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奥里斯城邦位于达昂诺斯的尾部,在兽尾港口腹地约百里之处。
城邦建立已有四五百年之久,这在达昂诺斯的历史不是最悠久的,但在达昂诺斯南部能叫得上名字的国度或组织一定包含马奥里斯。
起初,马奥里斯城邦所在的位置一无所有,是一片地势较低的荒芜土地。只有兽尾港口坐落着一排排低矮的房屋,那里有居民居住。
在兽尾港口居住的原始居民以捕鱼和水田作物为生,他们经常能够远远地望见船只从守望海峡经过,但从来不在他们那里停靠,尽管他们总会大声招喊或者向船只挥舞旗帜之类的东西。
很明显路过的船只不想在这里逗留,因为大多数路过的都是商船,在这里抛锚无利可图。就连海盗船都不愿意来这里抢东西,因为用同样的时间他们能掠夺到更多的财物。
终于,第一艘船在兽尾港口登陆。那艘船是一位探险家的,一艘微型的帆船,船上只有他一人,众居民峰峰围观。
他下船后四处探查,发现这里有资源丰富的渔场和上好的水田稻谷,他把这些记录在了航海日志上。他用船上所剩不多的布料、甘蔗和上等食盐和居民们交换了肥美的鱼和稻谷。然后离开了。
不久,又有船只在兽尾港口停泊,这次是商船,他们用纺织品和玻璃器皿交换这里的鱼和稻谷。
之后,越来越多的船只在这里抛锚,频繁地贸易往来在兽尾港口进行。兽尾港口逐渐接触到了世界各地的商品,世界通用货币罗纸开始流入这里,兽尾港口慢慢地繁荣起来。
接着,这里有了名气,招来很多度假的游人,有写生的画家,有观光的学生,有做发财梦的淘金者,有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还有云游天下的剑客......当时年轻气盛的剑士穆雷·热沃斯就在次行列。这些人有的离去,有的选择定居在这里。兽尾港口变得更加繁荣。
繁荣背后隐藏着利益的争夺。这里不受任何官方管辖,看着越来越频繁的码头贸易,有人动了心思开始收取停靠金,实质上是想分摊这些商船所获利益,这些人里面有外来者,也有本地居民。
商船面对龙蛇混杂的码头势力,一般会选择固定的停靠点,一方面是上交停靠金以示妥协,一方面是找到可以庇护自己的势力,从而免受其他势力的骚扰。
兽尾码头最常见的画面是船工们卖力地搬运木箱装的货物,但更常见的是码头势力间用冷兵器群殴,不断有势力被兼并或者直接消失。唯一稳定的是码头的贸易往来,因为他们不会断了自己的财路。
经过近半个世纪的争夺和砍杀,热沃斯家族把码头上所有的势力砍到,踩在了自己脚下。
从此,热沃斯家族在兽尾港口一家独大,所有的贸易往来由其一家操控。他们在港口筑造大量建筑,用来储货、成立办事机构和居住。
热沃斯家族掌控的兽尾码头如日中天,这种势不可挡的繁荣逼迫他们向腹地开垦空间。
偶然间,一块低洼的沃野被发现,地理环境极好。他们在那里开始建造家园,招募兵士,那就是最初的马奥里斯城邦。
已过花甲的穆雷被热沃斯家族聘用为贵族剑术师,但想进入贵族阶层必须要丢掉自己的姓氏,随热沃斯家族的姓。
于是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宗师级剑术训练师的原名叫什么,只知道他叫穆雷·热沃斯。
后来,穆雷·热沃斯联合城邦众首脑平息了城邦内的刺客狂潮,建立了刺客教会,穆雷·热沃斯担任了刺客教会的第一任主事祭命。现在的主事祭命为丹鲁·热沃斯。
落出生时,马奥里斯城邦已经有四百多年的繁荣。
像马奥里斯这种家族式的城邦,穷人占大多数,富人占最少数,剩下的都是中产阶级。但几乎所有的权势和财富都掌握在富人手里,他们就是马奥里斯的贵族——热沃斯家系。
落出生在马奥里斯的贫民窟里,处在社会底层。
落关于童年所有的记忆都是饥饿和偷窃。他无数次尝受过被胃酸腐蚀的难耐,多年患病奄奄一息的父母躺在贫民窟里,无力满足他的温饱,他只得四处偷窃。
生存的考验让他像虎豹一般在夜晚蹲点,中产阶级的窗户被他扒窃,贵族妇女的手提包被他抢走。时至今日,他的梦境中还会时不时上演自己一边狂吃东西一边被士兵追击的场面。
幸运的是,他每次偷窃不但能让自己吃饱,也能让父母吃饱,他已经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养活父母。不幸的是,本来应该全民均享的财物被一个孩子偷走,还要赶尽杀绝。
贫民窟不但有饥饿,还有死亡的威胁,因为这里会周期性地爆发瘟疫。高层从来不会改善这里的卫生条件和居住条件,每次爆发瘟疫,只会派士兵来焚尸。
落的父母终于在一次大规模的瘟疫中染疾离去,大雨滂沱下,尸体不断被抬走,落抱住自己的双亲死活不让士兵抬走。
落还是松开了手,爬在贫民窟泥泞的脏地上放声痛泣。一双雨靴在这泥泞的脏地上踩过一个个脚印,最后停在了落的身旁。
落抬起头,只看见一个披着斗篷雨衣的身影,却看不见此人的脸。他被一只硕大的手提起,从大雨滂沱中离去,然后落再也没有回去过贫民窟。
大手提着落穿过一道道石门,最后进入一间石砌的大厅。
突然,落感觉自己身子一轻,然后被扔进了一个水池里,水池里的水迅速变得黑而污浊。
落从水池里爬出来,裸着身子在那位大手面前瑟瑟发抖。低头间,看见地上有一张大木盘,上面盛满美食,落爬在地上狼吞虎咽起来。
落狂咽下盘子里所有的食物后,一位浓眉大眼的老者向他扔来一件成年人的衣服,落捡起那件衣服,披在了身上。
那位老者一头短寸的头发,头型方刚,安静地坐在落的对面,落披着一件特别大的衣服傻傻地盯着老者。
“回答我三个问题!”老者口气特别严肃,“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你的泪为谁而留?你的血为谁而滴?”
“我没有名字,从贫民窟来;我被饿哭过;我翻墙时胳膊上流过血。”落稚嫩的声音有些颤抖。
“全部回答错误,在这里站着直到你回答对。”老者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第二日,老者又端来一盘食物,等落吃完。他又重复了昨天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你的泪为谁而留?你的血为谁而滴?”
落看着老者阴暗而严肃的脸庞,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我没有过去;我为父母流泪;为自己的救命恩人您流血。”
“只回答对了第一个,继续站着。”老者又离开了。
第三日,落吃完东西,不等老者开问,就直接开口:
“我没有过去;我没有眼泪;我从不滴血。”声音坚定而缓慢。
老者坐了好久好久,终于站起来背过身说道:“三道全部回答正确,从现在开始你叫落,记住了没有?”
“落?哦......”落的疑问掩饰不住他的喜悦。
“我希望你能彻底领悟那三个问题的含义。”老者已经走远。
落还愣在原地。
“别站在那里了,来,随我练剑。”老者远远地叫了落一声。
落第一次举起剑时,全身在颤抖。双手吃力地握着剑柄,挥都挥不起来。打那以后,他一共有四年时间没握过剑。因为他第一次握剑的姿态让老者着实感伤,从此以后的四年里老者对落进行了魔鬼式的训练。
先是耐力,第一个月落每天都要围着马奥里斯城跑二十圈。一个月后,落开始在腿上绑着重物长跑。
再过一个月,落开始举重物练习胸部和胳臂上的力量,还有深蹲跳坑训练,但长跑没有停下来。
再后来,落潜入水中或者扑进烟雾里进行了极限憋气训练。
......
就这样四年后,当落再次举起剑时,只觉得剑太轻,手中无物的感觉。
落已经具备了足够的力量,接下来的十年间,落一直在苦练自己的剑技。他在决斗场剑术之眼积累的净胜场数超越所有剑客,无人能及。
就在刺客教会的一位剑客执行刺杀令丢了命时,老者满脸自信地命令落:“落,去把那个空缺的席位拿回来。”
“得令。”落刚健有力地接了令。
落进入刺客教会后还在孜孜不倦地研习剑术,教会里其他剑客唯一能比他多的优势就是经验,在速度、力量和剑技上无人能与他匹敌——除了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