心思都捆绑在了四帝子刘鹿身上,刘鹿的信息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
兜帽者坚信,等吧,唯有等待会让刘鹿现身,也就安心在监狱里耗着日子。
雪冰冰倒是一整年都傻兮兮的。
而秃子山脉中的刘鹿,也是耗着日子,每日都经受着铁通火焰的炙烤,一眨眼也过去了一年时间。
又是一年的冬月开始。
天福巫罕有地出现,无福巫也随后而至。
“一年时间过得如何?”天福巫问道。
“这铁通中的火焰不是平白无故摆放在这里的吧?”刘鹿话锋一转,却是另一番质问。
“该到日子了。”天福巫先是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随后就嬉笑道,“不仅仅这铁通火焰吧,是否还有其他的种种疑问,今天我心情好,通通都满足你!”
刘鹿来了兴趣,“到底你们是怎么神出鬼没的?”
“烦扰着你?”
“也不算烦扰,就想弄个明白,说不定我就逃出去了?”
“你倒是乐观!哈哈!”
“人活着不就图一乐嘛,要是生活没了乐观,还有什么意思?”
“好见解!那我就让你也神出鬼没一回!”天福巫笑道。
“洗耳恭听!”
“有动过这铁桶嘛?要不然你动一下?”天福巫建议道。
刘鹿轻拍右肩两下,灵散剑一飞腾空,却无透亮的气流。
“糟糕,都养了一年,还不在状态,真是把破剑,”刘鹿低声咒骂道。
“怎么着?动不了!”
“何必要动!”刘鹿轻蔑地说道,却无表示。
未料,天福巫竟说道,“果然还是逃不脱你的法眼,机关就在铁桶上。”
天福巫走近铁桶,在铁桶上握住什么东西,顺时针转了半个圈,瞬即靠近刘鹿身边的地面开了一道口子,往下看,原来是结实的天梯,一路往下延伸着,只一会儿的功夫,那道口子就闭合了。
“这就是你们神出鬼没的秘密?不是很容易发现嘛?”刘鹿诧异道。
“那你发现了没有?”
天福巫的一句问直接堵死了刘鹿的嘴巴。
“还有其他的疑问嘛?”天福巫松了松手脚,似要投入某场战争似的。
“没了!”刘鹿回答。
他倒焦急等待起天福巫所要投入的“战争”,更是兴趣盎然。
“你快些吧!”刘鹿催促道。
“你也等不及了?”天福巫质问道。
“瞧他跃跃欲试的模样比【父】您都焦急,您还是赶紧进行吧?”无福巫解疑。
只见天福巫对着铁桶中的火焰不停嘀咕着什么,然后,奇迹的一幕出现了,火焰竟吐出了一根蓝光通透的物件儿,刘鹿一眼就认出了这件物什,那可是兜帽者所说的疯戾龙的胶骨。
如果兜帽者所言非虚,真有埋葬了千年的龙骨,那这就是那件龙骨,只不过刘鹿也愈发迷糊了,究竟孰真孰假,他也辨不清了。
“这是龙骨嘛?”他如同无知的儿童般问道。
“没错!”无福巫答道,随之沉默。
已然是在无声地告知刘鹿,把嘴闭住。
刘鹿也沉默了。
当那通体蓝光的龙骨释放着极冰的寒气,刘鹿的面前瞬即出现了那道千骨之门,黑色的大门,金黄的插销与锁头,都与森林小屋中的遭遇毫无二致。
“千骨之门?”刘鹿惊愕道,“你身上有开金锁头的钥匙?”
天福巫却笑而不答。
未几,刘鹿瞧见了天福巫手中微露着一闪闪的金光,毕竟藏得再封闭也会有某方面的纰漏,或许天福巫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只不过是刘鹿单方面的自作多思而已。
天福巫向着千骨之门而去,及至,将钥匙插进了金锁头的钥匙孔中。
“噗~”
锁头开了。
天福巫取下锁头,拉开插销。
然后推开了黑色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