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离开之后,周王便与三公商量了十六王女的婚事。要嫁的这位秦小王子虽不袭位,但也是嫡出,算得上门当户对。能以一女子化解两国矛盾,又不损礼数,三公自然不会有二话。
“只怕戎人会有意见。”姜公提出顾虑。
“此事简单,周戎也可通婚,那允王也可在适龄王女中择一位婚嫁。”周公说道。
“如此甚好!”周王与姜公、召公都频频点头。
忙完此事,周王心情甚好,他趁着午休去了思锦苑看望靖之。
屏退下人,靖之便问他:“大王,臣妾只是请求您与秦王见一面,为何大王要设如此复杂的局,赔上一万士兵还要下嫁王女?”
周王忍不住喜上眉梢:“爱妃有所不知,私见秦王的事情定是隐瞒不住的。爱妃给了寡人一个借口,众人以为寡人是因为宠妃才见秦王,而不是自己想见秦王。”
“大王自己想见秦王?”靖之十分惊讶。
“那是自然,只是碍于在京的戎人和朝中亲戎势力。”周王道,“秦人抗戎,牵制戎人发展,于我大周有百利而无一害。而且从前那一万兵士助秦抗戎,虽在秦国,军饷草粮都出于大周,这一万人早已在秦立了根基,对秦国之情只怕甚于大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以秦王的品格,此恩他必定会报。”
靖之看着周王,觉得对他的认识又深了三分,此时的周王,拥有城府,却让她有了一丝丝安全感。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着在周王的保护之下,她们母子或许也会幸福。
从东宫回来之后,她第一次真心地对周王露出了笑容。
她开始对腹中孩子倾注感情,日常行为与饮食都多了几分注意。也开始与宫中有子嗣的嫔妃多了往来,尤其是细辛。
太子妃虽无子嗣,却异常上心,东宫后妃生子她没少照顾,所以对孕期之事也是经验老道。但碍于王后,很少亲自去思锦苑,总是差人送这送那。
待到六个月,靖之的肚子已经十分圆润了。那一****躺在天井晒太阳,太子妃推门就进来了。
“姐姐最近可好?我给你带了些滋补的吃食!”太子妃挥了挥手,行了礼的小旗便接过太子妃身后宫人的捧礼。
靖之虽睡眼惺忪,但也看出了太子妃脸色苍白,妆容倒是精致,却无精打采。
“盈妹,你……”
“外面有风,我们进屋说吧!”太子妃低下了头,径自进了屋。
屋中坐定,又遣出下人。
靖之为太子妃倒茶:“妹妹可是在王后那受了委屈?”
太子妃摇了摇头:“我没去母后那,直接来姐姐这的。”
“那倒是奇了,还有谁敢欺负你呀!”靖之问。
太子妃低下了头,盯着水杯不语。
“你既然来了,又何必畏畏缩缩。有什么还不能说给我听的。”
太子妃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允王,他想让我跟他回犬戎。”
靖之手一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直直地看向太子妃:“什么叫跟他回犬戎?”
太子妃不回话。
“我的天!你和允王……”靖之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这事太子知道么?”
一听到太子,太子妃的脸色就更加暗沉了:“昨夜,我与太子说了。太子雷霆大怒,还说要杀了允王。”
“你还敢跟太子说!现在可如何是好?”
太子妃突然呜呜地哭出了声:“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心里难受,就想找姐姐说说话。”
靖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安抚她。
“我就知晓当初不应该嫁给太子。一步错步步错!我一生都在为这个错误的决定而赎罪。”
“你嫁给太子才几年,怎能这么说呢!我看太子对你也是尽心尽力,怪不得他雷霆大怒。”靖之劝道。
太子妃怔怔地说:“上天在惩罚我们!我就知道当初打破礼法通婚一定会受到惩罚。”
“盈妹……”
正说着,门外鹭羽急促地叩门。
“靖嫔娘娘、太子妃娘娘,出事了。”
太子妃擦了擦眼泪,正襟而坐。
靖之让鹭羽进来细说。
鹭羽进门跪下,慌张地说:“刚刚来人传报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与犬戎允王比武,受伤了!”
“伤到了哪里?伤得如何?”太子妃赶忙问道。
“说太子与允王比骑射,随从们都跟不上,下人们听允王说太子是从马上摔下来,伤了右腿。”
“那允王呢?”太子妃追问。
“说允王满身是血,但是是外伤,疾医已处理。”
太子妃一下子乱了阵脚。
“妹妹赶紧回东宫去看看吧!”靖之急切地说道。
太子妃也不顾行礼,起了身就奔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