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隐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看到了一个家族的兴亡:这个家族里的人姓残,他们家有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大哥叫残风,二哥叫残乐,三弟叫残月,四妹叫残隐。四妹出生时,下了一场罕见的雪,连着下了五天五夜。她长到五岁时,漆黑的头发逐渐变为了深紫,这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但那个家族却没有因为她头发的变化而抛弃她,反而带着她到处寻医,却没有找到一个办法。
这个四妹特别喜欢缠着她的三哥残月,他们四个孩子很喜欢出去玩。残隐快满十岁的这一天,他们也和平常一样出去玩,他们决定去深山采一种很珍贵很罕见,也很难采到的药材。
他们来到了很大的树下,那棵树的年纪已经很老了,他们要找的药材就长在树上面。为什么说这种药难采?因为它长在那唯一棵树上,而那棵树,长在万丈深崖边。
他们接二连三地爬了上去,残隐也上去了,她走到一个树枝上,捏着一根药草,回头笑盈盈地对着残月说:“三哥三哥,你看!是不是这个?”
残月宠溺地看着她,她前面的残乐却对她大吼道:“小隐!小隐!快往上爬!离开那里!快啊!”
“啊?”四妹转身歪着头看着他,残月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了:“小隐!”
这时,那棵树枝一下就断了,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刻,残隐的手上依旧捏着药草,而此时她的脸上是慌忙,是不知所措,就在她以为她即将要面对死亡时,残月抓住了她的手。
她最终还是被救了,他们打算离开这棵树,四妹刚才的经历让他们不再想去摘那些药草。
可老天总爱开玩笑,残月的那颗树枝断了。
残风大叫:“三弟!四妹!”
残月抓住了悬崖边缘。
残乐和残风赶紧下了树,将残隐拉了起来,正当他们准备拉残月时,老天又开了个玩笑,残月的手滑了。
他掉了下去。
“三哥!”残隐眼疾手快,抓住了残月的手。
残月的确抓住了,他将腰间的玉佩取下,放到了她的手里,然后对她说:“隐儿,你一定要带着我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残隐的泪水滴在了她的手上,她哭着摇头:“不!你会没事的,你不能离开我们!”
残月笑了笑,松开了残隐的手。残隐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悬涯里。
“三哥!!!”
“三弟!!!”
残隐瘫坐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打湿了她的衣裳,她哭着捶打着地面:“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三哥就不会掉下去了!都是我的错!三哥!你回来啊!我的生日都还没过呢!”她站了起来,眼神空洞地看着远山,喃喃道:“这一定是梦,醒来就会看到三哥了,”她转头看着残乐残风,“你们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对不对!”
残风抱着她:“隐儿,没事的,没事的。”他的眼眶已经红了。
回到家后,对于残月的事,大家都避而不谈,残隐待在房间里,已经几天不吃不喝了。
这天,残隐走出房间,她低着头,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往深山里走去,“隐儿......”残风刚想跟上去,却被残乐拉住了:“她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她,让她静一静吧。”
残风担忧地看着残隐的背影,看着她融入了山里。
残隐想了很多,她想过离开这个世界,但她又舍不得大哥二哥,她捶打着树杆,这时,夜幕已悄悄降临,在她腰间的玉佩发起了淡淡的光泽,她看到有萤火虫,她也跟着萤火虫走,走到了一个山洞里,她揉了揉眼睛,她好像看见了三哥。
“三哥......”她呆呆地看着洞中的人。
那是残月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缕执念。
“三哥!隐儿好想你!”残隐扑过去抱住他,却发现身边什么都没有。
残隐醒了,她在那颗树下躺着,但昨晚的一切又这么真实。她揉揉脑袋:“果然是梦吧,算了,回去了。”
当残隐下了山后,却呆在了原地。
村里一片狼藉,遍地鲜血,还有被烧焦的痕迹。
残隐慢慢走了过去,她踩在那些血上,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多希望这个时候残风跳出来说:“哈哈隐儿你有没有被吓到这是我们来吓你的”,她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她捡了起来,上面沾满了血迹,她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嚎啕大哭起来。
她踢到了一块玉佩,上面刻着“风”字,那是残风的。
残隐拭去泪水,当她再抬头时,原本墨色的眼睛已变成了浅紫。
霜隐睁开眼,冰月儞正在看书,她看到霜隐睁开眼,有些惊讶:“醒了?”
她揉揉头:“我睡了多久?”
“不久,”冰月儞继续看书,“一天而已。”
她似想到什么,垂下眼帘,原来,刚才的那些,都是她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