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美瑶见状,带着“建国自治军”第五路军弟兄,端着洋枪、鸟枪,爬上火车。他们张牙舞爪,抢过中外旅客的行李,扛在自己肩上。他们把中外旅客当作肉票,轰下火车,问明姓名、年龄、籍贯、国别、客票等级,登记造册。
“建国自治军”第五路军弟兄押着肉票,离开姬庄道房,撤回抱犊崮。眼见肉票们不敢走那条狭窄的山梁,“建国自治军”第五路军弟兄们找来绳子,把他们吊上崮顶,关在山寨里。
英、美、法、意、比等国公使闻讯,当即向黎元洪提出抗议,要求迅速营救外国旅客,否则他们就要组织国际联军,采取军事行动,共管中国铁路。黎元洪吓坏了,忙让直鲁豫巡阅使曹锟想办法,解救洋肉票。
曹锟给山东督军田中玉打电报,让他带着第二十混成旅,山东第五、第六混成旅官兵,端着曼利夏洋枪,包围抱犊围。曹锟让杨以德当代表,赶到临城车站,与孙美瑶谈判。杨以德找到张敬尧老部下张继忠,让他充当调解人,官匪之间开始谈判。孙美瑶狮子大张口,要求杀掉何锋钰,替他哥哥报仇;撤掉田中玉,封张敬尧当山东督军;把“建国自治军”第五路军改编成山东暂编第十一旅,封孙美瑶当旅长、孙桂枝当参谋长。杨以德不敢怠慢,给曹锟打电报,把孙美瑶的条件,详细报告一番。
曹锟接到电报,打开仔细观瞧。看罢,他给杨以德打电报,答应撤掉何锋钰职务,由张培荣接任;撤掉山东督军田中玉,封郑士琦当山东督理;把“建国自治军”第五路军改编成山东暂编第十一旅,封孙美瑶当旅长、孙桂枝当参谋长,驻扎在峄县郭里集。就这样,经过一个多月的谈判,由英、美、法、意、比等国旅客当担保人,官匪之间最终签字,达成协议。
曹锟招安孙美瑶,依靠洋毛子支持,把黎元洪轰下台,解散保定陆军军官学校。他开出每张选票一万个银圆的价格,急不可耐地贿赂国会议员,选举自己当大总统。有一位国会议员拒绝受贿,看不惯曹锟所作所为,故意跟他捣乱,投了孙美瑶一票。曹锟走马上任,住进新华宫延庆楼,当作自己的住宅。老百姓见状,都管曹锟叫“贿选总统”,管受贿的议员叫“猪仔议员”。孙中山闻讯,义愤填膺,让滇、桂、粤、湘讨贼军,打跑陈炯明的粤军。他再次南下广东番禺,成立陆海军大元帅府,当上陆海军大元帅,下令讨伐曹锟,通缉“猪仔议员”。
吴佩孚见状,给兖州镇守使张培荣打电报,让他杀掉孙美瑶。张培荣接到电报,不敢怠慢,在峄县临城东兴隆煤窑签押房里,摆下鸿门宴,专等孙美瑶上钩。
孙美瑶不明就里,脖子上挂着锦囊,里面装着锦毛鹑,离开峄县郭里集。他带着十几个马弁,背着洋枪、鸟枪,大摇大摆地来到东兴隆煤窑签押房,出席宴会。
张培荣见到孙美瑶,拉住他的手,亲热地寒暄一番。
双方落座,张培荣指着孙美瑶脖子上的锦囊,好奇地问道:“孙旅长,你的斗鹑咋样,能不能让俺看看?”
孙美瑶听罢,赔着笑脸,忙不迭地答道:“不是啥好鸟,让大帅见笑了。”
孙美瑶一边说,一边解下锦囊,掏出锦毛鹑。他双手捧着锦毛鹑,毕恭毕敬地递给张培荣。
说时迟、那时快,张培荣一只手接过锦毛鹑,另一只手乘机伸到孙美瑶枪套里,掏出他的毛瑟手枪,顶住他的肚子。站在张培荣背后的第五师第十八团士兵见状,当即端着曼利夏洋枪,冲到大惊失色的孙美瑶面前,将他按在地上,用绳子捆起来。眼见大势已去,孙美瑶的十几个马弁没敢反抗,乖乖地交出洋枪、鸟枪,当了俘虏。
张培荣带着第十八团士兵,端着曼利夏洋枪,押着五花大绑的孙美瑶和十几个马弁,出了东兴隆煤窑签押房,来到院外大树下。张培荣铁青着脸,对第十八团士兵大声命令道:“吴大帅有令,把土匪孙美瑶就地正法!”
第十八团士兵扑上来,抡圆大砍刀,砍下孙美瑶脑袋,脑袋登时滚落在地。第十八团士兵端着曼利夏洋枪,逼着十几个马弁,让他们在院墙下排成一队。张培荣一声令下,第十八团士兵端起曼利夏洋枪,瞄准十几个马弁,砰!砰!乱枪齐放,把他们全部枪毙,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张培荣让第十八团士兵,捡起孙美瑶脑袋,装进木笼子,挂在临城车站电线杆上。
张培荣带着第十八团士兵,端着曼利夏洋枪,离开东兴隆煤窑,赶到峄县郭里集,把山东暂编第十一旅兵营团团包围。孙桂枝、孙美松父子见状,带着十几个“码子”,乘乱逃出营房,跑回抱犊崮。依靠张继忠、张继义兄弟帮忙,他们死灰复燃,重操旧业。张培荣将山东暂编第十一旅士兵缴械遣散,让他们回家务农,不料想这帮人出了营房,就去投奔孙桂枝、孙美松父子,继续当“码子”。有当时民谣为证:
孙老美,真大胆,拉“码子”,抱犊山;
劫火车,津浦线,绑洋人,受招安;
当旅长,小半年,掸脑袋,临城站。
民国十三年(1924年),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孙中山改组国民党,重新解释三民主义,提出“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国共两党开始合作。在番禺黄埔,孙中山开办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俗称黄埔军校),亲自担任军校总理,用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当校旗,封蒋介石当校长。苏联派来政治顾问鲍罗廷、军事顾问加仑将军(布留赫尔元帅),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悦嗣冲住在天津意大利租界,请小日本医生诊治梅毒,转眼间过去好几年,病不但没治好,反而越来越重。他脸上肌肉不时地颤抖,神经全部坏死,口齿不清,讲话都不流利了。小日本医生见状,找来倪道烺,悄悄地告诉他,倪嗣冲命在旦夕。果然不出小日本医生所料,又过去半个月,倪嗣冲的病更重了,每日里不是抽羊角风,就是发精神病,颠三倒四,胡言乱语。一会儿他哭喊道:“俺,俺再也不敢,不敢害蚕桑讲习所师生了!”一会儿他又号叫道:“龙……龙团景廷宾大元帅,饶命,饶命!”
刚老实半晌,倪嗣冲又钻到床底下,双手捂住脑袋,不停地嘟囔道:“不……不好啦,张……张汇滔二叔抓俺来了!”
待到倪道烺把悦嗣冲从床底下掏出来,倪嗣冲扑通一声,跪在愧道烺面前,一边磕头,一边乞求道:“孙……孙六龙大师兄在上,俺……俺给你赔罪。”
倪嗣冲瘫倒在床上,呼吸困难,声音嘶哑,耳聋眼瞎,鼻梁塌陷,头发脱落,关节变形,全身长满蚕豆般大小的硬疙瘩,有的疙瘩已经溃烂流脓,散发出阵阵恶臭,那话儿已经烂掉。
就这样,倪嗣冲又折腾了十五六天,最后呜呼哀哉。倪道烺梧着鼻子,忙活好几天,把倪嗣冲埋在天津城外。
倪嗣冲死后不久,孙烈臣也在吉林省城病死了。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张作霖闻讯,把孙烈臣灵柩运回沈阳,趴在灵柩上痛哭。他封张作相当吉林督军,封张学良当第二十七师师长。他让儿子张学良当代表,暗中与孙中山、段棋瑞、卢永祥联络,打算联手攻打曹锟、吴佩孚。
段祺瑞躲在天津日租界,搂着大老婆张佩蘅、姨太太张氏、刘氏、连氏、魏氏,闭门不出。他其实也想重新出山,让儿子段宏业当代表,暗中与孙中山、张作霖、卢永祥联络。浙江督军卢永祥见过张学良、段宏业,大喜过望,带头宣布废除督军,自封浙江督办。他让儿子卢筱嘉当代表,暗中与孙中山、段祺瑞、张作霖联络。一时间,“北洋四公子”里的三位主角,忙得不亦乐乎。
曹锟、吴佩孚闻讯,让福建督军孙传芳,带着第二、六、十九、二十四师,第九、十、十一、二十四混成旅,江苏第一、二、三师,江苏第四、二、五混成旅,安徽第三、五混成旅,福建第一、四混成旅,江西第三混成旅官兵,兵分三路,攻打上海、浙江杭县、衢县(今浙江衢州),发动江浙战争。
卢永祥见状,给张作霖、孙中山发电报,请求支援。他自封浙沪联军总司令,带着第四、十师,第六、二十四混成旅,浙江第一、二师,福建第一师官兵,兵分三路,防守上海、浙江杭县、衢县。双方打了一个半月,张作霖、孙中山鞭长莫及,卢永祥寡不敌众,只得丢下本部人马,逃往奉天沈阳,暂避一时。徐树铮见状,接任浙沪联军总司令,困兽犹斗,最终失败。他丢下残兵败将,逃到上海公共租界里躲藏起来。曹锟论功行赏,封孙传芳当闽浙巡阅使兼浙江督理。
孙中山接到卢永祥电报,将讨贼军改称为建国军,带着本部人马,北伐江西赣县,兵锋直指省城南昌。江西督理蔡成勋见状,吓得辞掉官职,让赣南镇守使方本仁接任,自己逃往天津英租界。
张作霖自封镇威军总司令,带着卢永祥,沿着京奉铁路南下,把总司令签押房设在奉天锦县(今辽宁锦州),前锋直指北京。他封姜登选当第一军司令,李景林当第二军司令,张学良当第三军司令,张作相当第四军司令,吴俊升当第五军司令,许兰洲当第六军司令。张作相带着东三省第八、十、十四、二十五混成旅官兵,驻扎在奉天锦县,作为后援。姜登选带着东三省第二师,东三省第十二、十六、二十七混成旅官兵,张学良带着第二十七师,东三省第二、五、十九混成旅官兵,驻扎在奉天绥中(今辽宁绥中)。李景林带着东三省第一师,东三省第二十三、二十四、二十六混成旅官兵,驻扎在热河朝阳(今辽宁朝阳)。吴俊升带着第二十九师,东三省第一、七、十五混成旅,东三省骑兵第一、二、五旅官兵,许兰洲带着东三省骑兵第三、四旅官兵,驻扎在热河赤峰(今内蒙古赤峰)。张兆坤当上第二军副司令,带着东三省第三混成旅官兵,也驻扎在热河朝阳。聂嘉夫开着铁甲火车’沿着京奉铁路南下,驻扎在奉天绥中。张作霖从法国进口了几辆雷诺坦克车,调到前线作战。沈鸿烈率海军东北舰队“镇海”“威海”“定海”“飞鹏”号等兵舰,停泊在奉天葫芦岛(今辽宁葫芦岛)。东三省航空处处长张学良,率二百余架高德隆、爱费罗、小维梅教练机,随时准备参战。
吴俊升,字兴权,本是吉林昌图府(今辽宁昌图)人。年幼时冻伤嘴巴,落下大舌头后遗症,吐字发音不太清楚,人们都管他叫“吴大舌头”。吴俊升看似傻里傻气,粗鲁无知,其实擅长骑马打枪,功夫过人,当过奉天巡防营后路统领,此刻当着黑龙江督军。
吴佩孚闻讯,离开河南洛阳,沿着陇海、京汉铁路北上,赶到北京。在新华宫四照堂里,贿选大总统曹锟封吴佩孚当讨逆军总司令。吴佩孚也不客气,把总司令签押房设在四照堂。他封王承斌当副司令,彭寿莘当第一军总司令,王怀庆当第二军总司令,冯玉祥当第三军总司令,张福来当援军总司令。彭寿莘带着第九、十五、二十三师,第十二、十三、十四混成旅官兵,驻扎在直隶山海关(今河北秦皇岛)。王怀庆带着第十三师、热河第一混成旅官兵,分别驻扎在热河平泉(今河北平泉)、凌源(今辽宁凌源)。冯玉祥带着第十一师,第七、八、二十五混成旅官兵,驻扎在密云古北口。张福来带着第三、二十、二十四、二十六师,陕西第一、二师、第一、十六、二十、二十六混成旅官兵,驻扎在北京,作为后援。杜锡珪率海军第二舰队“楚同”“楚谦”“江元”“江利”“海筹”“海容”等号兵舰,温树德率海军渤海舰队“海圻”“海琛”“肇和”“豫章”“永翔”“同安”“楚豫”号等兵舰,停泊在直隶秦皇岛(今河北秦皇岛)。南苑航空学校七十余架高德隆、爱费罗、小维梅教练机,驻扎在北京南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