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望无尽的大草原上,映进瞳孔里的全是绿色,以及不断奔跑的猎物。而自己是一匹幸运的狼,虽然捕猎的技能不是那么优秀,但是自从拥有意识以来,自己就从来没有饿着肚子。
这就要说说自己伟大的家庭了,父亲是是狼群里的狼王,哥哥是狼群里的捕猎高手。哥哥一身暗青色的皮毛漂亮极了,比父亲那纯黑色还要好看……
填饱了肚子后,父亲总是懒洋洋的趴在狼窝里不愿动弹,对于围在自己身边的不断献殷勤的母狼们很是厌恶,低沉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后,这些发春的母狼们就灰溜溜的跑走了。
父亲其实是很寂寞的,为了狼王的高贵身份一直对任何狼或者猎物都不假以辞色。
哥哥和父亲差别很大,哥哥吃饱后每次都是静悄悄的走在领地里,不间断的巡视。平静的眼睛从来不带有一丝情感,就像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猎杀动物的状态一样,冷酷的将狼性诠释的一般无二。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最无聊的。在原地转悠了几圈以后,就跑出狼群的领地,选择一个方向肆无忌惮的奔跑,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最好的,难道非得像狗一样趴在窝里给主人看门?
然后跑到一个算不太高的小土丘,养着脖子长嚎……
不知什么时候,平凡且血腥的生活消失了,父亲与哥哥被杀死了,狼群伤亡了一半,而狼王的位置被一条藏獒夺去了。
悲伤什么的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狼群里的所有狼都是这样想的,包括我。
后来,一个如同以往的黑夜,狼王趴在了我的身上……
……
陈晨突然起身,推开了被子,一脸怪异扭曲的神色,张大了嘴,“哦!不——”
生活如此美好,为什么我要被狗日?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到最后我还是一条母狼?
陈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重新躺在床上却发现怎么都睡不着。只好无奈的起身将被子叠好,起床,洗脸。
汤药的味道早已熟悉无比,更美好的是现在已经减掉了一副的量。而每日一品的鸡汤在自己的强烈抗议下被改成了每五日喝一次,这就更舒服了。
每日一成不变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每日都要去奉茶请安,自从被清景逼着去请安后风吹雨打一日未曾落下。陈晨已经从心里接受二夫人了,也已经习惯了二夫人那无时无刻的微笑,可能清景的好性子就是从二夫人那里遗传来的。
当然,陈闲云更是老好人一个,每天富家翁的作态,开开心心的与二夫人享受生活。每次看见佝偻着身子的陈闲云和爱着她的二夫人,陈晨羡慕坏了。
请过安之后,陈晨推开书房的门,坐在椅子上后使劲抖落书上的灰尘。书是清景送的,可是自己除了刚开始敷衍两日后就没有认真读过。那时候毕竟还对于自己是否能活过三个月抱有极大的质疑,现在就不一样了,等过几天结过婚后好好地看,说不定在哪天这就是保命的知识。
陈晨从怀里掏出叠的整齐的三张纸,小心的摊开,翻到第三页,用毛笔划掉八月五日也就是最后一行东倒西歪的字体。
八月五日:埋葬过去!如果我到这一天还没有死掉的话,那么我以后就不必担心再也看不见暖洋洋的太阳了,就可以安心的去结婚了……
无论怎样,都要祝愿一个陈晨安息。
如果按照后世的时间计算,现在的自己怕是已经死在那个不知名的酒吧里,过一段日子被发现后陈庆之伏在我身前大声痛哭……
装腔作势的姿态溢于言表!
三个月来,每天都过得极其开心。为了转移对有可能发生的死亡恐惧,三个月来的心思全放在了计划单上,只要完成一件就赶快划掉。
随着对周围生活挖掘加深,中间还不断填充了其他有意思的事情。
每日吃喝玩乐不亦可乎,美其名曰融入环境。陈晨一想到这里就咧着嘴傻笑,这样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虽然前几天忐忑的不成样子,可是现在苦尽甘来了啊。在陈晨有限的认知里没有什么事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同样的,也没有什么是比不用死亡令人更加开心的。
陈晨揉了揉微微变胖的脸,无奈的叹口气,慢慢的将三大张纸细细的撕了个粉碎。然后起身,背着手,扬着头,哼着春意院前天才传唱的小曲,慢慢的挪动着步子。
此间春风得意,不胜欣喜。
陈晨见陈二当了整整三个月的小狗腿,对于下达的各种指令全部完美完成的份上,也不好意思将陈二看成一个外人。
在陈晨眼里,这个世界只分两种人,当然你要是说分为男人或是女人那可真是太庸俗了。外人、内人!陈晨以前的想法,现在也是一样,哪怕已经知道内人的深层意思。原谅当年的孤陋寡闻,可世道人心,岂有不防之理?所谓害人之心有没有那无所谓,防人之心那绝对要有!
毕竟是被吓大的,陈晨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原谅自己的胆小。
陈晨慢慢的走向后花园,沿途中看到内人下人啊、内人丫鬟啊、内人陈二啊、内人清荷啊、都报以微笑。没办法,本公子天生性格可亲。
只要是陈府里的人,男女不论,皆为陈晨内人!
当然,夫人就算了,和老爸争女人还是算了吧。夫人可是比内人还要内人,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人。就像……我!
陈晨一直认为自己在陈府是最被人尊敬的,无论是谁,只要见到自己总是会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的道一句公子好。
看,这才是众望所归,人气这种东西自己可以甩掉清景十几条街!这个距离大约是从自己家到春意院的距离,差距甚大啊!
陈晨在后花园中走了一会,上了廊桥,慢慢坐下。右手入怀将玉佩拿在手中,左手中的一把鱼食慢慢投入湖水中,成群的金色鲤鱼快速游来,张着大嘴不断争抢食物。
陈晨坐在廊桥上有些发愣,左手的一大把鱼食已经全部扔了下去,随意的用左手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目不转睛的看着成群的鲤鱼。
一尾锦鲤怕是值不少钱,陈晨不断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目不转睛的看着。
鱼群争相抢食的场景只持续了一会,所有鱼食被鱼群消灭后,鱼群就打道回府了。
陈晨使劲的攥着玉佩,眨着眼睛,摸了摸脸颊。糟糕的手感很是影响心情,陈晨很是怀念脸上的麻粒,陈晨用力的掐了一下有点变胖的脸,霍然起身。
后花园不光有湖,还有一条小河,两边还有成群的新移植过来的树,形成了不算太大的小树林。
陈晨背着手,慢慢的走在树林里的林荫路上,走了一会后在一颗看得过眼的树前停下,然后一屁股坐下。
八月的天气很是炎热,坐在树林里吹着风凉快极了。陈晨拿出一把匕首,背靠树目光直视前方,视线不断扫视,然后迅速回头。
树林里平时是没有人来的,不过要是万一有人来被人撞见了怎么办?其实撞见了也没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陈晨暗自嘲笑自己实在小心谨慎。
陈晨拿着匕首在树的底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划了深深地十字刻痕,然后拿出玉佩认真的看着,陈晨将平日里小小的眼睛瞪得极大。
瞪了一会眼睛实在是酸涩难受,陈晨叹口气,耸着肩膀转身来到树后。
开始——挖坑!
拿着匕首一点一点的向外挖土,陈晨很有耐心,
“其实我是一个信奉科学的唯物主义者,像穿越这种很美好的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轮不到我身上,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呦!可是就结果而言,我还是穿越了!嗯,简直比小概率事件中的小概率事件还难发生,说实话我是很难相信穿越是一种事实的……”
“……现在不相信是不行喽!没法子啊,这三个月我可没有一天闲着,每天要是不出去论证点东西真不符合像我这种阴谋论专家。可是最后我失败了,看来穿越这样的事情还是存在的,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其实别看我闲得似得四处乱跑去验证这一切的存在,还不是等到确定下来后可以安心理得的来享受,顺便和过去一刀斩断开连接。所以总的来说这三个月我还是非常开心的,简直开心到爆了!要不然啊……”
陈晨说道这里手中的刀子一顿,骤然冷笑,“要不然我可能在哪生不由死呢,说不定最后就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死亡之前生不由死的感受着所有人发自内心的怜悯,就像死的是你家的亲人的一样。我只想说啊,我他么死不死关你们屁事?嗯?一个个就像有病一样,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可以有两句话回答么。一句是:关我屁事!另一句是关你屁事!”
“哦!对了!三个月的求死求活里说不定还要去参加人家的婚礼,哎呦,婚礼这种事情他们为什么会邀请我?我有为什要去?”
“……虽然最后我还是会去的,然后像条单身狗似得被人活活虐死,其实这样倒也省事。省的病情到后来把人折磨的不成样子,也挺好。”
天气太过炎热,陈晨满头大汗,使劲甩了甩右手,将匕首换到左手上。
“陈庆之那个王八蛋呦,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当然,我和他严格来说不是同一个物种,我是正宗的人类……他竟然有外遇?!!还给我弄回来一个哥哥?我说母亲去世之前他怎么那么不对劲,原来如此啊。平日里教导我要好好的与韩溪相处要用心专一,自己却心猿意马……现在好了,死在自己哥哥的枪下了……”
说到这里陈晨停止挖坑,靠在树上好好的休息,仰头看着头顶的树叶,光斑落在脸上。
“所以啊!我讨厌哥哥这个字眼……”陈晨活动着脖子一字一顿的说着。
当然清景是例外的……
陈晨深深地吸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牛皮纸,牛皮纸是在卖蹄髈的王家肉铺那里要来的。陈晨使劲的向牛皮纸上吹气,吹完之后靠近嘴狠狠地哈气,最后用身上的衣料细心的擦拭,擦完牛皮纸后又擦玉佩。
陈晨使劲挠头,看着空中不断飞舞的头屑和头发,陈晨嘿嘿傻笑。
“现在我已经确认了,所以我想我以后的生活不再想起以前的一丝一毫,一丝一毫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以后的生活里。以前的陈晨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出来捣乱了,人死如灯灭,现就将你下葬。”
“愿你安息!”
陈晨用牛皮纸将玉佩包裹的严严实实,上下左右翻转仔细查找是否有漏洞。然后放进长、宽约十公分,深度约三十五公分的土坑里。
小心的将牛皮纸包裹的玉佩放进坑底,然后掩埋上约五公分的土,夯实后从怀里掏出一块长宽不到十公分的木板,上面镶满了金条,压在土上。继续掩埋十公分高度的土,夯实后又掏出一块从清景哪里顺来的玉佩,和匕首一起放进坑里,然后将坑填满土,最后起身轻轻地踩上两脚。
陈晨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老妈!保佑我吧!”
磨磨唧唧的发泄了好大一堆话,做完事的陈晨轻松极了,轻松到想上房顶大声的呐喊。陈晨嘴角微挑,转身离去。
古有黛玉葬花,今有陈晨葬玉!
呸呸呸!本公子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