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餐后,秦哲宸本想邀请乔桑榆一起去公司的,可乔桑榆说什么都不愿意去,也拒绝了他安排司机接送她的想法。最后只是商定了两个人晚上一起吃晚饭。秦哲宸不情愿地独自去工作了。乔桑榆回到房间稍稍收拾下也拿着包出门了。
下了出租车,乔桑榆一步步地往上走去。五年了,周围的景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树木更加葱郁了。到了围墙外面,仰首,目光下移,最后落在乔宅的门牌上。眼睛眯眯,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讽刺的弧度,今天应该很热闹吧。举手,摁了门铃。
屋里的李妈正在整理东西,听到们铃声,因为手上正有事情在忙,吩咐新来的小陈去开门。小陈诺诺应声去了,见到是个漂亮,通身气派的陌生年轻女人。今天是乔家小少爷的满月酒,来往的客人比较多,她又是新来的,尚未能够把人都给认全了,只当也是来参加满月酒的,不疑有他的把门打开了。
乔桑榆还以为是要站在门外了,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登堂入室了。莫非是家丑不可外扬,还是要给宝贝孙子积德呢。挑挑右眉梢,迈步进去。
李妈回身刚想要问是谁来了,见到站在门口的乔桑榆,登时像是见到鬼一样睁大了眼睛,失声叫到:“是你。”消失了五年,本以为不可能再出现的人竟然回来了,还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
乔桑榆环视布置地喜庆的客厅,牵牵唇:“你干嘛这么吃惊。我弟弟的满月酒我不应该来参加吗?”眼底一片冰寒。
“你。”李妈讷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恭贺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但是唯独不可能是她的。
此时,乔老夫人噙着满脸的笑意开门出来:“李妈。”后面的话在见到客厅里的不速之客后戛然而止,眉头一拧,厌恶地训斥,“你来干什么?”
乔桑榆风轻云淡地挑挑眉头:“来恭贺你喜得孙子呀。”
乔老夫人面色阴沉着:“我们不欢迎你。你赶紧给我出去。”手指着门口。
“乔老夫人,你这样待客只怕是不好吧。”乔桑榆慢悠悠地说道,“再说了,我还没见到你的宝贝孙子呢,怎么能离开呢?”
乔老夫人眉头皱地死紧:“我们乔家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不欢迎你。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乔桑榆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你们不欢迎我,我是知道的。但是我还是要来的。”笑容倏地敛起,眼神阴沉犀利地望着乔老夫人,“你觉得我会让你们如此得意地抱着孙子颐养天年吗?”
乔老夫人气愤不已,逼视她:“你。”满脸阴翳。
楼梯口传来了低沉愠怒的男声:“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了。”
乔桑榆翘起嘴角,抬头迎视乔念华的目光:“首先恭喜你得偿所愿了。不过也遗憾地告诉你,只怕你这种喜悦不能够延续多久。”
“五年不见,你是猖狂了。”乔念华冷哧,鄙夷道,“不知道你怎么长了能耐了。”
“能耐有没有长,不清楚。但是我发誓一定不会让你们开心快乐的,还是在我妈妈,外婆的生命上。你们休想要安享幸福。”乔桑榆憎恨地怒视他,坚定的一字一句吐出。
“为什么不提。如果不是你无情无义,不是乔家狗眼看人低,我妈妈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乔桑榆握紧了拳头,质问。
“碰上你妈妈才是我们乔家倒霉。”乔老夫人破口骂道,“你赶紧给我出去。”
“这个地方请我来我都不愿意来。我话说完了自然就会走的。其实五年前我妈妈去世,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可是你们不应该不死心的非得要生个儿子。”乔桑榆视线落到了原本楚连歌的房间门上,眼底划过一抹伤痛,很快又变成了坚强,“我妈妈的心愿我总是要想办法帮忙达成她的愿望不是。”
乔老夫人脸色丕变,气恼地举起拐杖扔了过来:“你们俩个疯子,我们乔家倒了霉才沾上你们俩地。”
乔桑榆轻巧地避开,讽刺道:“可不是嘛,我最倒霉的就是有乔家的血脉,而你们最倒霉的也是有我们母女俩。但是这又能怪谁呢。”
乔老夫人气的胸口起起伏伏地,手颤抖着,若不是李妈眼明手快地扶住,说不定就倒在地上了,表情狰狞地指着门口:“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兴许是楼底下的动静太大了,把本来在睡梦中的孩子给吵醒了,“哇哇”地哭出来。乔桑榆弯弯唇瓣,耸耸眉,“不错,看起来中气十足。”
乔念华警告地瞪视她,质问:“你想要干什么?”
乔桑榆嫣然而笑,撇撇嘴,手指萦绕着发丝:“人家说老儿子老儿子,还真是宝贝的很。放心,我不会为了你的儿子让自己手里不干净的。我不是我妈妈,对你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爱之深恨之切。多深的爱才能让自己如同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一切,即便是灰飞烟灭也执意如此。眼神忽然空旷廖远。
“你。”乔念华看着眼前冷漠如冰霜的女孩子。他和楚连歌之间至死方休的纠葛让他已经遗忘了眼前的她身上还有着他一半的血脉。
“他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吧,那就看他的金钥匙能够衔多久了。”乔桑榆清冷的目光逡巡一圈,嘴角弯出冷漠的弧度,“乔家倒了,看他还有什么可以继承的。乔老夫人!”
乔老夫人心间一跳,脑海中蓦然跳出了前阵子沸沸扬扬的传闻,莫非她真的又和秦哲宸在一起了?不会的,秦家什么门户,就算是秦哲宸看得起她,也不过就是情人之流。冷哼了声。
“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门口响起凉凉嘲讽的声音。
乔桑榆不用回头也不知道来者何人了,嘴角翘起,优雅地回身:“可不是嘛,到底谁是癞蛤蟆呀?听说姚家越发的不行了。”
乔羽棋倨傲的表情立刻掉了下来,眼神变得怨毒:“你。”自从秦哲宸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和她有关之后就一直找她夫家的麻烦。本来她老公就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在被这么一排挤,姚家是越发的不成样子了。原先娘家还悄悄地伸手帮忙地。可后来也淡了。婆家见她娘家没有了助力,她生的又是个女儿,老公风流上面本事倒是出众,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话说这个男孩的出生,你心里应该不会比我舒服点。”乔桑榆笑吟吟地说道。清亮的眼神看过去仿若是能看穿她内心的想法。
乔羽棋心底深处的想法被直接地揭开,心虚地错开视线,脸上闪过惊慌,不由自主地瞟过乔老夫人的神色,强自镇定,扬高了声音:“你瞎说什么?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吗?
乔桑榆嘲讽地看着她:“乔羽棋,你别装了。没有这个的男孙的出世,乔家的一切都是你们姐妹俩的。可是现在有了他,你以为你还能分到什么吗?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奶奶是什么样的人吧。”
乔羽棋剐着她,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给缝上,可她不能,咬唇矢口否认:“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了。”
“我可没有挑拨离间的兴趣。我只是提醒一下其他人,别把什么坏事都算在我们头上。不知道自己身边还养着一头狼。”
“乔桑榆。”乔羽棋又急又怒地吼道。
“你够了。”乔念华几乎同时出言相帮,“我们乔家的事情还用不着你多嘴。”
乔桑榆冷诮地撇嘴:“还真是情深义重。乔羽棋,你要是有你妈妈十分之一的本事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乔念华和乔羽棋脸色同时青一阵白一阵,乔念华恼羞成怒:“滚出去。”
“好吧,这么好的日子里也就不给你添堵了。”乔桑榆从善如流。目光瞥过乔羽棋微微得意的眼神,勾勾嘴角,缓步走到她的身边,用仅她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当年那个莫名流产的孩子不就是你的手笔吗?乔大小姐。”刻意拉长了声音。
乔羽棋惊慌地睐过来,她此刻唇角的笑容仿若是来自地狱的恶意。一股凉意从脚底心往上冒出来,手恐惧地微微颤抖。她怎么会知道的?
乔桑榆笑意融融地优雅离开。
乔老夫人怀疑的探究眼神看着大惊失色的乔羽棋:“她和你说什么了?”方才乔桑榆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难道她真的是有过这样想法的。
乔羽棋垂眸掩饰慌乱,咽了下口水,牵强地扯起嘴角:“没什么。”
没什么,她的脸色怎么会突然那么难看的。乔老夫人凝眉沉思。
乔念华出来打圆场:“好了,妈别为了她心情不好了。今天可是我们羽书的满月酒。”
听到他提到自己盼了这么多年的宝贝金孙,乔老夫人脸色缓和下来,露出了笑容:“刚才把我们宝贝给吵醒了。看看他还要不要继续睡?”
“嗯,好。”乔念华轻快地答应了。
乔羽棋狠掐自己掌心两次,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努力使自己笑得开心欢快:“弟弟长得很可爱,几天不见还蛮想的。叔叔,我也去看看。”
“好啊。”乔念华爽快地答应。站在楼梯口等她上去一起进婴儿室。
出了乔家,停住了脚步,回首呆呆地看了几分钟,脸色划过一抹坚毅。
秦哲宸反正自己就是老板,于是坦荡荡地提前下班来找乔桑榆。
“我今天回了一趟乔家。”乔桑榆端着杯子走到了窗边,夕阳金黄的光晕落在她的身上,却无端的落寞。
她和乔家的恩怨他在后来已经查清楚了,只恨自己当时没有能够在她的身边。他清楚,乔家就是她心里不能碰的伤口。心间刺痛,走过去,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不发一言,但是让她知道他永远会站在她的后面。
乔桑榆羽睫低垂,掩饰着她的情绪。他的意思,她懂了,可是他真的会支撑着她吗?她的心没有办法全然相信。合上眼,靠在他的身上:“今天是他儿子的满月酒。”不需要秦哲宸的回应,她仿若自言自语:“我妈妈绝对没有想到他还是生出儿子来了。那我妈妈的死又算什么。”停顿了很久,哀哀痛语,“我妈妈就这么差吗?我也这么差劲吗?”眼角滑落一颗晶莹的泪珠。
秦哲宸收紧手臂,反手使得她埋首在他的胸口,像是安抚孩子一样:“不,你很好。你们都很好。是他们不知道珍惜。”
乔桑榆柔顺地倚在他的怀里,微微起伏的背部显示着她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