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婉香你五、六岁时,每天都在做什么?”
答非所问。
她停在离他不过三步的地方,略微嗔怨地瞪了眼勾起她噩梦般回忆的人:“五岁的时候天天被师傅赶到梅花桩上练小八方步,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就是死在那些木桩上的……啧啧啧,这么痛苦的记忆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
“噗呵,可真是美好的孩缇时代。”拖着下巴的手肘撑在木桶边缘,袅袅水汽下,洛羽殇眯了眼:“五岁……啊,我那时候、或者应该说,自从懂事之后……便每天都在想,如何才能不让母妃找机会除掉我吧。”
“……除掉?!”
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信息,穆婉香刚想从说话人的眼中找出任何一丝玩笑的歉意,可,洛羽殇却扯了个淡然的笑,朝她伸了手:“不相信么?”
向前挪了挪步子,她小心反握,相交的掌心处,两道粗糙的伤痕不断撩拨着她的心弦:“……与其说信不信你,我单纯的不想信这件事。”
“母妃曾和父皇提起我和她星象相克,还请父皇将我赐死,父皇自然是不肯。”
同穆婉香相握的那只手,其主人在说这话时,连力道都不曾改变过分毫,语气平淡得好像一个十足的旁观者一般:“当天,母妃回了慈元殿便发疯了一般,夺下侍卫的佩刀就朝我背后砍下去,一刀见骨,呵,你说,她对我是有多恨?”
“若不是那天九哥与我有约在先,那时他恰巧依约前来寻我,又或者母妃并不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妃,我现在,应该喝过孟婆汤,重新做人了。”
他说到此,似乎情感才有了那么一丝起伏,黯下的眼眸中,神色很是为难:“虽然之后我便过寄至九哥生母所在的延福宫内,可天生猜忌的性子已然成了型。”
穆婉香闻言,恍愣了半响:“你……”
“若连生母都不可信,世间我又能信谁,”小心的从脖颈处卸下先前一直在手中拨弄的锦囊,洛羽殇将其递到她面前:“所以,之后和任何人接触,我便无时无刻不想着若是此时,我被此人背叛,该是如何的光景。”
不明所以的接过那精致的青囊,她拉了穿在囊口的金线,将其打开,囊包当中,躺着一只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方宝。
“虽然不太容易,不过我……愿意先试着不去怀疑你,这样,可以么?”
这锦囊她不是第一次见,之前那次是着急找罗帕止血,虽见了但也容不得她去在意。
好奇么?
自然是了。
小心展开方宝,指尖的触感让她生了疑惑,原本她还以为是求平安的符纸,可这毛刺刺的手感,怎么想都是书墨用的生宣啊?
狐疑的继续将手中物件拆解开来,待她看清那张纸原本的面貌时,只感觉眼眶有点润湿。
洛羽殇似乎总能找到让人死心塌地留在他身边的方法,该说这收买人心的招数是深入他的骨血么,真不愧是活在帝王之家的人。
指尖扫过自己亲手创作出来的大作上,那只圆润猪仔的鼻子,她捏着它嗤笑反问:“你把它塞进去是什么意思,保平安么?”
洛羽殇从纸张背面看着那一行写有“羽同猪”的字迹,轻言:“但求心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