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逍遥山水间,此时无山无水,慕容枫却在这君国皇宫内找到了山水的感觉,他专心的一步步走着,一步步欣赏着,心里不禁赞叹道:“不愧是君国花园,这格局,这布置,仿若天上仙幽之地。”
青渃也在这花园中逛着,专心的收集着叶子与花,想帮君倾帝编一个漂亮的花冠,老远的地方,青渃就感觉到慕容枫的存在,但他并不在意。
慕容枫看到青渃的时候,青渃背朝着他,明明听到他的脚步声却始终不肯回头,慕容枫走到青渃的身边,低头看着青渃摘取花叶的动作,阳光斜斜的洒下来,将他的睫毛染得晶莹,他的唇角微微笑。
“看够了吗?偷窥狂!”青渃手中动作依旧不停,嘴中却漫不经心的说出这一句。
慕容枫眨了眨眼,脚底轻轻摩擦了一下地面,“这土不错啊!”
青渃“嗯?”了一声,低下头也看了一眼,略带骄傲的道:“当然不错,否则这花怎么能开得这么美丽。”
慕容枫的眼内透出一丝笑意,将手背在身后,“你既然觉得这花美丽,为何还要“辣手摧花”呢?”
青渃这才反应过来,这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身旁的男子,原来是要管自己摘花摘叶。他将手中的花,小心翼翼的装入身边的小花篮里。站起来道:“这花是美丽,可是并不能永远美丽,也许一会儿来人不小心踩到,也许今夜来一场暴雨,或许它好好活到秋天,可是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衰败丑陋。我摘下它,做成花冠,去装点别的美丽的事物,这样不会感觉更好吗?”
慕容枫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青渃,仰头对着自己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心里不禁好奇道他口中所要装点得美丽的事物,是什么?
“有意思,我挺喜欢你,呵呵!”看着这晚宴的时间快要到了,慕容枫接着道:“我有点事,有机会下次接着聊,哈哈~”
青渃没有回应他的盛情相邀,躬下身子接着挑选着心怡的花叶,并不在意他说的话。
慕容枫走到晚宴时,大家都已入座,只有他的位置是空出来的,慕容枫踏进座位时,引得不少人侧目,慕容枫面无波澜的坐下,轻轻斟起一杯酒,抿在嘴里,舌头在舌腔中转了一圈道:“好酒!”说罢侧头看着皇座上的君倾帝,此时的她,不再是白日里龙袍加身,气势逼人的女皇,此时的她,穿着宽大红艳的饮酒服,衣边镶嵌着金丝银丝绣成的竹叶花纹,将头发披散下来,竟隐隐有那仙人之风。慕容枫不禁看呆了。
君倾帝似感受到了慕容枫如炬的目光,看向慕容枫,将手中酒盏拿起,向着慕容枫轻轻一举一晃,一饮而尽。
慕容枫笑着低下头,也将手中酒盏举起,一饮而尽。
君国的晚宴不如沭国奢华,却别有一番滋味,没有沭国的喧哗,却有种慢酒喜人的感觉,没有沭国的放纵,却有些许的脱尘之感。
在沭国那么多年糜烂的生活中,慕容枫早已成长为一位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的政治家,可是这一天在君国的遭遇,在君国认识的人,这一切的出现对于他绝对是清新的,有那么一刻,慕容枫的心里有过动摇,他不想告诉君倾帝自己的来意,不想将战争带到这个国家。
君国就是这样,有着一种魔力,让所有人喜欢它,让所有人不想打扰它的宁静。
酒盏盛宴过后,君倾帝直接离开,并没有让慕容枫说出自己的来意,慕容枫看着君倾帝离开的背影,用手敲敲自己的鼻子,呢喃道:“聪明的女人。”
慕容枫没有立刻追上去,他知道,也确信,君倾帝一定会来找自己。果然不出所料,在半夜三更之时,君倾帝派人来请慕容枫,慕容枫装做瞌睡,将自己的发髻散开,懒散的跟在宫女身后。
还未走到房内,慕容枫便先被乐声吸引,那乐声听着让人情不自禁的进入其中,琴弦的一起一伏,手指的一起一摞,竟似在眼前一般,进入房间内,吸引到慕容枫的,便是君倾帝头顶的那一顶美丽的花冠,慕容枫的脑海中浮现出白日在花园所见的那男子,心里暗道:“原来美丽的事物就是她啊。”
君倾帝停止抚琴,慕容枫拍手温柔的说:“女皇不愧是女皇,这琴艺,恐怕是天下无双。”
君倾帝取过一块紫布将琴盖好,道:“琴艺再好,无人懂,便是寂寞,既然寂寞,也就不在乎这点天下无双的虚名了。”
慕容枫在心里细细体味了一下这话,心内隐隐有些发堵。
君倾帝转身,看着慕容枫,那花冠在君倾帝的头上,恰好遮住的她的额头,一眼望去,竟有少女无邪之感,君倾帝道:“白日里一直未让太子说明来意,请太子不要怪罪,只是本皇有一些想不通,君国向来与世无争,有什么样的事情,劳烦沭国太子亲自来君国?”
慕容枫缕缕鬓边碎发,跨步到君倾帝面前,低下头,凝视着君倾帝的脸,认真的一字一字的说:“我来提亲。”
君倾帝的瞳孔瞬间放大缩小,她想过万千种理由,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慕容枫千里迢迢来到君国,竟然是为了这个理由。她向后闪了一步,身体莫名的颤抖了一下。
“呵呵,请问太子,看上了我君国谁家姑娘?”
慕容枫侧了一下头,看着她,嘴角蹦出的字,果然不出君倾帝所料,是“你”字。
君倾帝抬头,看着慕容枫的头发,那头发虽然散乱,却别有一番风味,但是不论如何,他不是青尹,自己不可能嫁给除了青尹以外的人。
正在君倾帝不知如何应付之时,从门外闯进来一个人,“君姐姐是我的,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君倾帝和慕容枫一起转头看着门外闯进来的人,原来是青渃。
慕容枫伸手挠挠自己的头,看着青渃道:“有意思的人,你是偷听狂啊!”
青渃恨恨的看了一眼慕容枫,“坏人,别和我说话。”又跑到君倾帝的身边,拉起君倾帝的手说道:“君姐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这个坏人我会让他从哪来回哪去的!”
君倾帝看着身边与青尹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青渃,正撅起嘴不服气的看着眼前的慕容枫,心里暗暗道:“青尹吃醋也会是这个表情吗?”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拍拍青渃的脑袋,又转头看着慕容枫道:“慕容太子,君倾帝多谢沭国的厚爱了。只是本皇已有要嫁之人,不可毁婚答应他人。”
这一句话,让慕容枫的内心微微一惊!“有要嫁之人了?敢问女皇,是何许人也,能够得到你的喜爱?”
君倾帝看看身边的青渃,说:“便是我身边这位的哥哥。”
慕容枫呵呵两笑:“女皇莫非是在说笑,您身边之人,看似这智力似孩童一般,他的哥哥又身在何方?”
君倾帝冷笑一声,“慕容太子,真爱怎么能被这些表象迷惑,敢问慕容太子,您可真心爱过一人。
慕容枫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要说爱,似乎他从来没有怎么好好爱过一个人,对她们好,仅仅是出于宠爱,可那宠爱,并不是出于爱,就像那被拧断脖子的舞女,只要侵犯到他的利益,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那些他曾经宠爱的人。
慕容枫背过身去,淡淡说道:“没有。”
君倾帝又是一声冷笑,“慕容太子来我君国,想让两国成为秦晋之好,这一切既然没有爱,那便是纯纯的利益关系,这样的政治利益,太子找我君国,无非是想扩充本国的军事力量,可是太子忘了,君国从来不参与战争。”
慕容枫将手中的扳指脱下来,默默捻成了粉碎,青渃走到他的身边,皱皱眉,将他的双手打开,将扳指的粉末捧到自己的手上,“说你是坏人,你还真坏啊,这扳指有什么错呢?”说着,将那扳指的粉末捂在手心,不一会再打开时,扳指已经变成原样。
君倾帝和慕容枫都被眼前所见之景吓到了,青渃究竟有何种能力,竟让能让这破碎的事物,恢复原样,完好如初。
慕容枫没有多说,深深地看了眼前的青渃一眼,拿回扳指,转身走出房间,在门口时停下来:“多谢女皇的教诲,明日一早我就离开君国。”
听到他要离开,君倾帝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沭国太子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手段,君倾帝早有耳闻,如今他肯回去,已经是做了莫大的退步,君倾帝自然心内感谢慕容枫。
“明日我必准备好一切,让太子归途愉快。”
慕容枫已走远,君倾帝疲惫的坐在床上,青渃在一旁一直看着君倾帝,君倾帝道:“渃儿,你那能力从何而来?”
青渃看着君倾帝说:“我也不知道,从小就有吧。”
“从小?”君倾帝越来越不能明白,青渃究竟是谁,他的能力又是什么,他的家族又是谁?
“渃儿啊,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咱们明日再说。”
第二天清晨,当君倾帝准备好一切,派人去请慕容枫之时,慕容枫早已不在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