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也是一个可怜人呢.....”赤白灵低垂着眼，难过的说。她虽没见过雪禅，但记忆里那样温柔的女孩，还能让云若曦这样上心的孩子，一定也是个很好的孩子吧。
“你们，为什么要来看这些记忆呢？”走出星卷阁后，赤白灵缓缓问到。
“她快死了。”冷易辰低垂着眼说。
“她是怨兽，却从不作恶。没有恨意便没有力量来源。她现在已经非常虚弱了。”云若曦走在赤白灵身边，脸颊两旁的边发垂下来，遮住她的脸。
赤白灵看了云若曦一眼，说道：“那她不愿作恶，一心寻死，你们又能帮她什么呢？”
“她不愿在现实中伤害任何人，我们便给她织一个梦，在梦里她可以做她任何想做的，那些恨意也可以成为她的力量，她就能活下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眸不知何时已从沉睡中苏醒。
“你醒了？还以为你不会醒了。”云若曦浅笑着说，眼里却全是危险。
眸干笑着摆手向后退，说：“不敢不敢，只是一时没想起时间而已。”然后又撒娇似的摆着尾巴缓缓游过来，白色的烟雾缠绕了云若曦一身，讨好似的说：“更何况，我的公主有难，我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亏你还有点良心。”云若曦拍开那张贴在自己肩上的脸说。
“不过，我也只能织就一个梦，而是否要入梦就不关我的事了。”眸幻出实体，烟金色的裙子像烟雾一样飘在空中，发丝也在空中飞扬。
“什么意思？”赤白灵问。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叫雪禅的女孩子的，所以多上了点心。
“就像一个人想要做梦，他最起码要睡着才可以。我帮她织好一个美丽的梦，但若她自己不肯睡觉，那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强迫人家闭眼吧。那样，就失去了美梦的意义了！”眸缓步走着，烟金色的裙子也飞舞着，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
赤白灵低下眼眸，有些难过。毕竟在记忆里，那是这样可爱善良的孩子。
“可是也不一定啊，谁知道她愿不愿意呢？我们不是雪禅，自然没有办法替她做决定。这种事，总是要问问当事人才可以的呀！”云若曦突然说，俏皮的眨了眨眼。
“她是我触摸不到的存在，我却也真实的感受过她的温度。”在回去的路上，云若曦一直在想这句话。这是在来仙界之前，她去雪禅房间看到的。
是雪禅留下的，给我的。
云若曦第一反应就是这样。雪禅是听到了的，就在尚轩苦苦请求她就雪禅的时候，当事人就在门边。她想活下去，但也知道那就等于重新揭开自己的伤疤。重新面对那些自己极力想忘掉的事情，那些冷漠的面庞，那双温柔的眼，那把鲜红的失骨伞。
是啊，谁愿意呢？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记忆之外，还藏有哪些人的悲痛无奈的？
“呀！你们回来啦！仙界好玩吗？以前父亲带我去过一次，可那时候我还好小呢，都忘记了......”一回到火域寝宫，尚轩就撒欢的跑过来说这说那，却迟迟不肯提学禅的事情。
“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想问就问吧。”云若曦自知不算是什么好人，手上沾的血也不少，但她并不是不懂感情。
“嘿嘿”尚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头上两个可爱的丸子髻上的金色铃铛被风吹的叮叮当当的响。
“雪禅姐姐她......她回来了。”尚轩揪着衣角说。
“哦？回来了？”云若曦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心里打的算盘谁都看不到。
“恩，但是，我还是感觉不到她身上的生气，依旧死气沉沉的。她不会真的......”说到最后，尚轩又要掉豆子，一阵轻烟飘过，一眨眼，尚轩已经被一双白皙的手搂在胸口，烟金色的裙子在阳光下会发光一样。
眸温柔的笑着，湛蓝色的眼睛像是晴天的大海，似乎下一秒就会有海鸟从里面振翅飞出来。
“不要哭哦，眼睛肿了就不可爱了。”眸说。声音温柔的像是海水漫过沙滩。
“恩？”尚轩哭够了，擦了擦眼镜，红着眼问：“你是？”
“我叫眸哦。”眸温柔的笑。
“真的诶！你的眼睛就像大海一样漂亮！”尚轩突然笑了，没擦干的眼泪陪着发自内心的笑有些违和，却是真的很美。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家这么说呢。”眸用手指戳着自己的下巴，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走吧，我带你去玩！火域有很多好玩的呢！”尚轩交到新朋友，欢欢喜喜的上来牵住眸的手，两手相碰的一刹那，云若曦明显看见了眸眼里的惊喜。却在下一秒看见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带着纠结望向自己。
眸在犹豫。
云若曦用眼神回应：去吧，别在束缚住自己了。
终于，那双眼又温柔的笑了，牵住的双手，阳光下一大一小的声音，一定会成为她们记忆里最美的时候吧？
“你们回来了？”刚进入学禅所在的宫殿大殿，就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转头，看见那一身黑衣的女孩蒙着面纱倚在门边，三双翅膀拖在地上，像一团黑色的雾。
“你也回来啦！”云若曦突然笑了，娇俏的笑让学禅有一瞬间的迟疑，但随后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去看过我的记忆了。”学禅绕过云若曦和冷易辰，走向茶几，倒了一杯茶。茶香顿时溢满了空旷的大殿。
“你知道？”冷易辰惊讶的问。
“当然知道。”学禅冷笑一声：“就像是和你们一起做了一场梦一样呢。”说到最后，竟是单手捂着脸苦笑起来。
“只是可惜，没什么好梦。”
“笙莫璃她......”冷易辰想告诉她，这些天他们已经打听到笙莫璃的位置了，但却被学禅尖锐的叫声打断。
“不准跟我提她！这个骗子！”随后，她们感受到一股戾气直逼面门。
冷易辰冲上来拽云若曦的手，却被云若曦推开。
闭上眼，再睁眼，脸边已经出现一道血痕，正汩汩地流着血。
冷易辰走上来，掰过她的脸，看向学禅，眼里冷的像冬日的湖。
“为什么不躲？”学禅愣愣的看着安静的站在原地的云若曦说道。
“因为不需要。”
对了，她答应过那个人，永远不会害人。
学禅忽然像是失去了线的木偶，颓然的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来，确实近乎疯狂的笑着。
“呵呵，你和她，还真是出奇的像呢......”
烟花盛开过后便会消散，那曾一起执手之人，又可还记得最初的交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