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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贾母访谈录(1)

助夫兴家业,督子耀门庭;溺小多袒护,仁厚众人捧。

持家亦有道,守成自有功;大家闺秀女,福禄尽平生。

贾母出身侯门,一生可谓享尽富贵,她世事洞明,人情练达,是宁、荣两府辈分最高的长者。她又称史太君,贾府上下尊称之为老太太、老祖宗,是贾府的最高权威——太上皇。她是贾府这个庞大机构的核心人物,也是它的桥梁。众人争相地簇拥着她、拥戴她,使一个勾心斗角的大家族成为一个还算和睦的整体,荣、宁两大府邸以及大观园中的善与恶、爱与恨、灵秀之气与世俗之气皆通过这位老太太而相遇、相搏,最后定个胜负。

史老太君不简单

快嘴我今天再次走进昔日威风赫赫的荣国府,去探望这一直享受超级尊宠的史老太君!进了荣国府的大门,转过屏风,小小的三间厅房后便是正房大院。这正面的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是穿山游廊的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在旁边站着两个干净俊俏的女孩儿,正在拿着食物逗弄这些小宠物。

“喂,你好,请问你是干吗的?”一个先看见我的女孩子说。

“哇?你这人怎么没打个招呼就进来了?”另一个不客气地说。

快嘴:“啊,失礼失礼,我叫快嘴,是特地来拜访史老太君的,麻烦两位小妹妹去通报一声。”

“哈哈,什么人那?说话半酸不文的。我可告诉你那史老太太正在睡午觉,你要打扰了她的瞌睡,她会不高兴,说不定还会将我们两个炒鱿鱼,你还是先回去吧。”一个女孩子说。

快嘴:“哦,小妹妹,我来一趟也挺不容易的,怎么能回去呢。咦?对了,你们俩是谁?在‘红楼’中怎么没见过你们呀?”

鹦鹉:“嘿嘿,快嘴,若说你这人酸得迂腐吧,又怕你脸上挂不住。我是鹦鹉,她是琥珀,我们俩都是名不见真传的小丫头,你们这些看‘红楼’的人都是专挑那些才貌俱佳的小姐或漂亮俊俏的丫头来瞧,哪会注意我们这样相貌平平的小人物呀,嘻嘻……”

快嘴:“哦,原来你们是鹦鹉与琥珀姐姐呀,得罪得罪。现在老太太就由你们两人侍候吗,那专门侍奉老太太的大丫头——鸳鸯干吗去了?”

琥珀:“嘿嘿,快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鸳鸯姐姐现在可是总经理大老板了,她由于侍奉老太太多年摸索出了一条丰富的服侍、瞻养老人的经验,就办了一个‘高级小保姆培训中心’,从她这里调教出来的小保姆呀专门照料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或老头、老太太的。我们俩就是经常跟她在一起学了不少的经验,因此侍奉‘老祖宗’她才比较放心。哎,快嘴,你来这里是干吗的,这些天听大观园的一些人说有一个做记者的老是采访她们,这人该不会是你吧?”

快嘴:“嘿嘿,不瞒二位姐姐,正是本人。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采访你们家‘老太太’的,既然她在睡午觉,那咱们就先聊聊天吧,二位姐姐经常侍奉老太太一定知道很多关于她事。这‘祖老宗’在家里能一呼百应、受众人拥戴,一定不是一个平庸的老人吧?”

鹦鹉:“那是当然。快嘴,告诉你可不要小瞧了我家‘老太太’,她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恪守礼教的老人,她曾说起过自己当女孩子时的活泼劲儿不在湘云之下,与小姐妹玩耍时曾跌进池塘,到现在头上还留了个窝儿,那嘴巴上抹了蜜的凤辣子曾拍马屁说是因要‘载福’,才跌的窝儿。在她当年轻媳妇时,治家理财的那股干练劲更是不在凤姐儿话下,她常以自己年轻时如何如何来教训凤辣子不要太骄傲等等。我想即使年代已久,老太太的话不免有几分夸张,但从她赞赏凤姐的语气可以得知,她不但懂得欣赏这种性格的人而自己更具有这种能力。再说她调教的那些丫头如晴雯、紫鹃、袭人、鸳鸯等,这几个人尖儿身上亦可以折射出老太太自己的性格儿。”

快嘴:“嗯,不错。我们都知道贾母是贾府地位最高的权威者,像座用金银珠宝雕塑的神像被供奉在大家族里。与她同辈的人物都相继去世后,她更被作为一个家族辉煌时代的象征而被尊奉了起来。在这个封建大宗族里,我想她也得掩藏起自己年轻时的性格儿,不得不循规蹈矩地在纲常礼教的体制束缚下,行使着她有限的‘权威’。这个‘老祖宗’有一副老祖母的慈软心肠,她总是不断地在周围制造着欢愉的笑声与轻松的气氛,显得无比的快乐与幸福,我想在她的内心深处,可能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围绕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与发生的每一件事对吧?”

琥珀:“对,快嘴。老太太的内心明白如镜子,直至到死都毫不糊涂。对于荣、宁二府命运的悲剧她心知肚明,对于大观园人与人关系的角角落落也了如指掌,谁也瞒不过这位老太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维持和支撑这摇摇欲坠的大厦……她对大观园众人命运的体恤,包括对刘姥姥那样的乡下村妇也无例外。那凤姐无疑是钗裙中的伟丈夫,可老太太则要比她强上百倍。她比凤辣子有着更辉煌的人生经历、更广阔的见识及丰富的理家经验。”

快嘴:“哦,是吗?这老太太可真不简单。”

鹦鹉:“那当然了。那凤辣子充其量不过是她理家的一个方面的缩影,其实她喜欢和重用王熙凤也没有什么大错,凤姐虽然贪婪但也确实能干,老太太早就看出了她的‘辣’,且直言不讳。但是她更明白,比起邢夫人和王夫人来,凤辣子不仅更善解人意,而且更明白事理。”

快嘴:“唉,是呀。在荣国府内,这位被儿孙们像祖宗牌位一样供起来的老太太不靠八面玲珑的凤姐,还能依靠谁呢?”

溺爱的教育之错

贾母:“琥珀……鹦鹉……快来扶我一把,哼,两个鬼丫头又在跟谁揭我的短处呢?”

琥珀、鹦鹉:“嗳……老祖宗您醒了?我们这就来。”

这琥珀与鹦鹉快步走进屋去,片刻就搀扶着一位鬓发如银、面容慈祥的老人家走了出来。

快嘴:“老祖宗好,老祖宗贵体金安。”我急忙走向前给老太太问好。

贾母:“哦?罢了罢了。你是……”

鹦鹉:“哎,老祖宗呀,我来给您介绍。他是个做记者的,今天特来拜访您,您直呼他快嘴就行。”

快嘴:“是呀,老祖宗。我就是专程来拜访您的,知您睡着了,就没敢打扰,故而就与两位姐姐闲聊了几句,请您老海涵。”

贾母:“呵呵,还挺斯文的。你叫快嘴是吧?小伙子不用拘束,我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没见过?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了。”

快嘴:“老祖宗啊,一看就知道您是一个面善的人。我想您与大多数的老人一样有个鲜明的特征,就是特别特别的疼爱自己的后辈孙子,特别是对宝、黛二人更是视如掌上明珠、心上花,像‘命根子’似的百般疼爱,对吗?”

贾母:“嗨,可不是咋的,快嘴。林丫头刚进府时,我看见她那凄凄可怜的样子就一阵心酸,就搂着她‘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想起来她母亲我难受,那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啊,现在剩下个丫头无依无靠,我是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欢乐与幸福都送给她啊!你快别说这个事儿了,想起来我就难受得不行啊!”

快嘴:“啊,好的,不说不说了,那咱们聊聊宝玉吧!您对宝二哥也是相当疼爱的,可以说他正是在您的呵护下成长的啊!”

贾母:“宝玉那气死人的‘小魔头’啊,我对他那是含在嘴里怕热着、捧在手里怕摔着,不知道怎样的疼他、爱他、娇惯他才好。对于他的任何愿望我都尽量满足,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也恨不得给他摘下来。唉,这个小冤孽真是让我操透了心呀。”

快嘴:“哎,老祖宗您算是天下最慈爱的祖母了。”

鹦鹉:“当然啦,老祖宗就是这样的人。宝玉的房里如果打碎一个茶杯什么的,稍有点儿动静,老祖宗就会不放心的立即过去看看。宝、黛二人虽说两小无猜却经常拌嘴、闹红脸,老祖宗总是亲自去调解、为他们讲合。若是谁得罪了宝玉哥或者侍候不周就要受到责骂,特别是在宝玉哥挨打、丢玉以及琏二奶奶为魇魔法所害时闹得家凶宅乱,天翻地覆,老祖宗那心疼与焦急的样儿恨不得跟他去了方才安心啊。”

快嘴:“哟?老祖宗你如此的溺爱宝二哥,是不是觉得他特别的讨人喜爱?”

贾母:“嗨,那是自然。我之所以如此的娇惯他,除了隔代亲的心态外,也是因为他‘可人意儿’,‘那通身的气魄’很像他爷爷,还有他那副聪明灵秀的模样,打小就不是个一般的孩子,我以为继承祖业非他莫属,唉,谁想到……”

琥珀:“嗨,老祖宗,说句不好听的,您别生气。正由于您对宝玉的那种特别的溺爱和维护,在客观上阻挡了贾政老爷逼宝玉走上仕途之路的。您这样认为吗?”

贾母:“现在想来觉得是这样的,养孩子需要让他经受挫折,让他有积极向上的拼博精神,不但是宝玉,我贾府之中没有几个成材的人,不能不说与我教育孩子的方法有很大关系。”

快嘴:“嗯,我也觉得这是有一定关系的,但是做为女人,有母亲或祖母的身份,大都是十分疼爱孩子的,不过您的爱的确是有些过度的,像贾政那次教训宝玉,本来应该有效果了的,结果被您一管,宝玉觉得一下又找到了个避风港,于是效果一下又没了,所以宝玉一点也不知道上进。”

贾母:“是的,像当时我那样心疼孩子,的确是起了反作用的,他的无能和不求上进,我是得负主要责任的,再者还有黛玉,这丫头的小性子,也是与我有关系的,是我没有好好开导她啊!”

关于宝玉的婚姻,选钗还是选黛?

快嘴:“嗯,是这样,那么在宝玉的婚姻安排上,您是如何考虑的呢?是倾向于黛玉,还是倾向于宝钗呢?”

贾母:“在这件事上,我也是犹豫过的,我倾向于黛玉,原先是有私心的,因为她毕竟是我的外孙女,一个人无依无靠地在这里,她舅舅没时间照顾她,她舅妈又不喜欢她,我走了之后,最牵挂的就是她啊,看她和宝玉要好,那么让他俩结为夫妇,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但黛玉的性格,我也为她担心,她不是个能持家的女人,让她操持家里,是断不如宝钗好的,而且她又不为府中的上下人等所喜欢,若是硬让她成为宝玉的妻子,那么势必会遭到大家的共同反对,而宝钗若成为宝玉的妻子,那么所有的人都会很喜欢,特别是我那媳妇王夫人,所以我也犹豫了,把宝玉妻子的对象转向了宝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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