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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都不是人,神气什么

那女童本已相信洛准话语,虽然有几分警惕,但反应已经慢了三分,此时二人相隔咫尺之距,洛准又是全力一扑,女童想要逃走已是来不及,毫无悬疑地被洛准擒住。

女童左右使劲挣扎,口中哭哭啼啼,直呼公子留情。洛准只觉女童身躯软滑,几次都差点脱手让她逃掉,便左手用力紧紧抓住女童手臂,魂力自全身运起,集于右掌,先打伤她再说。那女童很是机灵,看见洛准动作,急忙中泣不成声:“公子手下留情,我不逃便是。”说完便不再挣扎,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洛准。

洛准见她不再动弹,也将劲力一收,脸上笑容不改,口中说道:“你看我真像个坏人么?”

女童不知如何回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先说说,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看得见我?”洛准自一开始就怀疑了,自己魂身哪有常人能看得见的。

“我不是个东西,我是人。”女童说道。

“是么?”洛准双目之中带着威严,“寻常人家怎么会住在这深山之中,再说普通常人又怎么有这么好的身法?假装可怜没有用,你还是老实说吧。”

“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女童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很自然的就能看见,就像看见其他东西一样。能看得见你有什么奇怪的呢?”

“我本身是一道残魂,一般人是看不到。”洛准嘴角含笑。

“魂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女童嘟着嘴。

洛准摸摸鼻子,看了看女童又不像是在说谎,一副村姑无知的样子。既便是诸无行,也得在大醉之后才能勉强看见自己,这个小小女童难道天生就有什么神通奇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算有个别人有特殊能力也很正常,比如楚霸王力可举鼎,李将军箭可入石,不知道时觉得奇怪,见过之后便习惯了。

“那你这身本事谁教你的?”洛准心中琢磨。

“没谁教过,生下来便会了,天生的。家中族人生下来便都善于奔跑。”女童答道。

“生下来就会?”洛准奇道。

女童见洛准怀疑,虽然害怕,但神情却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洛准苦笑,这是什么人类,就算神技也是后天练成的多,哪有生下来便会跑的人?自己还没听说过,算是孤陋寡闻么?

女童见洛准一阵沉默,心中又害怕起来,口中急忙说道:“公子放心,我真是无意跟踪你的,一路也没有对你动过任何不好的想法。如果你放了我,我马上离开,再也不跟着你了。”

洛准绝不是个手软的人,不过找不出任何端倪,也就下不了手。回想自己当初冤死的情况,自然也不肯滥杀无辜。但是事情还是得弄清楚,心中斟酌了一下,便说道:“我就暂且相信你了。这样吧,你带我去见见那个恶人!”

女童听说要去见那恶人,心中自然吓了一跳,双手直摆,说不去不去。洛准口中嘿嘿:“难道你认为我不是他的对手?”

女童想了想,说了句不知道。不过眼前这个公子好像很是厉害,如果真能打败那恶人,自己就能回家去了,若非万不得已,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于是勉强答应了。

洛准便放开了她,女童见有人替她出头,洛准又是真心不再为难她了,也就不再逃跑。二人慢慢沿着山路行走,女童在前,洛准跟在后面。越往前走,路途越多荆棘,那女童倒是顺手顺脚的并无丝毫阻碍,好像非常习惯了。洛准虽然以魂身行走也并不困难,但心中疑惑更重,这女童究竟住的是个什么地方?

一路无话,反正也问不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女童心中也害怕,见他不问也就不便多说,二人沉默。五十里路来,如果奔跑的话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便可到达,但二人各有心事,只是慢步行走。

女童口中那恶人本领如何,洛准心中没底,但打心底见不得登徒浪子欺负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虽然这小姑娘来历莫名其妙。沉默了许久,洛准还是问道:“那恶人本事怎么样?”

女童见洛准突然问话,条件反射般地一抖,回头看了洛准一眼,转身过去继续行走,一边回答道:“那人长相倒也不错,不过鼻子很长,鼻孔却是非常大,看起来有些吓人。而且动不动就到处闻啊闻,看着就觉得有些下流。本领怎么样,我倒不是很知道,看起来很魁梧,应该不差。我只晓得他跑得也很快。”

“就知道跑啊跑,除了跑,你就不会点别的?”洛准笑道。

女童及时地点了点头:“我又没什么本事,打不赢只能跑了。不跑我就没命了。”

洛准愕然,似乎很有道理,打不过就跑,自然反应。跑能活,不跑可能会死,越浅显的道理就越是真理。不过又觉得不对味,一味的跑也不是办法,撇开面子不说,要是跑也跑不过人家呢。

一路闲聊,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交谈多了,洛准觉得这个不平凡的女童又很天真无邪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一个坏人。或者说,像个人又不像个人。只等快点到得她的家中,到时见了情况可能会有点线索。

女童领着洛准又走了段路程,便停了下来,闪身跑到洛准身后,洛准以为她是要逃,却见她到了身后却并不离开,只是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洛准心中明白,应该快到了她的地界,女童是怕那恶人,自然就躲在了身后。不由得暗笑,并不是笑她胆小。

洛准笑的是自己一道魂身,常人看不见,就算女童有天生瞳孔,可以看得见魂物,那恶人肯定看不见自己。既然看不见自己,但就肯定看到女童,那么女童在前在后有什么区别呢。脸上笑着,并不说破,人脆弱的时候,假想有个依靠,能给个信心,也是不错的,至少可以对她心里有个鼓气的作用。

洛准正笑着,只见山中闪过一道人形,身高约六尺,果然脸形长条,鼻高孔大,看上去有些吓人,是有几分恶人的样子。来人看到了女童,脸上喜笑颜开,随即又面带怒色。

洛准仗着自己魂身,对方看不见,便又往前行走几步,却听见那人开口说道:“娘子,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另投新欢了?从哪里找来个相好的?看上去果然要英俊些,不过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不会是个绣花枕头吧!”

还不等女童答话,洛准停步九尺外,惊愕问道:“你也能看得到我?”心想都什么事,自己这个鬼当得实在太没劲了,本来想坑一下人,结果怎么人人都能看得到呢?

那人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虽然笑起来虽然难看了些,倒也有几分憨厚的样子,又哪里像个坏人!

“本来还想抽你几个耳光,既然你看得见我,肯定就打不着了,那就免了吧。”洛准坏笑在脸,脚下却一个箭步蹭蹭腾起,一记响亮的耳光啪地打在那人脸上。且不管那人功夫如何,先下手为强,洛准打得真当开心。打完却并不攻击,又闪身退了回来。

那人先是一愣,随及怒气冲天。一是完全没防备,哪想到洛准见人就打;二是没想到这人看似弱不禁风,居然身形如此之快,说打就打,自己想躲都没反应过来。心中怒气,便要纵身还击。

洛准退回来时,听见身后女童开心一笑,又眼见那人要攻击过来,但伸出左掌一阻:“慢!这个用不着礼尚往来!”

那人还真停住了身形,狠狠地瞪着洛准:“打人不打脸,这个道理不懂么!”

“说不打就不打,看来你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了。既然知礼,知道为什么打你脸么?”洛准懒懒地说道。

身后女童见洛准一击便得了个先手,口中直叫好。洛准问话刚落,她却接上了:“因为你不要脸,一幅色咪咪的样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第一次见面,就要我当你的娘子,我不肯,你居然还追到人家家里去!哪有这么不要脸的!”闪身在一旁,自是冲那人说的。说完还开心着,又对洛准赞道:“公子打得好!”

那人怒气在先,又见女童替洛准叫好,口中骂道:“你个贼婆娘,朝三暮四的,一点都不念我的好,还枉我这几日时时替你着想,生怕你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没想到在外面带了个见人就打的小白脸回来!你说说看谁不要脸!”

女童听得辱骂,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居然回嘴道:“谁是你婆娘!你把话说清楚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见人就叫娘子,我跟你很熟么?鼻洞大如石窟,看着就不爽。你就是个登徒浪子,无耻之徒!”说完又冲洛准问道:“公子,登徒浪子是什么意思?”

她自然是先前听得洛准说自己不是登徒浪子,应该不是什么好词,随口现学现用。

洛准一愕,还没来得及解释,那大鼻汉子又抢言回道:“谁是无耻之徒了,我喜欢你还有错么?就算之前是不熟,认识久了不就熟了么?眼睛大得如梧桐子一样,要不是我看你,你嫁得出去?神气什么,不就仗着有个小白脸给你撑腰么?”

洛准脸上表情一时丰富,发愣,诧异,苦笑……被人冤枉成了小白脸也没什么,自己明明是来帮人出头寻找个原因的,结果好像是要来劝小夫妻俩吵架的。两人越骂越粗俗,怎么看都像是乡下匹夫。这个架还真不会劝,还没弄清楚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女童先前说的也只是一面之词,免得劝偏,越劝越乱。不劝不劝,还是看看热闹先。

那大鼻汉子刚刚骂完,眼见洛准打了自己一巴掌还神色自然地站在一侧,抄着双手闲看,居然还脸上带着笑意,便又冲洛准怒气冲冲地说道:“小白脸,大家都不是人,你又神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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