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冰冰关上了房门,点了蜡烛。
心中仍然免不得颤颤,那只怀表竟然说话了?那惊心动魄的瞬间还在雪冰冰的内心中回旋着,当时刘鹿也在场,只不过他并未听到怀表的声音,或许它本就不想刘鹿听及,它就在雪冰冰的手掌中说道,“我有话说。”
只此一句罢了。
因而雪冰冰反反复复地说着相似的话语,致使刘鹿反感、逃离,事情果然如预想般发展,刘鹿听够了离开,唯剩下雪冰冰与怀表。
她快速趋近床沿,鬼祟地拿起那只怀表,和颜悦色道,“出来吧。”
“可是我出不来呀?”怀表躺在雪冰冰的掌间回应道。
“难道你只是一只会说话的怀表?”雪冰冰质疑道。
“不是会说话,而是预言!”它修正道。
“为何你不让刘鹿参与进来?”
“因为这份预言将是他的磨难,也是你的磨难,而我清晰的是,你能承受住,而他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啦?你想他痛苦嘛?”怀表严肃地说道。
“当然不想!”雪冰冰冷冷地说道,“究竟是什么样的预言?”
“是你们的爱情!”它蓦地斩钉截铁。
“我们的爱情?他果真爱我嘛?”雪冰冰一颗心都捆绑在“刘鹿是否爱她”之上,可见她对刘鹿是有多爱!“如果他爱我,请你告诉我,如果他不爱,就请你沉默,至少还让我有想象、奢望的余地,毕竟那是支撑我的生命的渺茫的希望。”
“我能够毫无隐藏地告诉你,他爱你,疯狂地爱着你,只不过他还不是一位完全的真爱至上者,还会有着许许多多的诱惑诱引着他,毕竟他还是一位懵懂的少年,归根结底,他还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如果以他的经历去评判爱,他无疑爱你爱得发疯,但是,若以你的经历去评判爱情,那他甚至难以企及你的门坎。”怀表冷静地分析道,顿住,发了几个语气词,如在思索怎么顺畅地说下去。
雪冰冰听出了它的疑虑,却不出言影响,唯有等着。
“……..我相信,你需要一位真正爱你的刘鹿!可是…….你也说过爱情是可怜的,也知晓刘鹿的玩心颇大,因而你们的磨难必不可少,也唯有这份磨难才能培育出你们的爱情之花!”
雪冰冰的嘴角流露出略显枯萎的微笑,虽然她心理早已做好准备,可当“苦难”来了的时候,依然难消苦涩,她关心道,“那我们的磨难?”
“爱情都该别离才会历久弥新。”
“难道我们要分离?”
“更可能是长时间的分离,还有………”
“还有什么?你快说呀!”雪冰冰催促道。
“唯有你们之间果真有爱情,你们才能够再次见面,否则…….那就是永别。”
“你不是会预言嘛?那我们到底是见面,还是永别呀?”雪冰冰蓦地发了狂,似而马上就要失去了爱人,那种痛苦必须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
“你们的分离,这是我的预言,也是你的猜测吧?呵呵!可是见面还是永别,这就是命运在决定的,我们都没有办法预知。等吧,我知道你真正爱着刘鹿,虽然我不知你为什么爱着他,也不想去探寻,只凭这种真爱,你肯定会毫无悔恨地等待着他的,不是嘛?”怀表似在述说雪冰冰的心声。
“哈哈,爱情里容不得一丁点儿的杂质,爱情也不分成功失败,无所谓磨难,更无时间短长之说,唯有爱与不爱,我多么幸运地遇到了这么个我爱的人,这就是上天的恩赐,而我对于他,或许一辈子都难以得到他的爱情,或许沦落为他生命中的匆匆过客,那又如何,我都会心甘情愿地等着他。”雪冰冰笑着的样子美极了。
“所以你得答应我,瞒住他!”
“瞒什么?”她不解道。
“你们的别离?千万别流露伤感的情绪,不管明处还是暗处,若然被他发现,那不就在间接地证明着:你有什么猫腻嘛?”
“假如我瞒不住?”她还在心里打算着微渺的鬼伎俩。
“你难道忘了,爱情本来就可怜,因为真正的爱情都得面临别离才能弥久,若总在一起……爱情是敌不过琐碎的生活的,更敌不过可恨的时间。更何况,他对你的情感还不算是爱情,难道你要冒险去扼杀你自己的这段弥足珍贵的爱情嘛?”怀表语气倒是颇为俏皮,更有某种讽刺的意味。
“呵呵…….我情愿默默等待这份爱情之花的绽放!”
“那就好,再给我些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没错!”
“我该怎么给你?”雪冰冰却并未怀疑为何要给些想法!
“不同种群所奉献想法的机制完全不同,因由你是巫女,也就说明你的胸部以下的第三根肋骨附近有道邪疫缓冲区,你用大拇指指腹位置在那地方按压一次,再旋转一圈,如此重复八次,即可将此处的邪疫随着神经输送至脑部天门位。邪疫,是神经中的某种特殊物质,状如老鼠,乃是进攻好手,异常善于捕捉脑仁里的想法,并且将之附着在邪疫之老鼠尾部末梢,最终候在天门位,天门位就在你额头的正中央位置,只要你将我贴在你额头正中央,随之在我身上拍打三次,就能将邪疫,也就是你的些许想法传递到我的身体里。”怀表详细提示道。
雪冰冰二话不说,照做,果然将自己的些许想法输送至怀表里。
“为何需要我的想法?”她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它倒神秘兮兮起来。
她的心思本不在此处,却悲伤起来,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会别离?”
“当他重回帝宫的时候!”
“难道她会被其他的女**惑?”
“请你别再问了,这里也涉及着天大的秘密,恕我不能奉告。”
“他会有危险?罕有的?”雪冰冰似而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危险意味,瞬即警觉起来。
“这….我也是一知半解,反正……这是刘鹿的人生,无论危险还是顺境,都是无法规避的,唯有去正视,不是嘛?”怀表的情绪真挚伴着颤音,饱满着情绪。
雪冰冰听出了它的真挚,正如怀表所言,毕竟这是刘鹿的人生,无可规避,又为何没完没了地问询,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知道了!”
她通过这简单的四个字,硬生生地封锁住所有的疑问。
“你必须答应我!”它忽而想起了什么,语调高亢。
“什么事?”雪冰冰蓦地神经绷紧。
“刘鹿重回帝宫之日,无论他如何邀你共同回去,你都必须拒绝!”
“为何拒绝?”
“别老是没完没了地疑问,如果你还渴求着你们的爱情,你还关心他的安危,你就必须拒绝他,千万要拒绝!”
雪冰冰思索了片刻,回复道,“我会决绝的!”
实则她已在脑瓜子里构思着自己的计谋,这种决绝最好是日积月累而来,而不是突然的爆发,否则容易引起怀疑,也容易戳伤刘鹿的心,必须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方行。
话音刚落,怀表便不再言语,变成了死物。
“你什么时候还会再现声?”
却无回音。
恍惚间,倒有着朦胧的声音传来,“会久得算不清了日子的……再见面,那是你们爱情开花的时候。”
女佣人突然开了门,她端着几样午食。
竟然刚到午餐点,这宅院里早中晚餐都准时准点,早餐八点左右,中餐十二点左右,晚餐五点左右。这样一来,方才中午十二点左右。
女佣人原本见着雪冰冰的房间一直关着门,也没好意思前去收拾早餐的餐具以及剩食,午餐点也算是大着胆子开门,却见屋子里一片狼藉,桌子也折坏得不成模样,还有满地的瓜粥、碗片。
她根本藏不住话,大喇喇地全抱怨了出来,“小姐呀,你到底怎么回事呀?慌手忙脚得也就算了,可是搞成了这种狼藉样,再怎样也该叫我收拾下吧,你倒好,整个儿没事人,这么好的屋子搞成了粪坑似的,可真有大能耐呀!”
她一边收拾,一边小碎嘴。
雪冰冰倒无所谓,反正她也是听多了,这些下人说话本就口无遮拦,况且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说就说吧,对这群“没脑子”的下人毕竟不能太较真,毕竟他们连毒者都不是,脑子也就是摆设罢了。
简易地吃了几口午食,她赶紧带着怀表前去刘鹿的房间。
房间里却没人。
误打误撞,她听着了宅院东面的某间房间里似乎传出刘鹿的声音,虽然隐隐约约的,倒是听得真切,他立马装作了兴高采烈地模样,前去。
“哐”一推门。
雪冰冰整个儿震惊了。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呀?”她赶紧避开了视线,脸颊绯红。
“冰冰?你怎么来了?”刘鹿难掩慌张的神色。
“她是谁?”洛可可更显恼怒。
“我给你们作个介绍!”刘鹿赶紧答话,可当他看到洛可可裸露着上半身的时候,情绪直接临近奔溃边缘,一时间火起,根本管顾不得雪冰冰的在场,当即训斥起洛可可,“你究竟怎么回事呀?你是个女人,女人呀!我可跟你说过了上千遍了呀,你怎么就是记不住?你成心的是不是?上次你跟刘兰我就不说了,这次你非要让我的冰冰也误会嘛?这次我不管,要是你让冰冰误会了,以后咱们就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光道,我就爱过我的独木桥,什么炼毒师?什么提升自身的质量,还有那些狗屁不通得不着边际的话,统统滚蛋,去他奶奶的!”怒不可遏。
“好,我穿上!”洛可可毕恭毕敬道,却私下里小声嘀咕着,“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量,我怎么倒成了成心的啦?哎,我也是,怎么老忘了自己是女人,真窝心!”
其实洛可可正让刘鹿感知自己提升为毒噬命后血液的变化,唯有让他在昏暗的房间里,直觉才最为灵敏,未曾想,他还没呆多久,雪冰冰就破门而入,而洛可可正坐在那张暖床上,顿觉全身沸腾,因而习惯性除去了衣裳。
一位****着上半身床上等着,一位衣衫完好房间正中央站着,怎么着都营造出一种雪冰冰难以接受的错觉。
然而刘鹿的训斥,洛可可的嘀咕,都更像是你情我愿的打情骂俏,更让雪冰冰的处境尴尬不已。
“都怪我,打扰了你们!”雪冰冰只想快速逃离。
摔门而去。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见面,无论洛可可与刘兰,还是洛可可与雪冰冰,似乎刘鹿身边的姑娘都难以容下对方的存在,也更像是某种预兆。
刘鹿追逐而出,没完没了地解释,都难以博得她的谅解,然而他并不会因此而放弃。
殊不知,他却被蒙在了骨子里,雪冰冰哪是真实的情感曝露?不过是怀表预言后的假装行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