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夜之后,原来乔桑榆是准备带着楚老爷子一起过来的,可是无奈他说什么都不愿意,所以只能把他先送到敬老院去,但是没有想到赶来的时候竟然堵车,即使她一路狂奔过来也已经迟了。此时窝在秦哲宸的怀里:“我真的怕你就这样走了。”被拦着不让进,望着甬道,她的心在那刻仿若是被刀在其中绞过一般,不长的通道却仿若是没有了尽头,顷刻万念俱灰,念头里只有要把她留下。
秦哲宸感觉到她的不安,心里甜滋滋地,安抚地揽着她的肩头:“不会的。我不会丢下你的。”是安慰也是郑重的承诺。
乔桑榆她相信他的话,因为如果不是早早地就往下走了是绝对不会那么早就赶来的。合上眼,反手拥住了他。让她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用去想,只是感知他的温暖。
秦哲宸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手轻轻地拂着她的发丝,满眼都是笑意,整个人如沐春风,低醇的嗓音里盈满了欢喜和缱绻:“桑榆,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
秦家对乔桑榆这个准媳妇也表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特别是蒋茹,因为先前的事情愧疚,又清楚她在秦哲宸心中的地位,分外用心,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被挤到一边去了,拉着她的手又是道歉又是嘘寒问暖的。
乔桑榆有些不习惯,不免局促,又不得不忍耐着,扯着笑容一个晚上,脸部肌肉都已经发酸僵硬了。所以当秦家人集体要求她干脆就住在秦家别墅的时候,她予以拒绝。这热情似火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消受地起的。
秦哲宸劝了两句就不劝了。卖力的秦哲雅后知后觉地发觉,嘴角噙起贼贼的笑容,暧昧的目光在他和乔桑榆之间流转了几圈,拱了拱身边的蒋茹,使了个眼色。蒋茹心领神会,如斯动作地提醒了秦父。于是他们三个人露出了然兴味的笑容,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反而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了。
乔桑榆起初不能理解他们骤变的态度,待到坐在秦哲宸车上他提出住到他公寓的时候,她顿时明白他们闪烁的目光是为什么了,耳根一寸寸地泛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要住到你那儿去了?”
秦哲宸灯下观美人,这么横过来,端的是眼波粼粼,眉眼生辉,因为心中大定,越发的心驰神往:“这不早晚的事情吗?”
乔桑榆避开他不加掩饰的意图明显的眼神,脸颊发热,手指扣着包带:“我不住你那儿。我要住酒店。”
“为什么?我那儿比酒店舒服多了。”秦哲宸争取,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她的担忧,又保证,“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住两个房间的。”
话音一落,又遭来一瞪,态度强硬地表示:“我说了我要住酒店。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回去好了。”说着,就真的要开门下车的架势。
秦哲宸不明白她的执拗,却是怕极她真的说到做到。万一她回去了,那他找谁哭去。于是立刻妥协,哄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乔桑榆初战告捷,收回了手,安分地坐好,指挥:“我已经定好酒店了,你把我送过去就可以了。”
得,人家是要有准备了,刚才自己各种绮思是白费脑细胞了,眉眼,嘴角都呈现下垂姿势,分外哀怨地看着她。就像是本来以为打开这个箱子就能见到宝藏了。可费劲心思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一道锁。那沮丧郁闷的心情可想而知了,挫败地喊道:“桑榆。”
乔桑榆望着车前的灯火,朦胧似乎看不清楚找不清楚前途,长长地睫毛在下眼睑投出一轮淡淡的阴影,低哑:“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秦哲宸心疼了,为了她脸上想要上前又害怕受伤而退缩迷茫又故作勇敢的表情。如果不是他,他的桑榆是多么的坚强,暗自叹息一声,眸色转暗又亮起来,扬起温柔宠溺的笑容:“是哪家,我送你过去。”
乔桑榆预订的是普通的商务连锁酒店。到了地方,秦哲宸见到简单的店面装潢,眉头就皱着可以夹死苍蝇了,提着她行李进到房间,环顾了一圈,眉头都已经凑到一块打架了。行李都没有放下,直接拉着她的手就出来了:“这个地方怎么住。”墙上有裂纹,卫生间勉强可以转身,被子还有些发黄,屋子里隐约弥漫着一股霉味。住在这样的地方怎么睡觉。
“你干什么呀?”乔桑榆猝不及防就被拉了出来,挣扎着。
“你要住酒店可以。但是这个地方咱们不住。”秦哲宸缓和声音劝服她。
乔桑榆不服气:“我觉得这边挺好地。贵的酒店不需要花钱嘛。”
“我付。”秦哲宸直觉就是大包大揽,然后见她露出不悦的表情立刻换了说辞,“我们去住稍微好点的。我能拿到内部价的。好不好?”
乔桑榆想要拒绝。所谓内部价她还不清楚吗?不过就是骗骗人而已。
这时,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从长廊的那头走了过来,动作娴熟地往门缝里塞小卡片。见到他们俩,愣了愣,继续自己的工作。
路过他们的时候,手上飘下了一张卡片,恰好落在他们的脚边,两个人视线同时落在上面,一个坦胸露乳的女人占据了很大的篇幅,然后就是醒目的电话号码。又同时尴尬地收回视线。秦哲宸捏住了把柄:“你看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地。竟然还让人进来发这些东西。”
其实把门一关不予理睬就可以了。就算是墙壁薄一点也不过多听点噪音而已。但秦哲宸已经坚定地表明立场了:“你住在这儿我实在不放心。你住,我就陪你住。”
即便是过了五年,乔桑榆还是清楚地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挑剔的人,让他住在这儿一晚上,说不定他就直愣愣地站在一晚上呢。抿抿唇,申明:“我不去什么总统套房。还有我要自己付钱。”
秦哲宸见她答应了,自然无所不应:“你放心。”娴熟地保证,“我绝对不插手。”牵着她的手,“我们快点过去吧。折腾了一天了,你也好早点睡觉。”
果真秦哲宸并没有把她带到那些五星级酒店去,而是找了家他家附近的酒店,里面设施不差,大厅里的大理石地板光鉴照人,服务员态度也是亲切,最关键的是价钱还不贵,不过是比刚才的快捷酒店贵五十元。实在是挑不出不和心意的地方。当然都是建立在她如果没有瞟见墙上的挂牌价的话。扫了眼身边笑容灿烂讨好的男人,他立刻连口解释:“内部价,内部价。”又怕她不信又加了一句,“其实酒店利润空间很大的。他们收的是成本价。”
亲自来接待的客户经理脸都要黑了。如果不是眼前说这个话的是大老板,他几乎都要以为是故意来拆台的了。陪着笑脸,赞同:“是啊,是啊。”他只接受过如果夸奖自己酒店的培训,一时实在想不出话来诋毁自家酒店,唯有简单的附和。
乔桑榆翘翘嘴角:“哦,原来是这样。”算是信了他的话。掏出了证件办理入住手续。
秦哲宸腆着笑脸:“那我们上去吧。”拒绝了服务员的帮忙,亲自服务到家。
不过再谄媚也不能改变自己放下行李就被礼貌地要请出去的命运,听得她边整理行李边淡淡地说时间不早,大家早点休息。秦哲宸脸瞬间就垮下了,那眼神堪比深宫怨妇,拉长了声音:“桑榆。”别说屁股没有坐热了,他可是连坐都没有坐下好不好,就被扫地出门。
乔桑榆不理会他语调的百转千回,不解风情地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真的不早了。伯父刚才不是说你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吗?”
“桑榆。”秦哲宸眼睛一闪一闪地盯着她。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去,打定主意绝对不会轻易起来的。
乔桑榆掌不住脸上的一本正经,扑哧一下笑了,走过去,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推到门口,软软的口吻:“好了,我也累了。晚安。”
在他越发幽怨的眼神下,乔桑榆垫起脚尖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趁着他愣怔出神,果断的将他推出了门外,把门关了关上。
脸颊上的温热娇软触感鲜明的存在着,秦哲宸抚摸着,像个傻子一样兀自乐呵开了,这个还是他们重遇之后她第一次主动来亲他呢。指尖移转到唇瓣边,如果要是亲在这儿就更好了。欢快地敲敲门:“桑榆,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饭。”
里面传来“嗯”了声,又听的她说道,“你也早点休息。”
秦哲宸听的分外的熨贴,痛快地答应了。此时,早就候在楼道口的客户经理迎上前来,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门卡:“秦总,你的房卡。”秦总真有意思,讨好女孩子不是都是应该炫富吗?怎么感觉像是装穷一样的,还偷偷摸摸地让他们把旁边的房间给他开出来。
秦哲宸接了过来:“嗯。没什么事了。”信步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口,刚想要开门,转身吩咐,“明天给我准备两份好的早餐。”又改口,“算了。”拧眉思索了下,“你把明天的自助早餐标准整体提高了。”
客户经理愣愣,垂目温顺地答应了。反正是花的都是他的钱。
乔桑榆拿出了行李箱最底下的信封,取了出来,上面母女俩脸贴脸亲近地靠在一起。手指轻轻地抚过照片上妈妈的轮廓,眼神转而幽深。妈妈,妈妈,你的生命交付的意义不能就这么算了的。眼眶湿润,滴下眼泪来。
耳边却响起了临行前外公的话:“桑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外公不会阻拦你,但是外公、外婆还有你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够幸福。任何都不要用自己的幸福去换。”
幸福?脑海中浮现秦哲宸那张俊朗的脸,是他吗?欣喜若狂的笑容仿若是能够把心底的坚冰都给融化了。仰首,盯着头顶上的灯,微微地眯起眼睛,不管怎么样先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给做了才是。
而旁边的房间里的秦哲宸则噙着满脸的笑容,仰躺在床上。此刻的床仿若分外的柔软舒适。坐起身来,睨着和她相接的墙壁,五官焕发出神采来。脑海中飘过歪诗:榆住501、宸住503,秒秒思榆不见榆,共用一堵墙。此墙几时倒?此门何时开?只愿榆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想罢也觉得自己有才,思衬着明天一定要告诉她。转念一想,不对,她可不知道他住在她的隔壁。还是自我欣赏,待到迎娶她进门之后再说给她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