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真如秦哲宸所期待的那样,第二天厚着脸皮硬是跟到了乔桑榆的家门口,竟然又被邀请进去坐坐了。当然这次邀请者是楚老爷子。
于是,每天下班去乔桑榆家吃晚饭,陪楚老爷子下棋,吃完饭洗碗,成了秦哲宸生活的常态。他对这样的生活状态十分相当的满足。如果要是乔桑榆对他再热情点就更加好了。
日子在平淡温馨的生活中一天天地翻过,很快就学期结束了。眼看着就要放暑假了。秦哲宸和乔桑榆之间在外人看来似乎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校长不免有点着急了。这下学期,秦哲宸还在不在这边教学呀?如果不在,他也好早点进行准备。把秦哲宸找来含蓄地说了一通,秦哲宸过着安逸的日子浑然忘记了此事,校长的话提醒了他了。事情还是早点定下来才好,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儿当小学老师。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秦父,家族的生意虽说有李梓昊他们撑着,一时半会没事。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可他也清楚如果乔桑榆那边的事情没定论,他这个儿子是决计不会回来的。旁敲侧击地打电话打听了下进度,显然答案并不喜人。秦哲宸也现在的状况也是无可奈何,言下之意还想要请他出出主意。然而他对拆散人很有主意,对撮合还真是不拿手。死马当活马医地随口问了问秦哲雅,还真别说,她还真有个破计策。
“爸爸,你就装病好了,让哥哥一定要回来。哥不就有回来的正当理由了吗?乔桑榆要是真的想要和哥在一起,那肯定就一起回来了。”秦哲雅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
秦父脸黑如锅底:“你这是诅咒你爸我。”
“爸,怎么就咒你了。难道你不想让哥早点回来。”秦哲雅不以为然,这都是权宜之计。
秦父恨恨地剐了她一眼。
秦哲雅黏了过去,讨好地挽住他的胳膊:“爸爸,你就做出一点点小的牺牲。真的能把乔桑榆骗回来,那哥肯定感激你。以后对你还不得言听计从的。要是说我生病的理由冠冕堂皇的话,那我早就装了。”
秦父略沉思,的确,尽管她们一家人现在和解了,到底是这么多年的隔阂在那里。家里其他人说不好,那也都演不出这种深情来。女儿这个理由倒是不错。
晚上的时候,他又给秦哲宸打了个电话去,把这件事和他通通气,免得这个混小子只顾着追女朋友,不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秦哲宸听了,心头闪过欣喜。真诚地和他道了谢,保证听到他身体不舒服绝对是会第一时间赶回去的。
不过,这个说法并没有能够取信秦父,得到了他冷哼了声,警告他加快动作,随时汇报进度。他这边也好适时地配合演戏。
夏日的晚风夹杂着丝丝地凉意吹拂过来,乔桑榆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秦哲宸站在一旁,注视着她的侧脸:“桑榆,我爸爸生病了。”
乔桑榆回眸,关心地问:“啊?怎么会突然就生病了呢?没事吧。”难怪他今天一天都是心事重重的。
“按照他的说法,岁数大了,有些零件总归是有些不好了。他说是没事,让我安心在这边。可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就是和他做对,从来没有好好地照顾过他。所以我想要回去了。”说完,黑眸紧紧地锁住她的水眸。
乔桑榆低垂眼睑,扯起嘴角:“这个是应该的。”手握紧了栏杆。
秦哲宸感受到她的逃避,心口不免有些失望:“桑榆,我回去之后有可能就不过来了。”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能够攻破她的心防。
乔桑榆心头一跳,凝视着脚下的地砖:“哦。”
沉默了许久,方才听到秦哲宸失落的声音:“只有哦吗?”
乔桑榆继续盯着地砖,抿抿唇,动了动唇瓣,终究没有出声。但是她仍旧可以感知到来自头顶那道炙热的目光。
“桑榆,我想要和你一起回去,可以吗?”秦哲宸再做一次努力。
回去吗?乔桑榆心里摇摆不定。
秦哲宸并没有等到回应,脸色暗淡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机票,强行塞进了乔桑榆的手里。在乔桑榆不解的目光下,解释:“这个是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票。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和我一起走。如果……”有些结果,即便是假想都是一种痛,更遑是说出口来了。顿了顿,“我希望明天能够看到你。”深邃的眸子望进她的翦翦秋水中,郑重地承诺,“我会等到飞机起飞的最后一刻的。”迈步离开。
乔桑榆怔然地看着他有礼貌地和外公告辞,然后关门出去。手上的机票如同是有了千斤重一样,沉重又炽热。她手指慢慢地收紧,然后低头看向楼底,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站定,抬头看过来。
皎洁的月光、晕黄的灯光下,他们两个人都清楚地看到了对方,仿若都在对方的瞳眸中见到了自己的剪影,那份难以宣诸于口的感情。
目送了他离开,乔桑榆又在阳台上站立了许久,即便是徐徐的清风也没有办法安抚她烦躁的心。望着漫天无际黑沉的夜幕,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应该如何选择。
“桑榆。”楚老爷子在里面敲了敲阳台的落地窗。
乔桑榆收回思绪,回头,扬起笑容:“外公。”
“进来吧。”楚老爷子说完后,就柱着拐杖向沙发走去。
乔桑榆眸光闪闪,把飞机票折了折放进了连衣裙的口袋里,走了进去。
“秦家小子是让你和他一起回去对吗?”楚老爷子开门见山地问。
乔桑榆难掩惊讶地看向他,嗫嚅:“外公。”
“我没有偷听你们说话,不过想想也知道他会说些什么的。你们学校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他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再说了,他离开已经够久的了。公司还有那么多事情呢。今天那小子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是时候回去了。”
乔桑榆手指交错地放在膝盖上,食指和拇指捻着衣裙:“他说他爸爸生病了,他要回去了。”又补充了一句,“明天就回去。”
“那更加应该回去了。”楚老爷子了然。盯着她,“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乔桑榆垂首,没有回答他的话。
楚老爷子自顾自地说:“你本来是想利用他来报复乔家的吧。可是又还是忘不了秦哲宸,所以才会这么一直难以取舍。”
乔桑榆瞪圆了眼睛:“外公。”
“你这个丫头,那天你突然提出让秦哲宸上来坐,我就猜出你的心思了,才会顺着你的心思演下去的。不过,如果你要是真的对秦哲宸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我是绝对不会赞成的。但是现在你对秦哲宸也是有感情的,既然这样,那何妨顺水推舟呢。只是,我觉得你还是和秦哲宸直接说了的好。他肯定也是会帮你的。”楚老爷子分析道,抓过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还是那句话,没有什么比你的幸福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乔桑榆眼眶湿润起来,反握住他的手。
飞机场上每天都上演着分分合合,人来人往的分外热闹。可是在秦哲宸看来却是冷清一片,第五次抬手看手表了,眉头紧紧地皱起来,现在已经是九点十五分了,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为了能第一次时间发现她,他放弃了vip室焦躁地等在外面。再过十五分钟就不能进来了。心里忐忑不安,她会不会来呢?拿出手机,找到了她的电话号码,想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临了又不敢了,不管怎么样,就是等十五分钟而已。害怕是那个否定的答案,所以他宁愿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手表上秒针滴答答地走过声音仿若都能够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来,而那道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垂眸看着登机牌上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了。
小孙有些瞧不得他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弱弱地提议:“老板,要不我打电话去问问情况?”
秦哲宸意动,视线落在电梯口,远看过去,一个哪怕相似的身影都没有。忽然心灰意冷起来。现在还没有出现的话,那是不可能再进来了。终究还是不愿意。已经知道了结局,非得把那层纱给揭下来,不过是多此一举而已。落寞地制止:“不用了。”
此时,广播里开始播放登机的消息了。小孙觑着他惫懒的侧脸:“老板,那我们现在……”
秦哲宸抬脚朝着登机口走了两步,又停住了,折返了身体,向着出口走去。不管怎么样,他不会就此放弃的。步伐走的很急却很坚定。
小孙提着行礼快步地跟在他的后面,直到电梯口才追上了他,喘着气:“老板,老板。”话还未说话,似乎听到了秦哲宸的口袋里传来了手机铃声,不得不提醒,“老板,你的手机响了。”
秦哲宸拧着眉头拿出了手机,一看号码,登时眉眼舒展开来,又迅速地皱起,谨慎戒备又有些不安地接起了电话,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声音中的颤抖:“桑榆。”
“你走了吗?”接起来就是她急切的问话。
“我……”广播里的声音代替了他的回答。心怦怦直跳,眸中念头闪过又不敢相信。
“我在外面,可是她们说我迟到了,不让我进去。”乔桑榆无限委屈的声音。
秦哲宸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我来找你。你在哪里?”欢喜地快要跃动起来。
“十号。”
“桑榆,等着我。”说完,狂奔了起来。
到了十号检验处,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边的乔桑榆,直接就冲了出去。工作人员赶忙阻拦:“先生,这里不能出去。”
可这些怎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呢,一把推开了他,越过人群,冲到了她的面前,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紧紧地把她锁在怀里。一颗飘忽的心安定了下来:“桑榆,谢谢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