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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王文静

下课了,王文静就在前方,此人素与向文婷肩并行,而今一人独行,这正是上前搭讪的好机会。

早在几分钟前,计划就开始执行。除我与雷斯曼之外,拉玛亦参与其中。他们对别人的事情总显现出格外的热情。此时的我一点也不觉得紧张,与其说不紧张,不如描述成我极力使自己看起来不紧张这样贴切。总之在边上的人看来……他们不会注意到我,也不会看我,更不会在心里默默发表对我的评论。接着,只需要像平常一样走着,不急不慢,等待正确的时机,看准了上前,抬头挺胸,趾高气扬,面带微笑地对王文静说……

“这太突然了,我怕我到时候会说不出来,能不能换个委婉一点的措辞?”我认为这计划有些为所欲为。

雷斯曼显得有些激动,道:“你个怂逼,活该你单身。你不说出来,她怎么知道你对她有意思?”

“但是走在路上说,总感觉很奇怪。”

“所以你就想晚上在女宿舍楼下摆圈蜡烛?这已经够简单的了。”拉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叼上。

“等等,教学楼好像不让抽烟的吧?”雷斯曼看着拉玛。拉玛不服:“厕所还是可以的啦。”

说完,拉玛点上火,撅起嘴,吐了一小团烟随风而聚,迎窗而散。

雷斯曼见此,笑道:“你这烟圈吐得,我也可以。”

“这不是在练吗……别岔开话题。”拉玛看向我,“噢对了,凯雅说你若成功了,他就请你们吃饭,想去哪里吃都行,坐飞机去也没有关系。”

“他这是什么意思,赤裸裸地质疑我么?”雷斯曼表示不服,“他这人满脑子的奇怪想法,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到底吃什么好呢?我都想吃。我最喜欢吃的,还是……不行不行,我要吃我没吃过的。没吃过的万一不好吃怎么办?这是个问题。等等,我是不是想多了……反正是他请客,别人请的东西就算是屎也总是要比自己拉的好吃,这是永恒不变的公理。据说RB人做的屎味道还行,以处女屎为原料,端出来香喷喷的……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变态的料理。

“只是……”我中断了这些美好的想法,变得有些贪生怕死,“被拒绝了该如何下台?这会不会很丢脸?”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说完,拉玛猛吸一大口烟,然后缓缓吐出,那样子,像极了口喷怒火的屠龙勇士,火焰足足喷了一米多远。

打铃了,拉玛不舍地弹掉那半截皱巴巴的屠龙圣蒂,一条抛物线落入坑中。看着流星陨落,我感觉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里是匈南大学2号教学楼三楼的男洗手间,在此上课的……我的意思是在这栋楼上课的,不光是我们飞机制造与维修专业,航空航天系的其他专业——在此就不再赘述——也在此上课。除了航空航天系之外,还有像什么核物理系,量子力学系,爆炸力学系,天体物理系,扛塔力学系,超维数学系,体育系,太阳系等尖端科学大系的主要上课地点皆在此楼。这栋不起眼的教学楼每年为国家输出数以百计的大型人才。能每日进出此楼,乃吾之荣耀。

这节课,我们坐在311教室。这是间巨型教室,最高可容纳我也不知道是多少人。两个班理论上共有百余人坐此听课,而平时上课此教室还有一半是空的。事实上只有坐在前半部分才能听清老师所讲的内容,至于有部分人还是听不懂,那一定是他们没有好好预习,反正我是假装听懂了。为了表现得像这么回事,我还时不时地摸摸下巴点点头。尽管老师没有注意到我,但我自己心里还是比那些皱着眉头抠脑袋的人舒服一点。毕竟纵使把脑袋抠烂,抠出血,抠开花,该不懂的还是会不懂,此为可苦?

无意间我看到了前排的王文静。这几天不知何故,总是会下意识地寻找此人的位置,然后总是会无意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最后除了一堆黑色的脑袋什么也没看到。但这下我还是看清了,因为向文婷坐在我前面,文静伏于文婷左。一路向左看去,凯雅怎么坐到王文静左边去了?我没有看错,文静左边是凯雅,凯雅左边是过道,过道的左边,全在睡觉。

根据拉玛和雷斯曼的说法,凯雅只知计划的存在,但不知其具细,更谈不上协助或破坏我们的计划。按照计划,我同雷斯曼和拉玛来得比较晚,特意要坐在王文静附近,而正巧此人后一排无人。这样,便可使雷斯曼与拉玛下课后能快速以某合理借口截住向文婷,迫使王文静独行,为我创造机会。

看到凯雅坐在此地,我心里就不舒服。若是寻常人等,上课来坐座位,首选乃是连坐的空位,若干人横霸一排。若是单人前来,则友人之旁为上座,非友人旁次之,两座皆无者,则寻后排无主之地座之,此乃下策,非不得已而不为。旁观凯雅,此人与王文静等人并无特别的关系,甚至难得说上几句话,充其量路上撞见打个招呼,仅此而已。吾辈寻常人等,寻位之时,遇上异性旁有空位者,虽有所想,但不可随心而动,当随道而行,故避之而无虑也。然凯雅孤树一帜,坐傍异人,此乃我之不耻也。但想起到时候他会请我吃好吃的,所以我也没有对他产生什么不健康的想法。

下课铃响了,老师放下了鼠标:“好啦,下课!”

计划执行开始!

真是振奋人心,让人热血沸腾无比激动,令我瑟瑟发抖,如坐针毡。教室的人站起了多半,遮天蔽日。哈希拉玛首当其冲,拨云见日,拉起凯雅向前走去。雷斯曼在此傻站,待拉玛拖走了凯雅,王文静离开座位而向文婷尚座于内时,坐下截住了文婷,秘密对其耳语:“……”具体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见,总之我看见了耳语的动作。随后文婷视我一笑,令我不寒而栗。后文婷示意文静先行,文静虽有疑虑,但也照做。

中午的太阳过于强烈,射的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全身发热。拉玛,凯雅,雷斯曼都不见了,只有茫茫人流推我前行。

此刻,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天空变成了白色,周围的人成了黑色,唯有前方的王文静仍是彩色的立体。我必须开始有所作为,因为再走下去,就进到食堂了。

匈南大学学生食堂越变越大,眼看即将被大门吞噬,我却仍龟缩与文静之后,猥琐不敢上前。让我这样的贪生怕死之人去做这种事情,简直是比****还难。

食堂张开了血盆大口,眼看即将随王文静一同卷入……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明知山有虎,三碗杀上岗!不就是屎吗?大不了多放几勺糖,老子拼了!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那就都不要了!末将必当万军从中取王文静首级焉!好!不要荒!不要怕!上!

君子藏气于身,待时而上。终于,我蓄满了勇气,大步向前,剑指文静。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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