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都——塔拉玛拉城。
月,半边脸,挂在西方的湛蓝中。一个孤单的身影立在雕像前,广场上拉出一条极长的人影。
她赤着脚,肩上挎着背包,头裹黑白相间的潮流头布,撇着嘴悻悻地向玛拉诉苦:
“玛拉姐姐,为什么我一天到晚的要被追赶呢,我没做错什么什么啊,融入新元素到底有什么不对?”
月辉洒在玛拉的脸上,她带着爱意注视着女孩。
......
塔拉玛拉城是塔拉玛拉盆地的中心首府城,背靠在成三角形撑开的山脉下,面对孤海。
自孤海南湾至墨巴海的横断山脉是这块盆地东侧的天然屏障,塔拉玛拉以北是无垠的天然牧场,有人说这片牧场一直能延伸到最北边的墨巴海,有人反对说草原尽头是大海听起来很不合乎常理。
这条横断山脉在其大概中上位置处向西南方向开出一条分支,把天然牧场至此截断了,这条分支山脉成了塔拉玛拉盆地的另一屏障,与主干横断山脉呈一定的角度围护着这块盆地。
分支山脉在向西南绵延的过程中不断颓减,最后终成平地。那里便是盆地的最西侧,纵横交错有无数条大道,其中每一条大道最终都能通到茂泽国。
这些道路是塔拉玛拉与外界联系的渠道,也是通往更大繁荣世界的路途。
在主干山脉与分支山脉的交界处,是常年冰冻的雪山,一条自天而来的河流蜿蜒缠绵地从雪山淌下,流过塔拉玛拉城的东侧,最后汇入到孤海。
人们取名这条一直滋润和养育着他们的河流为雪孤河,原因当然很简单。
当惬意地靠在两山脉的臂弯里时,塔拉玛拉能眺望的尽头就是孤海。陆地和海洋的气流和谐地交换着,使这里气候温暖,全年降水适中,农业发达,瓜果蔬菜,粮油谷料,一应俱全。
清晨,克倾不再感觉到头重脚轻时,便立马下榻。一而再再而三地向那位大夫鞠躬致谢后,离开了茴香镇,一路向西奔去,落说那个黑影是向西飞去的。
上衣不在自己身上时,克倾心绪特别紊乱,睡觉吃东西都不自在。感觉身上有一层东西被揭走,而那层东西能让他恍惚失措的灵魂安定下来。
雪孤河边还是有点冷的,克倾急切的身心被静缓的河流停住之后,稍稍抱了一下臂膀。
河边的赁船一排排地荡着,身穿旧衣、头戴棉帽的船夫等待着客商租船过河。
克倾和落上了赁船之后,在船头向对岸极尽地眺望。清晨的雾还没有散去,对岸的一切显得很幽秘,只能隐约看清一座雕像的影廓。
“师傅,对岸是什么地方?好像有一座雕像。”克倾向年岁很大的船夫问道。
“那是舞姬塔拉玛拉,我们整个塔拉玛拉城邦的精神象征,舞都塔拉玛拉城也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船夫卖力地划着船。
“舞都?”克倾转过头。
“没错,舞姬死后,这座城市就被命名为塔拉玛拉城,后来这座城的一切都跟舞蹈有关,连掌权者都是女性,当然她们也是最能歌善舞的。”船夫骄傲地说道。
“我们是第一次来这儿,您能讲讲舞姬的故事吗,等到了之后也能尽量不冒犯那里的习俗。”克倾靠近了船夫,帮他摇起了桨。
“你们居然不知道舞姬,哎,塔拉玛拉无人不晓,就连外邦也是声名远扬的。”
“我们确实有点孤陋寡闻了。”
“跟你说吧,舞姬是永远的处子之身,最高尚的贞洁象征。”
“嗯嗯。”克倾来了兴趣。
“据说很早以前这里的统治者不是女性,地名也不叫塔拉玛拉,叫什么我也不知道。”船夫拿起酒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之后,一个凄美的画面展现在克倾面前:
舞姬当时只不过一寻常家的女子,但能歌善舞,是衣带飘飘的绝世美人。
可是祸端总和红颜挂钩,这里的王听闻她之后,就派人把她带来。
舞姬不从,她含着晶莹的泪珠向王求饶说她会跳舞。王说那便先舞一曲再说,她站起身,便舞了起来。
舞蹈轻盈飘然,王看着舞蹈竟起了兴,但是只要舞蹈一停,禽兽的表情又会爬上他的脸。
玛拉不敢停,那双众人皆知的舞靴穿在她的双脚。每次王向她扑过来时,想稍作休适的舞靴立马又转动起来。
就这样转了七天七夜,最后玛拉再也转不动了,躺在了地毯上,及腰的长发遮着一具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
王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吓坏了,一下都不敢碰她了,甚至看一眼都不敢,疯癫地摊坐在地上,连忙叫人。
之后王寝食难安,准备几天后举行大型的殡葬,并追谥玛拉为圣洁之子,以安抚自己失控的灵魂,同时也想平息全城的暴怒。
谁知几天后打开棺柩,里面只剩下那双舞靴了,躯体不见了。大家都说玛拉感动了神,被神带走了,估计还会封她为贞洁女神。
“那雕像也是民众雕的吗?”克倾问道。
“不,雕像还是王花费财力人力建的。”船夫回到。
躯体不见了之后,王害怕到了极点,恍惚的后半生只剩下忏悔了,他张罗着塑完雕像之后郁郁寡欢而死,遗檄上写的是今后这个国家由会舞蹈的女性来当王。
“舞靴呢?”克倾一直记着这个细节。
“舞靴当然也成了圣洁之物,被民众们小心翼翼地穿在了那雕像的纤脚上,保存至现在,你们到了之后就能看到。”
雾渐渐地散了,对岸的一切由模糊变得清晰。雕像也越来越近,克倾怀着无限的崇敬观望者雕像。
只见玛拉丝织般的长发顺着优雅的鹅颈垂下,然后从香肩分叉,一簇从前面滑下,完美地遮住了羞处。另一簇在身后荡漾,给曲臀以柔和的装饰。两臂在头顶缠绕而上,两手向天空摆出开花的姿势。
雪孤河默默地向玛拉告白了几百年,可是玛拉从来只给她一个淡笑的侧脸,把正脸给了塔拉玛拉城,那个使她差点丧失一切的地方,那个让她产生痛苦记忆的地方。
但她是宽容的,始终还是把甜祥的笑容给了塔拉玛拉城,给了那些珍视她贞洁的民众。
这种心灵的荡涤让克倾渐渐忘却了丢掉上衣的不安。
雕像下的基座破烂不堪,像是千年的废墟。
“师傅,这么富有的一座城为什么不修缮一下雕像下面的基座呢?”克倾不解。
“这是舞皇的命令,废墟不得修缮,添进去人为的因素后废墟就不是废墟了,味道完全变了,这时舞皇的原话。”
克倾点点头,领悟到废墟就应该是这种残破感。
“但是还是有很多蠢货不听舞皇的命令,擅自修缮基座,表达他们对玛拉的愚爱,其实这是对玛拉的伤害。”
为此,舞皇给整座雕像上了一层玻璃,那是舞皇用高阶驱络加固的,阻止了他们的自作主张,同时也让玛拉避免了风雨的侵蚀。
“高阶驱络?师傅您都知道些关于驱络的什么?”克倾神经又紧绷了一下。
“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要想打开那层玻璃,除非是身负比舞皇更高阶的驱络才行。”
船快靠近岸时,克倾才发现一直看不清的对岸是一个硕大的广场,玛拉就在广场的最边缘——孤河的沿岸。
广场上人来人往,孩童在大人的陪同下嬉闹,年轻人三五成群地笑谈,也有恋人在广场的很远处漫步,一派温煦的场面。
广场最里面是一个炫丽的舞台,那里好像每天都在上演精湛的舞蹈,台上的舞女化妆精致,衣着鲜丽,正在翩翩起舞,身后也有精致的男子伴舞。
台下全是观众,窸窸窣窣地谈论着、指点着,然后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广场四围,几乎每隔几步就会有一个黄色木质长椅,那里可以坐下闭目眼神,当然也是手捧一本书闲读的绝佳去处。
其中一把长椅只被一个女人霸占着,她坐在长椅的最中间,两臂顺着靠椅背的姿势自然伸展,显出很长的臂展,顺势翘起了二郎腿。
没人敢靠近她,并不是被黑帽下那一道狠辣的红唇所吓到,而是因为她好像从来就不能接近。
克倾本来入神地欣赏着广场的一切,眼球却被一顶纯黑宽边礼帽,和一身黑色呢绒质的修身连体服夺走,是的,他好像想起什么来了,没错就是她。却不觉身子往前猛地一倾,原来船靠岸了。
“一人15罗,两人收30罗。”船夫说道。
又是一阵尴尬,克倾和落现在才想起来钱在黑色上衣的口袋里。
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船夫的生活来远比那位大夫艰难得多,克倾真的不忍心什么都不给。
“这些够吗?”一只丽手递过来一张面值100的罗纸,手上亮着五块红色的指甲。
“舞爵大人,实在不敢收啊。”船夫有些惊慌。
“拿着,这两位是我的客人。”
“又是你,把上衣还给我们。”落用拇指把剑推出半寸。
舞爵并不理会,在河岸看着船夫划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