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皇手抓住了剑,血立刻从指尖留下来,血流下来浸湿了整封信。
那宫女反手一挥,将信扔下,左手抓住雪皇的衣服领口,右手拿着匕首再次刺向雪皇,雪皇用手抓住那宫女拿着匕首的手,身体向后倾斜,雪瑥和雪暮裳冲上前时,雪瑥故意让雪暮裳冲到前面,自己在后面将地上的信拿起,偷偷藏入怀中。
雪暮裳掏出自己的佩剑,向那宫女刺去,那宫女一侧身,剑划过她的胳膊,她松开抓着雪皇的手,反身回击雪暮裳,雪暮裳向后一退,正好退到雪瑥的怀中,宫女趁机跑出宫殿,雪瑥这才反应过来大喊,让人去追。
雪瑥立刻让人查看雪皇的伤势,“父皇,刺客手臂被表妹刺伤,她一定跑不了多远,请父皇放心,儿臣这就去布置下去,一定将其抓获。”
经过这一惊险的刺杀事件,雪皇已将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惊魂未定的他点点头,让雪瑥和雪暮裳先下去。
雪暮裳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雪瑥,转身便走了。雪瑥知道雪暮裳生气了,可是在他的心里,雪暮裳生气与否,与他无关。
雪瑥现在唯一的心思便是去找兰儿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雪瑥看看脸色苍白、闭目养神的雪皇,太医在一旁紧张包扎,他微微作揖,慢慢退出。
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兰妃在院中来回踱步,满脸愁容,心中隐隐不安。
“李妈,你帮我去泡杯茶吧,我的心思总是乱的很。”
“是,小姐,我这就去,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要乱跑啊。”
“嗯,放心吧,李妈你去吧。”
兰儿没有将家信的事情告诉李妈,李妈是兰家唯一真心疼爱兰儿的人,她不希望兰儿再被兰家牵连,再和兰家有什么关系。
“兰儿!”兰妃听到了雪瑥的声音,不会,现在他不会出现在这里,只听又一声“兰儿”,她惊讶的回头,“真的是雪瑥,”兰儿心里惊喜道。
雪瑥走到兰儿身边,看了看四周,“兰儿,我有事给你说,咱们到那边凉亭去。”
兰儿点点头,隐隐约约兰儿感觉到雪瑥说的事情与家书有关。
果然,到了凉亭,雪瑥将怀中沾满血的信拿出来,兰儿看到那信沾满血,立刻抓住雪瑥的手:“你怎么了?流血了吗?”
雪瑥笑笑拍拍兰儿的头,“傻丫头,这不是我的血,不要担心。”
兰儿这才放心松开拉着雪瑥的手,看了看四周,问道:“那这血?”
雪瑥回答道:“这是刺客刺伤父皇,父皇留下的血。”
兰儿的眼睛睁的更大了:“皇上被刺杀了吗?现在什么情况?”
“嗯,没事,只是手受伤了,其他没有什么大碍,倒是那个刺客逃了。”其实雪瑥的心里在一定程度上是感谢那个刺客的,要不是那个刺客,此刻父皇一定读过那封信,那兰儿的安危就没有办法保证了。
雪瑥接着说道:“兰儿,你看过这封信的内容吗?”
兰儿摇摇头,“没有,怎么了?”雪瑥暗自庆幸,幸亏兰儿没有看过。他接着道:“没什么兰儿,这就是一封普通的家书。不过,他们的生活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兰儿,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和他们联系。”
兰儿心里知道他们本就是罪臣,雪瑥是担心自己才不让自己和他们联系的,而且,自己本来也不应该再和他们联系。兰儿点点头。
雪瑥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道:“兰儿,我还有事,这信也看不成了,我把它拿去烧了,你好好休息吧。”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兰儿知道雪瑥在这里不方便,来和自己说这些话,已经是冒着风险了,又怎么能奢望让雪瑥陪自己更久一点呢。
兰儿看着雪瑥离去的背影,突然咳嗽了起来,她用手娟轻轻遮着,嘴里竟然有一丝血腥之味,低头一看,兰儿惊讶的看到自己竟然咳出了血。兰儿惊恐的将手娟紧紧握在手里,有那么半刻的恍惚过后,兰儿将手娟扔到草丛中,快步的离开了那个凉亭。
雪瑥没有回到自己房间,而是直直的走向雪暮裳的房间。
雪暮裳此刻正坐在桌边发呆。她冷笑一声,没有想到自己今日竟然心软,没有当众说出那封信的内容,就这样放过了兰岚。
“噔噔噔!”
“谁?”
“是我,雪瑥。”雪暮裳听到雪瑥的声音的时候,眉毛轻轻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说道:“表哥有什么事情吗?”
“有事也得让我先进来吧。”
雪暮裳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裳儿,你一定知道我为何而来。”
雪暮裳没有看雪瑥,而是盯着桌子不说话。
“我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一定是一些大逆不道的东西,但是,如今这信已无,你口说无据,不如就忘了吧。”
雪暮裳突然生气的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推倒。“你知道你知道!你究竟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喜欢你,可是你就是不接受我!你知道这封信是大逆不道!可是你还是要护着那个贱人!你究竟知道什么?”
雪瑥的脸色在听到贱人两个字的时候,变了变,“裳儿。”
“闭嘴!我告诉你那封信里写的是让兰岚那个贱人勾引你,然后趁机杀了你!为兰家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哥哥报仇!他们要你的命你知道嘛!
雪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雪暮裳。
雪暮裳瘫坐在地上,哭着说:“你究竟是想怎么样?你究竟喜欢她哪里?你喜欢她到了连自己命都可以给她的地步吗?“
雪瑥蹲下来,擦着雪暮裳脸上的眼泪:“裳儿,你冷静一下,我先走了。”说罢,雪瑥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雪瑥知道,只要雪暮裳这样质问他,她就一定不会再提信的事情了,保护兰儿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君倾帝这几日时常在园中独自散步,园中清新的花香,满目的绿意,让她的心,能够安静一些,不过一场风花雪月,便将那水中的鱼儿,迷得七荤八素。
宫内并不太平,有人蠢蠢欲动,要恢复男主朝廷的时代,君倾帝一介女流,虽是皇帝,却无法平息这一股潮流,首当其冲的便隐隐有被逼宫之意。
派出去的探子,查访上元青家,却发现几年前便没落,没落以后,青家人的去向,竟无一人知晓。这几日青渃,也不再提说什么哥哥在他体内,只是默默陪着君倾帝,给她讲着自己这几年去过的地方。
青渃回去以后,在家呆了一年,便出门去闯荡,他去过西北昆仑山上,见过满头白发自称是仙人的奇人;去过西南奇地,在如鲜血般的河流中沐浴;去过东北寒山,与那在冰上一袭白衣的女子一起翩翩起舞;去过东南水乡,在烟雨蒙蒙中,泛舟湖上。
这些个地方,被青渃轻松的说出来,没有一点艰辛,每说到一个新地方,他的表情便如孩童般的惊喜,眼睛散发着自豪的光芒,君倾帝听得入迷了,如果自己不是皇帝,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去那些地方,游山玩水,如果自己不是皇帝,是不是现在身边陪着的,会是青尹。
或许,君倾帝从来都不适合当一位皇帝。她的心,太过敏感,太过温柔;她的情,太过丰富,太过牵扯。青渃的到来,男主朝廷的趋势,更是让她萌生了退却之意。
沭国的大使已经到了君国的门口,君倾帝一直以自己身体不适,不接见那位远道而来的大使。那位大使也没有多言,每日在君国游玩,耐心等待君倾帝的“病”好。
今日君倾帝回到房间,庄重打扮了一番,决定接见那位等候已久的沭国大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位大使爽朗的笑声从朝堂外就传了进来,还有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君倾帝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堂堂沭国大使,竟然如此作风。
那大使大步跨入宫廷,一袭紫色金纹长袍,头上束发白玉发冠,发丝长长的流逝下来,扫过他细腻的肌肤,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令人玩味的浅笑。一瞬间,整个朝堂都安静了。
君倾帝的却惊讶大过着迷,她的心里暗暗惊道:“竟然是沭国太子!难怪如此作风!”
“沭国使臣慕容枫见过君国女皇。”
满朝文武一听“慕容枫”,就像炸开了锅一样,都不肯相信沭国太子竟然亲自来君国,但惊讶过后,又开始好奇,是什么事能让沭国太子亲自来呢?
“起来吧,枫太子客气了,敢问太子亲自来我君国有什么要事吗?”
慕容枫轻扫衣袖,站起来,笑着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君国女皇,君国女皇此时龙袍加身,头顶金玉王冠,脚踏白玉紫靴,一身金色凤纹衣,满身光彩夺目,气势逼人。
慕容枫看着君倾帝朱唇一点,弯弯细眉,清澈如水的眼睛,心里只觉欢快无比,忍不住道:“果然美人。”
君倾帝一听,眉头一皱,没想到慕容枫竟然当众调戏她,满朝文武亦是不忍再听。
“早闻慕容太子放荡不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现如今在君国朝堂之上,望慕容太子能够分清场合,有使臣的样子才好。”
慕容枫轻笑一声道:“是。多谢女皇教诲。我所带来之事事关重大,不宜在此当众说,还望女皇,能够体谅。”
君倾帝轻咳一声:“使臣远道而来,先用膳吧,剩下的事情,用膳过后再说。”
慕容枫微笑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