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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诡谲的叩福镇

刘鹿依据女子眼中所发出的幽蓝之光,笃定她定不简单,再回想吴福将军所言,说与她目光相交,能变成冰雕,也非夸大其词,或许那一道幽蓝之光即是某种信息,诡异消逝的信号?替神巫族报信的信号?此乃盲点,他的思路被拦腰堵住,难以进行。

殊不知,刘鹿的出现,实乃洛可可的定心丸,意外地驱散了她体内的「气冰」,此「气冰」是无形的幻气潜入人体后的毒瘤废寒,她的身体本无法排解,唯有一点点释漏,废寒漏出的唯一途径即是通过目光,因而见者遇她眼中的废寒侵袭,一晃便成冰雕。

只是目光释漏进程极缓慢,以洛可可体内毒瘤废寒的量而言,要全部漏光,至少十年八年的时间,虽然她体内的「气冰」仅有一小碗的量,只是与钻进刘鹿体内的诡异血液量相仿。

奇哉!与刘鹿相视一眼,即将所有「气冰」化作一道幽蓝之光以致释漏干净,可见两人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只是他们都还未清醒意识罢了。

吴福迟缓地移回头颅,心中实觉奇特,为何四帝子还毫无异象发生,鲜活如初?自己可是亲眼去见了樟树下兵士甲的冰雕尸体,现在还安然置于樟树下,可以对证。难道这四帝子也是位奇人?想着想着,他也对四帝子颇好奇起来。

“还不赶紧将巫女放下来?”吴福赶紧吩咐身边的两位兵士。

兵士乙即在两位兵士之中,他也摸不著脑门,明明他亲眼见着兵士甲就在她目光之下活生生地变成了冰雕,为何今日却是这般?

“别慢慢吞吞的!”吴福训斥道。

两位兵士将巫女从高架上解开,放下,洛可可松活了下筋骨,低首躬身向着刘鹿示谢,刘鹿立马扶起她,瞬即问道,“你是神巫族人嘛?”

未及洛可可回答,刘鹿察觉一道苍鹰般凌冽的目光怒射而来,他迅捷转身,叩福广场上大概百来人的模样,十多个人一拨,分作几拨,且位于广场不同位置,那目光正是从叩福广场东南角射出的,他看向东南角位置,毫无人影,却有二三个孤独的背影离开,该是离开东南位置不久,向着不同方向走着,脚步轻松而低缓。

那二三个孤独的背影,虽穿着厚厚的棉衣,却隐现单薄的身材,不出意外,这些背影必定是十五六岁少年的,根本配不上那凌冽的目光,那是成熟的目光,必然是历练丰富的中年人,更或许是位老者,这些少年背影肯定是障眼法。

他却忽略了叩福广场的西北角方向,那里正有一拨人,总共十位,其中一位中年人正在邪笑着,他正定定看着刘鹿,无奈刘鹿在明处,他在暗处,刘鹿已被他的障眼法混淆了视线与意识,他轻声说道,“等着吧,我们马上就该见面了!”

刘鹿后知后觉,目光扫视了叩福广场好些遍,毫无所获,心中不免慌慌,这叩福镇真是非同一般的地方,广场上那些人的眼睛全都不简单,丝毫不漏内心把戏,别看他们并未看着自己,却是每人都有一双神秘的眼睛正在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或对自己的想法也是了如指掌,这是座诡异的城镇,或许,越接近神巫的地方就越诡异。

慌恐毕竟无济于事!

他唯将目光转回洛可可身上,再次沉沉地问道,“你是神巫族的嘛?”

她却恍然身体抽搐,剧烈地抖动。

洛可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与情绪,表情竟扭曲地邪笑不止,却未出声,她体内突然大变,无形幻气犹如锋利冰冷的刀刃,正在她身体内大开杀戒,五脏六腑、血液、骨头等等全都在痛苦地呼吼着。

反观刘鹿,他或是心中有感应,那股子邪火之热也瞬间炙至顶点,轰然倒地。

“四帝子!四帝子…….”吴福大声吼叫着。

“把巫女抓进地狱,抓进地狱……..”

这是刘鹿昏迷前唯有的记忆。

********

刘鹿隐隐发觉自己的身体疲惫不堪,眼脸也是痛苦得难以睁开,只不过他的意识却异常活跃,还停留在那片叩福广场上,不停寻找着,寻找那凌冽而令他惶恐的目光,根本难以止歇,他想要跑下高台,到广场上去寻找,他想动,强烈地需要运动,再躺着,会彻底疯掉的。

艰难地睁开双眼,身体往着半空使力拽动着,却难以起身。

“哥哥,你终于醒了!”刘兰兴奋道。

“厄~~厄~~”刘鹿嘴中发出怪音,竟连正常的话语都难以发出。

“你要起身嘛?”

“嗯~~嗯~~”

刘兰用双手将刘鹿扶起,像是梦与现实的临界,这具身体,梦中疲惫,现实活跃,当他坐起身,突然身体不再疲惫,一晃而下了床。

“我要去见洛可可!”刘鹿笃定地说道,意识瞬即清醒。

似而之先的起不了身,说不出话都是假装,他如此大跨度的变化,犹如事物的两极,也只能以假装来解释,刘兰对于他的怪事已经见怪不怪,根本不再放在心上。

她问道,“谁是洛可可?”

“就是告文上那位将被处决的巫女呀?吴福将军没告诉你嘛?”

“吴福将军又是谁?”

“好啦,晚上回来再跟你说吧?”

“现在就是晚上呀?”刘兰更觉好笑,她歆享于刘鹿这般痴痴傻傻的样子,可爱极了,时而痴痴傻傻,时而意气风发、风流倜傥,这样的哥哥怎能不招人喜爱呀!

原来刘鹿昏迷之后,睡了一整个下午,他倒还以为是中午时段,实则已是月黑的晚上。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我都要去见洛可可。”刘鹿转身离去,一番话更像自白。

刘兰目送着他的背影,他背影如喝醉般歪七扭八,着实好笑,她难掩心中愉悦。

刘鹿出门后不久,刘琦就跟了上来,问道,“四帝子这么晚是要去哪儿?”

“你跟我一起!”他答非所问。

刘琦不再追问,默默跟随,他心中再多抱怨也只能默默忍受。

城帝刘元临行前特意嘱咐,让他务必保护好四帝子,他为表忠心,发了誓言,即有城帝亲口口谕以及自己的诺言,他唯有抛除一切偏见,忠心护主。

只是跟随着放逐的四帝子,好像自己也被放逐了似的,心中总会偶现天然的失落。

吴福将军一直在宅院外候着,说是右眼皮跳个不停,肯定四帝子会召见自己,到底真言假语,难以评判。

“咳~~洛可可呢?”刘鹿质问道。

“那位巫女嘛?”吴福反问道。

刘鹿未予理睬,竟以眼珠子一瞥,一道目光被他碰个正着。

“哦!在恶冰地狱。”他已明其意,赶紧答道。

“恶冰地狱?”

“禀四帝子,恶冰地狱就是关押怪物的地牢。”

刘鹿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都关押过哪些怪物呀?”

“除了这位巫女就没了。”吴福甚觉难堪,随之补充道,“我既然建造了这恶冰地狱,就不会让它空置着,这巫女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

刘鹿听了他的话,早就逝了兴趣,便转移了话题,说道,“赶紧带我去见洛可可吧!”

“是!”吴福耷拉下脑袋。

来到一处狭隘的空地,天色迷迷蒙蒙的却是刚刚好,这空地离着叩福山不算远,叩福山体上的纯白冰雪倒是稍稍照亮了这块空地,有些如幻的错觉。

脸颊上飘浮过的风愈发烈性,风儿愈大,气温愈寒,那风,渐如冰利的刀口划过脸颊,吴福早就嘱咐大家将厚棉衣捂在脸上,以避免被风刀子划伤了脸颊,刘鹿见洛可可心切,根本未把他的话语放在心间,吃了大亏,痛的叫出了声。

“四帝子,你身体本就虚弱,要不先行回去,明天再来吧,白天风会小点,温度会高点!”吴福建议道。

“咳~~咳~~”刘鹿先是重咳了几声,随之说道,“哪有走一半的道理?继续走吧!”

“嗯!”吴福领命。

正好路经一颗大樟树,樟树下正定定站着一只冰雕,刘鹿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凌冽的风刀子,他问道,“吴福将军,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位兵士,看了女巫眼睛后变成的冰雕?”

“正是!”吴福答道。

随后,吴福朝着冰雕鞠了一躬,叩福镇的兵士少得可怜,每位兵士他都如数家珍,处得时间长了,更像是家人,私下里情感还是浓郁的,因而兵士甲的离去总让吴福有些伤感,自己这般坚持找寻怪物,或许不多久,就该轮到自己了吧?

在叩福山与大樟树中间有多块高耸的巨大的石头。

吴福在石头上摸着了什么东西,像是按钮,他一旋转,石头之间的地面敞开一扇地洞,刘鹿看见了地洞里的台阶,三个人沿着台阶进入地洞。

黑暗中,有两道鬼火缓缓而来,等临近了,才看清了鬼火的面目,却是吴福手下的两位兵士高举着的两只火把。

兵士在墙面上也旋转着什么,也是按钮吧,地洞关上。

“巫女怎么样呢?”吴福问道。

“已经醒了,却不说话,也不吃饭!”一位兵士回答。

“我知道了!”

兵士赶紧分列一前一后,光线倒是充足了一些。

“恶冰地狱”果然名副其实,黑暗,冰冷,甚至比地洞外的风刀子还甚,刘鹿发觉自己的双手麻痹了,鼻子也被冻得窒息,幸亏双脚在走路,多少产生了点热量,不至于双脚也被麻痹,否则就难逃生命危险。

他不禁内心疯笑道,“哈哈,邪火呀,你多可怜,真可怜呀!不是诡谲嘛?不是滚烫如火炉嘛?现在你去哪儿了?该用你了,你倒溜得无影无踪,真是不中用的废物!”

有块巨大的冰块立着,冰面散着白亮的寒光,冰块约三四米厚,十来米高,光线又亮了些,洛可可就在冰块旁边的铁牢中,被粗大的铁链拴住了手脚,根本难以逃脱,她正呆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而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衫,还在瑟瑟发抖着。

刘鹿隐约看见她冻得苍白的脸、脖子,以及那裸露的腿肚子与手脖子,怒气乍现,“为什么不给她厚衣服,要把她冻死嘛?”

“她是巫女,那目光…….谁敢接近呀…….”不知谁的嘴口中,模糊的小声着。

刘鹿无心于计较,赶紧吩咐兵士打开铁牢,他要带走洛可可,这可是他与神巫族之间的桥梁,他自以为的桥梁,如何能够委屈。

刘鹿的声音惊醒了洛可可,她站起了身,笑道,“呵呵,四帝子,真是狗屁的胡言乱语,你不是!!原来是你,你竟然……..终究没死!唯有我,只有我能帮你重生!!!”虽然声音坚毅、斩钉截铁,话语内容却虚无缥缈的,倒更像是梦中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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