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玛拉,事实上她的全名是塔拉玛拉,可大家都不愿那么叫,只叫玛拉会让他们觉得更亲切。
克倾上岸后,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玛拉,发现不是石雕,而是石蜡雕,颜色是极淡的橙色,带着微晕,跟人体的真肤色并无二致,极大程度地还原了玛拉的美貌和身材。
目光往下移,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双皮质舞靴,克倾一眼就认出那是貂皮。
靴子是棕色的低帮女士靴,鞋带和靴帮处一条条垂下来的饰条都已陈旧发烂。如果忽略这些细节还是能够想象它当年的风韵。
“你是说克里姆长老的使者请我做客?”克倾边欣赏着雕像边问到。
“没错,之前有些抱歉,小哥。”舞爵已经走的很远了,示意他们俩别跟丢了。
“没事,当时我还以为你和白衣刺手一伙儿的呢。”克倾追了上来。
“和他一伙?要命!他差点杀了我。”她扫了一下落,因为他依然带有警惕。
在熙攘的大街上,市民们都有意无意地注意到舞爵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人群中藏有很隐秘的喧哗,偶尔还有口哨声,但会立马消失。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见她的眼睛,真正见过她全貌的人少之又少。舞爵只是在前引路,不理会众人,脸上挂着吓人的笑。
“知道吗,小哥,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像他,所有人都像这街道上看着我的人一样,可是却没有一个像他。”舞爵说道。
“什么,哦哦,明白了,那我呢?”克倾想尝试性地开个玩笑。
“嗯哼哼哼......最不想说的就是你们俩。你看这个臭剑术,感觉脑子里只有一根筋,我猜他做一件事会很愚蠢地从头做到尾。而你呢,还带着一颗花痴心幻想着这世界有多美好,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的阴暗和野蛮。”
“哈哈哈哈哈,你这样说我和我的伙伴会很尴尬的。”克倾想用笑声遮盖住落的恼怒,因为舞爵的话让他脸色很难看。
“你知道最尴尬的地方在哪里吗?”
“哪里?”
“就是我把你的剑客气坏了,他还打不过我。啊哈哈哈......”舞爵甚至笑得有点放荡了。
落再也忍不住了,“噌”的一声,剑从剑鞘而出,一个突进直刺舞爵。
舞爵耳际微动,随即转身,手指伸开成锅状,在其间汇聚出一团力量,稳稳地使落的剑锋停了下来。
“不至于吧,剑客,还真的生气了。不过你倒可以试试,之后你就明白是不是我的对手了。”舞爵嘴角微翘。
落恼羞成怒,只是不理。再此蓄力,猛地向舞爵手掌推去,舞爵向后刹去一截。
“有点蛮力,不过再大的蛮力在驱络面前也无济于事。停手吧,剑客,我不想伤到你。”
落哪里停的下来,怒气越来越重,还是狠狠地把剑向前挥去。
“没完没了。”舞爵不想与落纠缠了,转身踏步飞去,速度极快。
落迈着细碎的步子追击过去。
“落!”克倾大叫,然后也跟着追了过去。
刚起步,右耳边传来恶狠狠的士兵脚步声,克倾向右看去,只见街道之上尘土滚滚,一队士兵在追着一群非主流的青年。全部向克倾的方向铺卷而来。
“让开。”带头跑的那个非主流向克倾大呼,她头裹黑白相间的潮流头布,戴一副眼遮阳镜,光着脚丫。
克倾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撞倒在街边,然后一队人马卷着尘土呜哩哇啦而过。
起身时,觉得肚子上有点重,低头看是一个双肩背包。克倾轻轻地拉开了拉链,里面除了一些碎小的装饰用品之外,就只有一双鞋。
那是一双帆布鞋,鞋布上绣着牡丹花纹。很是朴素,很是干净。克倾再没有乱翻,心想这个背包肯定是那个女孩的。于是也向着那队士兵远远的背影追去,想把背包还给女孩。
舞爵还在极速踏步,并不是怕他,因为落的剑术跟驱络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一头愤怒的牦牛其实很棘手,再者舞爵也不想再让舞皇难堪。只能跑动,然后等落累了再想办法化解这个尴尬。
街道在舞爵眼中剧烈晃动,在眼光所能及的较远街景处,一道光柱聚集着能量,剧烈地闪耀,然后两道道身影霎时从天而降。
舞爵这才敢停下来。
“这位剑客,且息怒。尊剑客可否是丹鲁手下弟子?”棕褐色胡子的使者手掌前倾,请求落停下来。
街道众市民一阵惊愕,然后围了过来,唏嘘不已。他们早就听说过玄阶驱络的驾驭者能够施展传送术,今日见使者此举,果然不同凡响。
舞皇舞爵分别是高阶驱络的驾驭者,还无法习得传送术,因为驾驭传送术的最基本要求是对玄阶驱络的掌握。
不过她们所驾驭的高阶驱络成了她们能够统治塔拉玛拉的根本保障。当然她们也是谙熟舞蹈的高手,这样才能服人心,因为舞都的统治者必须能歌善舞,这是传统。
“正是在下。”落停下后不断喘着气,使自己气息匀庭,“敢问尊者是家师的友人吗?”
“不敢当,丹鲁声名远扬,能成为其友人自然是荣幸。克里姆长老收到多撒哥送来的单子后已了解了一切,如果沐克倾身边跟着一位剑客的话我想那肯定是丹鲁对沐克倾的补偿,是对其父沐怀武的补偿,也是对加卡奇的未来尽了自己一份力。”使者向落走去。
“家师已去,现在我在世的唯一使命就是最后一道刺杀令。”落的气息恢复了正常。
“忠义之辈!关于丹鲁的仙逝也请节哀。”使者向四周扫了一下,“沐克倾没有和你一起吗?”
舞皇从使者身后走出,脸上布满了庄严的怒气,目不转睛地看着舞爵。舞爵两臂交叉搭于胸前,她感到黑礼帽外有两道光在直逼着她。
“使者已经等了很久了,沐克倾要有什么意外的话,你要受到弹劾,舞爵。”舞皇开口说道。
“很长的故事,剑客脾气太大了,不过他还在城里的。”舞爵转身向人群中走去,去寻沐克倾了。
“使者大人,请回殿内等候吧。”舞皇恭请到。
“嗯,剑客随我一起吧。”使者道。
随后,两队皇家守卫从远处急匆匆而来,在街道两侧排开站立,等使者三人转身走后,他们又合拢成一队,跟随其后。
克倾追了一路,结果只发现越追越远,直到他再也追不动了,看着那队人马的背影变成一个点消失,两手拄在膝盖上一个劲儿地喘。
舞爵找到他时,发现他背上多了一个背包,大概也知原委了。只不过听克倾描述完失主的打扮后,说了句“小疯子!”
此刻,二人站在塔拉玛拉城的皇室宫殿前,宫殿美得令人惊叹,由蓝白两色构成。
克倾感受着皇宫的巍峨和壮丽,细细比对着此殿堂与自己国家宫殿的不同。
总结出这里的宫殿注重气势、高度和对称性,殿宇顶端有三根直耸云霄的尖塔柱,在很高处的墙壁上刻有浮雕,浮雕的内容是一群珊珊起舞的女子和她们天花乱坠的舞衣。而自己国家的宫殿则没有这么高,讲究的是气韵和意境,相比于这里的要委和得多。
“请吧,小哥,这次我可不敢把你弄丢了。”舞爵有请克倾进殿。
克倾带着虔诚和敬意慢慢抬起了脚,踩在了殿门前的地毯上。门口处的两守卫微微弯腰,道“舞爵大人”。
进门之后,首先是一座极其华丽的灯盏,吊在高高的殿顶之上,时不时发出叮呤当啷的细微碰撞声。各个角落仍有许多卫兵把手,有两个女仆守在楼梯口处,楼梯成螺旋状蜿蜒而上,一直通到上方圆形的走廊上。
克倾跟着舞爵优雅的步伐,轻轻地踩着楼梯而上。
手摸楼梯两侧深紫色的护木,欣赏着殿内的一切。殿堂大门的门楣离他很远了,华丽的灯盏却离他越来越近,连上面晃动着火头的蜡烛也清晰可见。
整个殿堂里面并不是传统的四面墙,虽然从外部看来是方形的。而是八面墙,成一个正八边形。每面墙上都挂有巨大的油画,用昂贵的金丝饰以装裱。
画大多是人物画,似乎是历代国王的肖像或者是某些艺术工匠和科学巨匠的画像,也有一些写生画,都是对自然景物的客观现实写意。
楼梯之上,走廊呈圆形展开。弯曲的走廊上,每走几步就会有一道两扇合拢的门,每道门前都有两个侍卫立岗。
舞爵推开了其中最大最庄严的一道门,平静地说道:“舞皇殿下,沐克倾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