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安静的村庄,因为石像的加入也渐渐地变的热闹了起来。中年妇女天天追着石像嫁女儿这件事也成了村庄里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他们由于等待已久的石像的到来,因此也可以像一个正常的村子一样和外面的天地相通往。
今天,族长家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是十年前随白胡子老头和瞎眼老头一起来到这里的。族长曾和这位客人聊过家常,据这位客人说他是为帝皇而来的。
族长笑呵呵地向着一位穿着灰白色衣服的男子拘礼说:“司马公子,别来无恙啊。”
司马长风同样地微笑着拘礼说:“客气,客气,族长身体依旧健壮啊。”
司马长风眉清目秀,衣冠楚楚,走起路来规规矩矩,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接近相同。此时,他站在人群之中给人颇有木秀于林,尘难蒙玉之感。
族长向侧旁移了一步,伸手请道:“进屋说,进屋说。”族长紧随其后,进入了房子。
司马长风正襟危坐于桌旁,族扶桌而坐。
司马长风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品了品,笑着说:“好茶,好茶,入口清凉,细品而苦涩,苦中却带一丝甘甜,余味长春。”
族长嘴角微扬,眼带笑容地说:“哈哈,我就知道你好这一口,这是今年刚炒出来的新茶……”
司马长风打断了了族长的话说:“行了,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你还能不知道我的来意?”
族长尴尬地“呵呵”了两声说:“急啥啊,就不能让我得意一下。”族长起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把石像拉了进来。
开始石像有些害羞、担心,还以为族长是叫他去和中年妇女的女儿相亲。当石像正要给族长说他有喜欢的人时,他看见了房间里坐在桌子旁悠悠然地喝着茶的司马长风,他虽有些疑惑,心里暗叹:“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司马长风看见石像好奇地走了出来,他向着石像露出了微笑。石像有些好奇地看着司马长风,也连忙笑脸相迎。
族长见石像和司马长风俩人若相逢知己,急忙向就像石像介绍其司马长风:“石像,这是……”
就在族长准备向石像介绍司马长风时,司马长风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司马长风从桌旁站了起来,缓缓地三四步就走到了石像的身前,用手拍了一下石像,乐呵呵地说:“石像是吧,长得挺俊俏啊,我叫司马长风。”
“哼”司马长风突然由高兴变成了愤怒,脸拉的老长,看了一下族长,然后又看着石像说:“老朋友就是品格高节啊,近朱者赤,就连客人都被熏陶了。”
石像愕然。忽然,他头一偏看见侧身的衣服破了一个洞,神色尴尬地说:“忘补了。”
族长老脸一红,就准备给石像换一套衣服。
这时,司马长风又打断了他。
司马长风一甩袖子笑着说:“罢了罢了,我可见不得老朋友这样。我这有两件衣服,你就挑一件试试穿一下,看合不合适。”
司马长风拍了拍手。顿时,就有一个童子端着一个木方盘从门口走了进来。木方盘里的东西被一张红色的布遮盖住了。
石像本想拒绝,但盛情难却。在司马长风和族长的坚持下,石像走到了童子的面前,用手轻轻地揭起了红布的一角,布上落满了灰尘,这一颤动,尘烟飞舞。
石像将飞尘吸入了口鼻,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当石像再次抬起头去看木方盘时,却发现那一角红布变成了血色,鲜红鲜红的十分渗人。石像有点迟疑地看了看司马长风和族长,他们都肯定地点了点头。
“啊。”石像硬着头皮又将血布揭起了一角。突然,石像收回了手,捂住了眼睛,惊叫道:“这是什么?”
司马长风一个手挡在眼前,嘴上向石像解释道:“此衣名曰,白泽。每年春天,春蚕初生,内存丝精,大小一滴。每年盛冬时刻将丝精拉成线。经九九八十一载制成。此衣落尘不沾,凡火不损,水浸不透。吸日月之精华,吮天地之灵秀,得祝福之华光。”
揭一角红布急遮眼,白泽照亮大昏房。
石像心有欢喜,不过皱眉说:“这衣服如此刺眼,如何来穿着?”
司马长风顶着白光走到木方盘前,伸起另一只手将红布直接揭了大半说:“以小见大,一大化小。”然后,白泽的光芒便暗淡了下来,成为了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衣。
石像见此衣如此神奇,便欣欣然地喜欢。石像便用手摸着白泽,边说:“就这件了,就这件了。”
“别急。这只是其中的一件,这里还有一件。”司马长风见石像被白泽吸引,便抛下诱饵:“这件衣服比之白泽更为珍贵。”
司马长风将红布全部揭起,露出一件淡青色的袍子,其上有很多白色的晕,像云一样。
司马长风带着虔诚的微笑向着石像说:“此衣名曰,青云遮月……此衣对敌时有提高自家气势之力等。”
石像心中只有白泽,看都没有看一眼,说:“打打杀杀多危险,还是白泽好。”
石像穿上白泽,左右转了转看看说:“挺合身,挺好看,小青肯定很喜欢。”石像说着就往门外走。女孩还没有告诉石像名字,石像就把她叫小青。
族长急了赶紧说:“青云遮衣在战斗时回变成战甲……”
司马长空打断了族长的话叹了叹气:“罢了罢了,他不是我要等的人。”
族长还要说什么,可是哑口无言,满眼尽是沧桑与落寞,他也懂得司马长空的意思。
族长低着头喃喃道:“这该如何向族人交代。”
族长抬起头看着门口石像早已消失的余影说:“也罢,无论怎样,他终是我族的王者,我族将陪他到最后一刻。”
司马长风拍了拍族长的肩膀安慰道:“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我们的先辈。我们有我们的使命,他们也有他们的使命。”
司马长风端起桌子上的茶,茶早已冰凉,手握着感觉冷冰冰的,他端个半起又放了下来。他让童子收起东西,向门外走去。司马长风刚踏出房门,转身看了看还在发愣的族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族长没有隐瞒这件事,他告诉了全村的人。
村子里的人还是如以前一样的生活。他们在和石像一起时是依旧很快乐,没石像时,偶尔流露出沧桑与落寞。
日复一日,时间过得很快。
村里人都催促石像成婚。他们将时间定到三天后。这天,小青和中年妇女的女儿大早上起来就一起去上街买首饰。
本来估计着中午她们就能回来,可是到了下午还没见她们的人。
天麻麻黑时中年妇女的女儿像疯了一样的奔跑回村子,嘴角还溢着鲜血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小青被人抢走了……”中年妇女的女儿说完就昏倒了。
族长急忙集合了村里的所有人。他们抄起家伙像一窝蜂一样往村口涌去。
黑压压的人群刚出村口就看见一个蹦蹦跳跳哼着歌儿的小青迎面走来。
小青看见了带着头的族长,歪着头好奇地询问:“族长,你们这风风火火的要干什么去啊?”
族长看着身体毫发无损,心情还不错的小青,松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不干什么。我们多年没踏出村子,相约一起来看看外面的风景。”
“好啊,外面的世界很美的,你们可尽情的欣赏啊。”小青欢快地对着人群说,“你们玩,我就先回去了”。
“咳咳。”族长尴尬地咳了咳,等小青走远了对着村民说,“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可以回去了。”族长和村民的心理虽然有些疑问,大概是因为他们更在意小青有没有事,都没有去在意。
石像和小青的大婚在这个村子里家喻户晓、普天同庆,所有人都亲自送来祝福。婚后,石像和小青一家一家去谢礼,他们乐此不疲。
人生当得意,石像和小青明日如昨婚,天天笑口常开。
时间如梭,白驹过隙。
那俊俏的、健壮的青年早已头发花白,骨瘦如柴,身体佝偻,双腿蜷缩,颤颤巍巍地倚着房门。
那美丽的、肌若婴肤的少女也已满脸黑斑,眼皮低垂,臃肿的身体依偎在老头的旁边。
老族长在很久之前就走了,新族长也年尽半百,村子里的老一辈就属石像和小青最年长。
一代新人换旧人,抵不过时光太匆匆。
“你…你…你…照顾…好…自己,我…我…我走了。”石像紧握着小青的手松开了,外面的雨哗啦啦的下着,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石像去世了。
整个夜晚,小青一直守候在石像旁边,她看着石像,时而欢笑时而嚎啕大哭。就在快要天明时,小青在石像的额头上亲吻了好长时间,然后笑着自言自语说:“傻瓜,我叫晴天,晴朗的晴,天上人间的天。”
小青边哭边奔跑,跑到村中间敲响了村子中的大钟。大钟声音凄凉低沉,惊散了躲藏在里面的蝙蝠。
人下葬时都是穿着新衣服的,村里专门有制作老衣的。
那天村里十二个大小伙抬着穿着新的和之前一个颜色的衣服的石像向安葬的地方慢慢走去,后面跟着的是全村的男女老少。小青五步一哭,十步一泣,被妇女搀着跟在最后面。一群乌鸦从人们头上飞过,荡起了人们心中的哀伤。
司马长风也驻足在远处观望。他的童子双手托着放着两件衣服的木方盘,木方盘上依旧盖着红布,这一刻红布血气缭绕。
石像去世后十天,小青莫名消失。石像去世后半个月后,村子消失,只留下村口的那一尊雕像,还有一个中年,一个童子。
中年看着原来门口仅剩下的一尊雕像感慨道:“死人看活人遗憾,活人看死人感叹。有时活着是一种折磨,有时死亡是一种罪责。谁死?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