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冷节抚了抚额，这个皇妹啊，做事也太……果断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看这满桌的山珍海味，还怎么吃得下去啊？
早知道，就不让御膳房做那么多了。
云绫箜不知道歌冷节心疼的只是这些山珍海味，但对于这一场杀戮，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格外正常。
想她以往，一出手，那是惊天动地，不杀个一两百都不过瘾的那种，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云绫箜经常被谪泪调侃说她是疯子，其实，谪泪自己本身，不仅是疯子，还是妖孽啊！
想到那个拥有蚀骨明媚脸庞的人，眉眼之间浮起了几分柔色。
那个家伙，对她最好了，也是她最牵挂的一个。
下方众人看见云绫箜眉宇之间的点点温和，喉咙都滚了滚，她、她该不是因为这样血腥的场面而温柔吧？开什么玩笑！你的心理真的没问题吗！
“九王爷到！”
突地，大殿前传来了太监不阴不阳的声音，尖利刺耳，却是响亮无比，恰好地打破了此时气氛的诡异。
“九王爷？”云绫箜回过神来，却听见“九王爷”这三个字，皱了皱眉，她记得，除她之外，就没有人是王爷了啊。
似乎看出了云绫箜心底的疑惑，歌冷节笑道，“凌空，这是九叔，小时候同你很好的，不过后来云游去了的，怎么，忘了？”
九叔？云绫箜的眼底划过一抹了然和恍惚。
的确，记忆里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九皇叔歌泠月，俊若谪仙，是个出尘脱俗的人，不过很早就云游去了，之后也没见他回来过，甚至是先皇崩了，他都没有回来，可谓无情至极。
但却在她“弱冠”的时候回来了，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之？
只是，这个九皇叔的名字，跟那个人，为什么一模一样？
歌泠月却没有容她想那么多，在他踏入大殿，夜明珠的光辉打在他那张无双的面庞的时候，云绫箜怔住了，整个人的魂魄，都像被抽走了一般。
精致如雕如刻的眉眼，眼眸携着几分淡漠，像是看透了人世炎凉后的冷淡，鼻峰挺立而笔直，唇瓣有如刀削，殷红饱满的色泽让人想一亲芳泽。
长如绸缎的墨发在发尾处用一根银色丝带绑住，白衣飘然如仙，衣袖领口都绣着祥云花纹，衣裳上是瑞兽麒麟的图案，栩栩如生，威武霸气。
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像是迎雪青松，傲骨嶙嶙。
“绫箜，皇叔回来了。”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只是淡如秋风，一双眼睛清如寒潭，看着她的目光却是那么的柔和。
不论是样貌神态，还是行为动作，这个人，无疑是——她的师傅，歌泠月啊！
“你叫什么？”
云绫箜不愿意承认，开口问他，问下方那个恍若谪仙的男子。
“歌泠月。”
歌泠月的毫无吃惊，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有此一问，似乎一切的事情，都瞒不过他。
这样的自信和从容，无疑更像那个人了。
云绫箜心头一颤，眼神含了几分激动和怀疑，继续问话，声音中却有了些微的颤抖，“你，有没有去过扶桑山？”
歌泠月深深地看着她，眼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最终只化为一声轻叹，似释然，似无奈，似欢欣，似忧虑，“有。”
“你，有没有一个徒弟？”
歌泠月轻笑一声，如湖面上一点波澜荡漾开来，漾到了心里，魂里。
“你说呢？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