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地断了静!
城帝刘元罕见得亲口宣布退朝议,他倒是稍稍恢复了些,疼痛也暂时退了去,默默离开,再不留一语,毕竟他心知洪水一旦泛滥就将止不住,也就不必下达什么闭住口舌,不许乱说的令,没用的。
众将官、贵族也一一议论着退下。
唯剩刘武与刘兰。
刘兰劈头盖脸地放声训斥,刘武却是一副如沐春风的岁月静好的模样,更让刘兰恨得牙痒痒。
“这就是你的计谋?我今天真是瞧清了你的卑鄙。”刘兰再次骂道。
“哼!谁让你不长脑子的,以后做事情呀,多动动脑子吧,也算是哥哥给你上了一课。”刘武不免一顿讽刺。
原本朝议时,城帝刘元还未到,刘武就嘱咐了大家,说是关键时刻,都不许胡乱发言议论,就算城帝发了话也得闭口沉默,难免错了一字半句的掉了脑袋,那些贵族、将官也都心中害怕着,却苦无办法,听刘武这么一说,纷纷表示赞同,也就快速达成一致,就是充当哑巴角色,无论城帝刘元问及什么,都只耷拉着脑袋,不发言语。
帝子与公主倒也响应了刘武的建议,毕竟是良善之举,反正五公主刘兰本是如此认为,未曾想,这一切竟都是他刘武阴险的计谋,他悄无声息地堵住了众人之口,就可以循序渐进地加害刘鹿,为什么要加害刘鹿?何愁何怨,刘兰却不知为何?因而刘兰势必要问个清楚!
“我真为有你这种哥哥,感到羞耻。”刘兰冰冷地讽刺道,“哼!真不知为了什么呀?果真只是你自己黑了心而已?”
刘武突然怒起,“羞耻?黑了心?你知道个屁,那个老不死竟然要把帝位传给傻子,传给那个傻子呀?你知不知道?哼,你怎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会偷笑吧!那为什么还要选我做这个城子呀,这不是赤/裸裸地拿我开玩笑嘛?怎么着,我就是个玩笑的角色,我呸,我倒也要拿他老不死的来开开玩笑,顺便保持笑口常开呀!反正把我拉进来,就都别想全身而退,我告诉你,我不仅要对付那个傻子,还要杀了他!”
“他可是你的弟弟,难道帝位比血浓于水的亲情还重要嘛?”刘兰不解道。
“谁知道这个傻子是不是装出来的?或许这就是他策划已久的,只是把我们都蒙在骨子里罢了。”刘武猜测道,“你还别说,我对他小时候的聪明可有耳闻,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变傻,怎么就不会是他的计谋…….哼,这家伙可真不简单,人前一套,人后一刀,我做得这事可能连他的脚趾头都到不了。”
刘兰根本毫无关心他这些无稽的猜测,反而问道,“那就是没得商量!”
“有得商量呀!”他冷冷地说道,憋着笑意。
“什么条件?”
“让他带着自己的头颅前来见我就可以了!”
“刘武,你别欺人太甚。”
“话不投机半句多。”
刘武正欲离开,却忽然忆起了什么,又对着刘兰笑道,“告诉你个好消息吧!”
“我跟你没什么说的?你真是个黑了心的畜生!”实则刘兰内心焦虑不堪,究竟怎样救助刘鹿,似乎连帝父都没了把握,她的心犹如跌入了悬崖,正在强烈得下沉、坠落,那种坠落的感觉令她惶恐极了。
“毕竟我们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还剩着点感情在,我可不想你一辈子都在这件事上后悔!你不是爱刘鹿嘛?”
“真是满嘴的屎气,你是狗嘴嘛?”刘兰怒道。
“呵呵!你听我说完了,就该感谢我了。我也是一次无意间听老不死说的梦话,他说你与刘鹿呀,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什么?”刘兰惊讶道“亲兄妹?”
毕竟刘武身为城子之后,则更容易接近城帝,即便是城帝刘元的寝宫,他也自有计策进去,说是帝父的梦话被他听及,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刘兰本未怀疑他话语内容的真实性,况且两人都已然闹成了如此僵化的田地,甚至是不可开交的局面,他更无理由欺骗、戏虐自己。
“反正千真万确,我还跟老不死的确认过,他却潇洒,一点都无隐藏,就是没说谁是贱种,不过按着他想立刘鹿为帝呀,也就证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
“哎!涉及到刘鹿的事情你就笨得不像话,这不很简单,你是那个贱种呗!哈哈!”刘武嘲讽道,“所以对你这个贱种,我能听你说这么多荒唐话,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可别顺杆子往上爬,再要是蹬鼻子上脸的,我可不客气!”刘武左手食指狠狠地指着刘兰的额头。
离去!
反观刘兰却无丝毫伤感的情绪,即使是贱种那么恶毒的词汇在她的心中却也俏皮了起来,她的情绪反而好的不得了,“原来我跟哥哥并非兄妹,原来我跟哥哥并非兄妹,那我的恋人、爱人、情人都必须是哥哥,哈哈!我不是你的妹妹了,你知道嘛?你会开心嘛?我要回到你的身边,那些女人,那些可鄙的女人都别想近你的身。”
况且刘鹿已然有着生命危险,自己必须快马加鞭前去通报,也能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隔日,刘兰独自一人就上了路,毕竟她知晓了自己炼毒师的身份,凭这身份,就可在格桑城各处畅通无阻,她惧怕的人愈发少了,胆量也就逐渐大了。
环境使然。
城帝刘元怒火攻心,致使气结,手脚显现乏力难步现象,在「辅政枢纪」也是静养了许久才逐渐好转,因而他赶往“拂尘院”私养身心,平心静气地疗养,此时正在“拂尘院”。
“拂尘院”的老大夫五路先生端着一碗红药水前来,说是调理心气的汤水,刘元问都不问,也不检查,一饮而尽,他对五路先生尤为放心。
“帝下,您可不能再动怒了,身子骨禁不住了呀!”五路先生嘱咐道。
“哼!我看呀,接下来的怒气只会愈发多了没边呀,若是禁不住,那就最好散了架!”城帝刘元直言道。
“帝下可要嘴上留神,这种话听到老臣耳朵里,那是无伤大雅,要是落得了坏人的耳目中,必然又是一番导火线呀!”
刘元蓦然盯着五路先生的眼睛,质问道,“是不是坏人已经光临了这碗药,想让我出点意外!”
城帝刘元毕竟聪慧极了,三言两语就可发现蛛丝马迹,五路先生倒并不意外,这种事,他早就见奇不奇了。
五路先生扑通跪下,“请帝下赎罪,是有人找寻过老臣,还配给老臣一副药,势要老臣将药物兑进帝下每日所喝的药物之中,只不过老臣并无此心,却害怕生命危险,因而表面上答应了他们罢了。”
“只是表面上答应。”刘元试探道。
“天地可鉴!还有….帝下身体是否出现过异象呀?”
“那倒没有。”城帝刘元答道,已有所悟,吩咐,“把那副药拿来看看。”
“遵!”五路先生领命!
不多时,五路先生带着一包东西走来,药物却用丝绸包裹,可见药材的药性偏活泛,需要丝绸的滑性轻抚温养,刘元以此猜测,这包药大概是最为常见的几味药材配比而成,四两秭归散,六钱福禄雪,五匹壬戌鹿茸、八只虾筋,只此四味主药,定不会错,再加上零零散散的腐片、花湖、刘麸皮、气缸吨片、六道絮肉,这样子的简单配比。
虽然药材都极其简单,可是这些药材额定比例那么一配比,却有着难以预料的危险,并且极有可能是致使脑部大范围缺氧,造成脑部短暂死亡,一旦脑部死亡,神经就会形成阻塞,这种阻塞却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脑部短暂死亡,会短时间好转,但是神经却不再畅通,最好的现象是精神异常,变成疯傻,最坏的迹象则是脑不死身死,也就是瘫痪,无法动弹,更无法说话。
“可真狠呀?”城帝刘元鼻孔中冒出鄙夷之气。
“帝下已经确知药材配比?”五路先生兴平气和地问道,并无半丝讶异。
“既然你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城帝刘元讽刺道。
“帝下聪慧过人,老臣早就心知肚明,可是老臣不明白的是,为何落得了如此糟糕的田地?真是帝王家的耻辱呀!”五路先生终究还是藏了不住。
“果然是大帝子刘武,他竟然心狠到如此田地?”城帝刘元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都知道,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呢?”倒被五路先生同样将了一军。
与此同时,五路先生的脸部不由自主地颤动着,说是颤动倒更像是暗示,城帝刘元知有事发生,脑瓜子飞转,却未料,意外之事会那般快速地袭来。
“明确告知我,你果然是表面上答应而已!”城帝刘元再次确认道。
一切蓦地露骨得寂静,万籁俱寂了一般。
“还不快说!”他催促道。
“还请帝下谅在老臣服侍多年的情况下,能够原谅老臣的自救行为……..老臣,也是迫不得已呀!”五路先生扑通跪地,自责道。
“什么自救?什么迫不得已,快快把话给我说个通透。”
“啪~啪~啪~”
一阵拍掌的声音从五路先生的身后传来。
“好一位忠心耿耿的老臣,好一位一无所知的城帝,这一幕真是让我感动得都要痛哭流涕了呀?”城子刘武蓦然出现、拍掌,阴冷地讽刺道。
“果然是你!”城帝刘元目光如鹰,射向了刘武,话语声如冰冷的利刃,又说道,“谁给你的胆量。”
“我与生俱来的。”他倒骄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