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灌满了热血的陈晨同样的大声吼道,“你倒是给我说!你他么倒是给我说啊。”
心里的忐忑影响着脸上的情绪,于是陈晨变得更加穷凶极恶了,呲着牙,像是一条示威的狗。
“我说!我他么给你说!”江寒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说道,“但是——”
远处传来热闹的人声,火焰在不断地被水扑灭。
陈晨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请少爷允许我离去,我保证马上离开年岛。”江寒极力控制着腿上的疼痛,诚恳的看着陈晨。
陈晨皱着眉点头。
“其实我与二夫人没有任何关系。之前的回答都是我杜撰出来,现在讲的才是真正的实话。”江寒擦着因疼痛而出满头大汗,咧着嘴道:“我其实是赵典史家的家臣,奉命跟踪。最近可能要有豪族的战事发生,而少爷您又被视为陈家最大的软肋,赵大人说跟着你说不得就寻到什么机会,然后我就奉命前来。”
陈晨探查了一下江寒腿上的伤势,顺手将腿上的木头挪开,说道:“说些其他的,这些救不了你的命。”
远方的火势显然小了许多,前来救火的人便兴高采烈的交谈,即便距离有些远。此地的陈晨仍旧从话语中感受到欢快的气氛。
现在的陈晨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疼痛难耐的江寒,其实心里面真的乐坏了,用了极大地力气才将脸绷得极紧。
“赵大人说自家不是陈林两家的对手,便请了不少在江湖凶名赫赫的贼人,那伙贼人如今都在离北城三里外的庄子里。”江寒捂着自己的腿,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庄子是挂在城北卖香饮子的李婆子名下。”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陈晨得到了极大的放松,“你不过是一个家仆,凭什么知道这么多?”
江寒咽了咽吐沫,双目无神,神情恍惚,费力的说道:“实因贼人皆我与家父招来。还望公子看在我说的如此详尽,放我一条生路。”
“只要与我一命,我定与家父远离这是非之地。”江寒有点撑不住了,却下了毒誓。
“好!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马上去找人来救你。”陈晨肯定的说着,然后起身飞奔,心里想着来时的路,快速奔跑。
进城急忙拽住一个戴着蓑笠扛着锄头的农民,“请问到哪里去找治疗外伤的大夫?”
“马行街北有一条紫金街,里面尽是妙手回春的大夫。”农民笑着道,“公子莫急,莫急。如实在找寻不到,可寻一闲人领路,到了后给予几枚铜钱打发掉即可。”
陈晨从善如流,还未得答应,于路边的无事闲汉们便靠拢过来。
“二十文钱,某家这就领公子速去。”一个落魄的壮硕汉子躬身说道。
“呵,刘二好不知羞,明明十五文的活计生生的抬高五文。咱这行当的脸面就是让你们这群蛀虫给啃食殆尽。”
“你们都不是好人,看公子面善心软,就起欺骗之心。公子!我只要十二文。”
陈晨被噪杂的心烦,从钱袋中取出一角银子,不耐烦的说道:“赶紧带我去。”
看见银子的重闲汉眼睛登时冒出了精光,做成了生意好歹能还上孙店家的钱。闲话瞬间消失干净,闲汉在前领头,被心急的陈晨喝骂几句后才加快了脚步。
横穿过瓦市,拐进了不知名小巷,又穿过三条街道便来到紫金街。
“小的人仰仗熟悉地界,见公子心急,便没有经过马行街,抄了条近道,所以才能这么快的到达。望公子的钱花的值当。”一闲汉谄媚的说道。
陈晨懒得去较几两银子真,随手甩出银子,径直便进了挂着赵金钩家的牌匾的医馆。不由分说便拽着坐诊的大夫出门而去。
闲汉们得了钱财没有立即离去,发财的机会不是每次都有,守在门口等待机会。见陈晨拽着大夫出门就二话不说就抢了陈晨的活架起大夫跟着陈晨跑,不顾后面医馆追赶的人,死命的跑着。
跑的累得死去活来的陈晨喘着粗气,生怕耽搁治疗的时间玩命的跑着。闲汉们倒是忠于钱财,不顾快被折腾散架的大夫硬生生的跟在陈晨的身后,只是苦了瘦小的大夫。
终于到达位置的陈晨脸色瞬间阴沉,折了一条腿的江寒不知道哪里去了,留在远处的只剩下一堆散乱的木头。
想了一会的陈晨松了一口气,怎么就忘记他还有一个可以换班的同伙了?
陈晨回头看了看大夫和闲汉们,便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刘性闲汉。
众闲汉兴奋地脸都变了颜色,嘿嘿的乐着,然后就都识趣的先行离开,也许又去了哪家酒楼也说不定。
陈晨见众闲汉走了以后,便郑重的向大夫做了深深一揖,“实属有关一个人的性命,还望见谅。小子定当付足诊金。切莫怪罪。”
理顺气的大夫微微躬身以示回应,“无妨,每日耗在医馆的时光太长,身体早已不堪。治病救人实为天大的事情,又怎能怪罪。”
陈晨有些歉疚的同大夫一道返回。因为没必要赶时间,陈晨就悠哉悠哉的背着手与大夫慢慢赶路,说着毫无营养的话,而刘大夫又是极有涵养的人,总是在陈晨话语结束后点头称是。
刘大夫显然不想与已经喜上眉梢的陈晨做过多的计较。
回去的路选择从马行街走,虽时至晌午,但行人让仍不见少。陈晨将刘大夫送到医馆后在刘大夫没有进去之前深深作揖,刘大夫笑着挥挥手,径直入了医馆。
陈晨在医馆前面傻笑了一会,揉了揉早已作响的肚皮,又想起江寒所说的事情,快步向陈府走去。
……
陈晨回到陈府后挥手示意不远处的下人过来,下人看到后忙不迭的跑了过来,恭敬的弓着身子,等待陈晨的命令。
陈晨清了清嗓子,“父亲与清景回来了没有。”
“没有,自早晨离开就未曾回来。”
“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么?”
“不知。”
“算了,一会你领我去一趟林府吧。”陈晨皱了皱眉,“你现在就让后厨给我做些吃的,然后送到我房里。等我吃完后你在跟我去一趟林府吧。”
“是。”
陈晨点点头,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时间不长,下人就将饭食送到了陈晨的屋子里,对于效率的问题陈晨显然是很满意的。
看着桌子上的色香味俱全的吃食陈晨不觉食指大动,刚要开动就听到有人咚咚的敲着门。
陈晨无奈的放下碗筷,喊道:“请进。”
却见二夫人慢慢走进屋子,清荷提着食盒跟在身后。陈晨起身,“二夫人好。”
二夫人点点头,从清荷手中拿过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椅子上笑道:“晨儿大病初愈,吃这些没甚么营养的食物有何益处?所以二娘特意下厨炖了只鸡,放了不少药材,也算是一道药膳吧。二娘当初答应你娘要好好照顾你,可在你身上竟发生这等祸事,都是二娘照顾不周,将来到了下面有何脸面见你娘。”
二夫人诚诚恳恳的说着,拿过两个碗,倒满鸡汤后将其中一个推向陈晨。
陈晨瞠目结舌的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说实话二娘好些日子没有亲自动手下厨了,毕竟年岁大了,身心不知不觉间都早已懒散。假如味道不好的话可不要怪二娘啊,虽然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二夫人说着就端起手中的碗,慢慢小口饮着碗中的鸡汤,给人的感觉好像不是在喝汤,而是在饮茶。
陈晨仍旧在傻站着,感觉这反转的有些快。看着陈晨傻呆呆的站着二夫人有些不满,埋怨道:“我尝过了,手艺还未曾落下。味道尚可,难不成你认为二娘会在里面下毒不成?”
陈晨狠狠地摇摇头,坐在椅子上,端起碗,一饮而尽。陈晨感觉自己在喝酒,咂咂嘴,味道确实很好。
“夫人手艺着实了得,喝了一碗还想喝下一碗。”陈晨笑着说。
“那真是太好了,这罐里还有恁地多,快多喝些,浪费了就不好。”二夫人很是惊喜的笑道。
陈晨自己动手,盛满了手中的碗,开始吃饭。二夫人见此便起身,犹豫了一会问道:“晨儿莫要诓我,这汤可是真的好喝?”
闻此,陈晨很是认真地看着二夫人的眼睛,“真的很好喝。”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煮鸡汤可好。”
陈晨有些猝不及防,苦笑着说道:“好。”
二夫人很是满意的走了,一言未发的清荷紧跟着离开。
“莫不是想将我养成猪?”陈晨瘪着嘴,低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