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沈心辰觉得很开心。她就是这样,再难过的事情,只要吃饱了,就会觉得开心。这也许就是吃货的特殊技能吧。她闲来无事,拿出手机,“你微信多少,我加你吧。”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扫扫我的二维码吧。”
“好。”她扫了他的微信二维码后,突然乐不可支,哈哈大笑起来。
郭梓昊看着她,不解,“你笑什么。”
沈心辰把手机递到郭梓昊面前,嘲笑说:“郭先生,你给自己取的名字真的高大上啊!睫毛托不住眼泪的重量。”她掰着手指数,“整整十个字。你的名字真是太赞了。”
其实这个名字,是郭梓昊故意取的。他刚用微信的时候,给自己取了个十分文艺的名字,叫“水中云”。虽然他平时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还是十分文艺的。但是那个名字总是招惹来一堆不明真相的男群众,不停地跟他打招呼要求加他。他不堪其扰,上网查了半天,想找出一个非主流的网名,终于“睫毛托不住眼泪的重量”入了他的法眼。说也奇怪,自从改了这个名字,再也没有人要加他微信了。
郭梓昊倒是不服气,“怎么了,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名字。那你呢?”他看了一眼手机,“沈小姐。这也太普通了。”
“普通平淡就是美,哪像你这么非主流。睫毛托不住眼泪的重量,哈哈哈哈……”沈心辰笑得停不下来。
“喂,别笑了。”郭梓昊在一旁有些尴尬,推了推她。
沈心辰还是不停地笑,“睫毛……”
她话还没说完,郭梓昊已经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别笑了。”她的笑渐渐停下,只因看到了他眼中的波光。
她收住笑容,怔怔地望着他,从他深邃的黑瞳中仿佛看到了一种别样的情愫。那黑瞳仿若狭长的隧道,一眼望不到底,却有一种仿佛要把人吞噬进去的力量。
他也怔怔地望着她,眼神仿佛穿透了她的眼睛,直直地投在了她的心里。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蒙在灰色的阴影中,带着特有的美丽,像如水的夜色。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弯弯的睫毛一眨一眨,每一下都眨在他的心上。在那一刻,他突然有种想吻下去的冲动。
他们怔了几十秒,这几十秒却好似几天一样漫长。只听见“怦怦怦”的心跳声,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等沈心辰回过神来,突然发现此时的自己和郭梓昊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靠坐在沙发上,郭梓昊的手还捂着她的嘴,而他的脸却近在咫尺。他的气息温热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脸红到了耳根。
她突然有些尴尬,躲闪开了那双勾人的眼。郭梓昊也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他赶忙松开手,起身,问:“你要不要喝水?”
沈心辰也坐好整理了下衣服,“不要。”
“要不要吃水果?”
“不要。”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的尴尬气氛中。这种气氛最要命,让人不知该进该退。沈心辰突然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郭梓昊点点头,“我送你。”
“不用,”沈心辰的拒绝几乎脱口而出,带着一种坚定,转而声音又变低,“我自己走。”
沈心辰几乎是小跑逃出了郭梓昊的家。
而郭梓昊在家也是坐立难安,他走上露台,望着沈心辰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很久很久,他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心动的感觉,此时的他竟然是那样的不适应。
自从那天沈心辰和郭梓昊发生了那件有些尴尬的事情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
沈心辰有时候下班回家,打开门的那一刻,望着黑漆漆的房间,那摸到灯开关旁边的手,却迟迟没有按下去。她知道,即使打开灯,整个房间还是空落落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时,她会在黑暗中,缓缓地走进房间。然后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夜色。自从和丁苏泽分手以后,她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很多时候,她在深夜都很想找一个人聊天,可是却仿佛没有那样的一个人能够完全明白她的欢喜和悲伤。
有时,她感觉自己在这座城市里就像是一棵孤寂的野草,没有根没有家,只能随风飘散。有时候周末起床,看着外面的艳阳高照,却发现没有人能够一起分享周末的暖阳;她费心做了一桌子菜,却发现没有人能够品尝她的手艺,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前。她做菜的手艺也是在无数个周末锻炼出来的。她经常心血来潮,做上七八个菜,然后吃不完再默默地倒掉。
去年的时候,有个男人一直追求她。每晚,那个男人都给她发短信。她并不喜欢那个男人,对于不喜欢的人,她认为不要一直吊着别人,应该态度明确的拒绝。于是她每天十点来钟就跟那个男人说要睡觉。那个男人总是给她回复说“你睡得真早,晚安。”每每这时,她也回一条晚安。可放下手机,她依旧一人在夜里默默的失眠。
她偶尔也会叫陈蒙蒙来陪她。那时,她总觉得长夜过得很快。
也许是这样的日子久了,她都有些麻木了。那两天,郭梓昊在家照顾她的时候,她突然从心里产生了某种依赖。她甚至希望郭梓昊能一直陪着她,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想到就觉得很安心。
这天,她下班后,依旧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
没有开灯,她静静地坐在地上,头趴在沙发上,感受着内心的孤寂。她拿出手机,随意翻看着朋友圈的消息。许多大学同学都已经结婚了,不是晒甜蜜就是晒婚纱照。每当这时,她都觉得心里有些触动,甚至怀疑自己一直在等那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人是对是错。
然后,她猛然间,发现那个叫“睫毛托不住眼泪的重量”的人,把名字改成了“郭先生”。她突然之间就被逗笑了。
而此时的郭梓昊也拿着手机站在家中的落地窗前。
他住的小区绿化很好,楼与楼之间隔得很远。他站在窗边,静静地在思考着什么。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皎洁的月光透入房中,在他身后拖出修长的身影。
他望着那个叫“沈小姐”的人的头像发呆,却始终没有发任何消息过去。
他还记得那天,他望着沈心辰的眼睛,自己内心竟然有了一种冲动。这种冲动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久到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想起第一次在地铁站见到沈心辰的场景。转眼间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经历月月的事情后,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了。虽然他在事业上是如此的成功,这让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自信的气质。但是在面对感情时,他其实并不是那么自信。
公司的人都认为他是钻石王老五,平时不苟言笑,额头上也仿佛一直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可其实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会软弱,也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刚和月月分手的那段时间,他在外面越发的冷峻,可每天回到家中,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卸下伪装,默默地承受着心痛。
其实他和沈心辰一样,一直在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人。可等的时间越久,自己就越发觉得绝望,好像再也等不到一样。
也许,那个命中注定的人,迟迟没有出现,只是因为路途有些遥远……
跋涉千山万水来到身边,也许需要的只是一点耐心。
郭梓昊推开落地窗,快入冬了,风吹在脸上都觉得有些冷,可他却感觉到一种宜人的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