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们前行领路,刘鹿他们后续赶路,刘鹿已然猜测出大概,定然兜帽者让怪人们先行探路,或早就查询到了雪空位置,没想到这些怪凡者做事果然一绝。
天色透亮,刘鹿他们穿过漆黑的森林,再次走到熟悉的风景里,依然是人走得多了而形成路的小径,小径两边青草绿得透亮,一点都无冬天衰败的影子,除了青草,就是密密匝匝的棕榈树,宽大的棕榈叶子总像藏满了危急,因而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还有些不知名姓的树与植物,反正都矮小茂密,大概都到齐了刘鹿的肩膀,长满了小径两边。
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很久了,每个人都劳累不堪。
“怎么还是这般风景?”刘鹿抱怨道。
“要不是这样的风景就该好了?”兜帽者却有言外有意。
“到了雪空?”刘鹿抖擞了精神。
“四帝子果然聪明,您瞧这密密匝匝的棕榈树,还有那些矮小茂密的树植,不过是晃人眼目的幌子罢了,我们只要沿着这条小径走,就永远在兔子山脉的迷楼之中,甚至会被秃子山脉吃掉。”兜帽者陈述道。
倒让大家的神经瞬即全都绷紧了,嗅知了危险的气味。
“那我们还沿着小径走?”大胡渣子厉声质疑道,“这不是送死吗?我们不知道缘由这般胡走不过无知之举,怎么你这个破面具知道了前因后果还拉着我们送死?”
“破面具”是大胡渣子背地里讥笑兜帽者的歪称,从未用在正式场合过,方才因由快嘴竟疏漏了,待他明白过来,迟了,他倒也不在乎,反正出了一身的怒气,这买卖值。
“破面具?”兜帽者还在咀嚼。
“品味个屁,说得就是你!”大胡渣子倒是毫无躲闪隐藏。
“我倒觉得大胡子所给的称呼倒比兜帽者更动听!”兜帽者却打趣道。
“别转移话题,沿着小径行走会被秃子山脉吃掉,为何你还领着我们沿小径走,到底是何居心?”
“你还是先听我把话说完再来评论。”兜帽者礼貌地建议道。
“那你说呀!”大胡渣子已然等得不赖烦。
刘鹿并未阻止大胡渣子的粗鲁言行,毕竟他也想问个究竟,但是大胡渣子的言语过于粗俗,倒像是质问敌人,却让刘鹿心中有些不舒服,想想也算了,这就是大胡渣子,反倒真实,方法虽不同,结果都是一样,也就无谓言语好听还是粗鲁了。
“四帝子也正想一问吧?”兜帽者试探道。
“没错。”
“俗话说,天堂与地狱只一步之隔,被秃子山脉吃掉还是彻底征服秃子山脉也是一念之差。”
“细说!”
“是!四帝子。”兜帽者答道,“虽然沿着这条小径会被秃子山脉吃掉,可是若我们自有高招照样视无底深渊为鹏程万里,只要我们在重要的节骨眼错峰而为,定然能够逃脱秃子山脉的迷楼。”
“哈哈哈!”刘鹿突然大笑不止。
兜帽者却蓦地止声,其余人全都面露惊讶的神色不知为何。
“听你一通胡扯,倒是津津有味。”刘鹿嘲讽道,“怪人们早已探知通路,还要你这般装神弄鬼似的作甚?”
刘鹿竟想起了儿时私塾先生的一段教书,“你等小儿,穷骗子,诓我银两,还这般装神做鬼得作甚?”脑中有字,竟也不及嘴快,现改而出。
突然间,刘鹿竟迷糊了起来,想起那位私塾先生所教内容竟与格桑大陆的文字相差甚大,而那位私塾先生究竟是谁?
兜帽者却苦笑,断了刘鹿的思绪,道,“我只是简略地做了一番陈述,无奈大胡渣子一通大骂,我只能故弄玄虚起来。”
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怎么个错峰法?”刘鹿问及重点。
“很简单,只要密匝的矮树植物旁边有大片森林,则错过小径,奔入森林,然后再沿小径,再入森林,如此往复多次就可到达雪空。”
“好像一个森林都还没过吧?”
“四帝子难道忘了,方才暗藏千骨之门的屋子不就是在森林之中。”
“………..那可是耗了十二天呀?不会再过森林又得耗一耗吧?”
“四帝子务必放心,只要我们一心赶路,不为诱惑所引导,确保没事。”兜帽者建议道,随之大叫,“错峰了。”
果然怪人们抛弃小径,引着大家入了森林。
却不是漆黑一片,只是透亮的光束被森林的“伞盖”吸收了一部分,森林中的环境更像是傍晚时分。
未几,森林中有着大量的奇怪生物迎向着刘鹿他们鱼贯而来,大家都惶恐不已。
“都别慌张。”天水烟烬大声提醒道,“它们并非要伤人,倒像是一种仪式!”
“胡说,什么狗屁的仪式,要这样吓人?”花雀却反驳道。
“内部就别出反对意见了,花雀,你给我消停点。”无面训斥道。
花雀原想挣扎,耳边竟响起了部神的声音。
“都别闹,它们并非要伤人。”
“是!”花雀不再胡闹。
那些奇怪生物,全都是面目可憎的,像是全身带着金色面具的巨蟒,脚下全都是人腿,高速率地爬动着,速度却依然慢极了;像是成年公象一般庞大的老鼠,真是成了精才能长成如此的体积,幸好它没有象鼻,只有长长的尾巴,拼命摆动着;还有老虎呀,长颈鹿呀等等,全都是另一副可憎的面目。
它们从怪人们身边穿过,竟在刘鹿面前意外地停下了脚步。
“你们要干什么?”刘鹿不慌不忙道。
“我们只有一个问题。”领头的巨蟒说道。
“请问。”
“不知在四帝子的眼中,是格桑城的人类更为可憎,还是我们这些可憎面目的怪物更为可憎?”它刚说完,怪物们全都大笑起来。
瞬即,巨蟒的那些人腿开始运动起来,愈发快速。
“你不要答案嘛?”刘鹿问道。
“会有人听的。”巨蟒的身影渐渐远去,却遗留了声音。
“这人是谁?”
“是你自己!”最后的一只绵羊精说道。
刘鹿心中早有答案,这些面目可憎的怪物,令人憎恨的不过是面容,而那些可鄙的人类令人憎恨的却是人心,人心是不可原谅的。
刘鹿只觉心中火一般燃烧,像是自己的良善的心脏正被火焰渐渐烧蚀,而那另一半邪恶的心脏却在火焰中如获永生。
刘鹿并不知道,但凡他的良善被自己的遭遇一点点的自我侵蚀,而那些邪恶,更准确地说,是无师的邪恶,就将缓缓显露出面容。
转瞬即好,刘鹿恢复如初,看着那些怪物远去的背影。
他不解道,“为什么它们要问这样的问题?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知四帝子可否有答案?”兜帽者也问道。
“当然是人心可鄙!”刘鹿毫不犹豫地答道。
兜帽者的两眼放出亮光。
随口说了一句,“看样子这座格桑大陆也没什么让你留恋的?”
刘鹿并未回答,不是没入心,而是不知如何回答?留恋一词毕竟有些大,帝父不值得留恋嘛?刘兰不值得留恋嘛,还有雪冰冰,怎会没什么留恋的?
倒是兜帽者的这句话,似乎别有用意,他是不想让自己留恋格桑大陆?难道想让自己离开?
刘鹿浅浅地想了一番,就止住了思想,没必要胡思乱想了下去,本就不该有这种诡异而离奇的想法的。
洛可可基本都是沉默不语,然而面对兜帽者的随口一语,她倒是如有所悟,随之心中笃定;看样子,就该跟格桑大陆告别了,这一切不过都是告别曲,舒缓的告别曲,会有一个新世界等待着他们,否则太没有意思了。
她莞尔一笑,却未出声,也不会告知刘鹿,有些故事,得自己走完才有意思,旁人不可捣乱。
过了几次森林,每次都有离奇的事件发生,却都是哑谜似的,倒让刘鹿将答案都吃在了心中。
大多都是数落格桑大陆的缺陷,像是人性的可恶,像是灰暗的环境,像是渺小的地域等等,也愈发促使刘鹿心生坚定,这些奇怪的生物必定又是谁放出来的幌子,目的只不过让自己更加怨恨格桑大陆,最好想要逃离,那才正中下怀。
刘鹿已然不想猜测这是谁的计谋,他受够了猜测,倒不如等着谜底的到来,一切都将恍然大悟。
“到了!”天水烟烬撕心裂肺地大叫道。
“到哪儿了?”刘鹿问道。
其实他心中已有答案,只是还想再确认一遍。
“到雪空了,四帝子!”兜帽者轻声道。
而那些怪人们瞬即全都安安静静,毫无杂音传出来。
“第几天了?”刘鹿问道。
“第十五天了!”兜帽者轻声答道。
“他们在哪儿?”
“就在那个方向!”兜帽者指着方向,说。
刘鹿赶紧循着兜帽者所指的方向跑去,他想见识一番神巫族的长相,真是朝思暮想呀,终于可以一睹真面,终于可以完成城帝刘元的任务,也可以救出刘元了,他只觉整个脚步都轻松无比,身体就快要飘飘欲仙似的。
随之定睛,却只是一块空地,根本没有梵奇魔雪,也没有神巫族的身影,只是一块空地罢了。
“人呢?蓝雪呢?这算是什么个屁雪空?”刘鹿疯狂地大骂道。
“这是个好征兆!”兜帽者突然而至,答道。
“屁个好征兆,鬼影都没有!”
“难道四帝子忘了,我们修筑了那道铜墙铁壁是为了什么?”
“怎么会忘?你早就说过,要抓神巫族,唯有阻绝梵奇魔雪的产生,可要阻绝梵奇魔雪,那就必须修筑一道遮风的铜墙铁壁,只要阻隔了风,自然会将梵奇魔雪扼杀于摇篮。”
“今天已经是冬月开始的第十五天,雪空位置却没有梵奇魔雪的产生,这就说明我们修建的那道铜墙铁壁已然产生了作用。
“没错!”刘鹿方才醒悟过来,“怎么抓取神巫族?或者说他们现在正在何处呀?”
“就在雪空附近,我们必须小心行事!”兜帽者建议道。
“啊~~”
一阵阵的嘶吼声从刘鹿与兜帽者身后发出,待他们转过身,刘兰她们全都消失无踪了。
“已经打草惊蛇了!”兜帽者提醒。
“那就守株待兔!”刘鹿建议,“反正他们抓了刘兰她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等他么来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