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当中,除了有只常驻在此的香柏木浴桶君外,还立着一扇环绕了大半只浴桶的围屏,四周薰炉燃着清甜香料,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浴桶中缓缓升起四散开来的蒸汽,让围屏内的空间越发像是只蒸锅上的笼屉。
为洛羽殇除去外袍时,穆婉香特意留心了下他先前受伤的手。按理说,伤口一旦愈合就该拆了包扎才更有益恢复,可这几天下来,虽不见白纱底下再泛出血,但迟迟不拆布,莫非有什么隐情?
解掉他里衣上的锦带,她忽然被眼前大片春色闪瞎了眼,然后穆婉香就悟了——这特么的就是隐情吧!?
不动声色的为洛羽殇褪去最后一层遮体衣物,穆婉香憋足了气,对上还等着她帮他继续除掉下半身衣物的人,两人相视三秒之后,她不带任何犹豫的开口道:“你伤早好了?”
“伤痕尚在,怎么能说是痊愈?”
脸皮何在。
被拆穿谎言之后,洛羽殇仍然面不改色,潇洒扯掉一直裹在右手掌心上的白纱,已愈合的两道伤口虽还有痕迹,不过早没了当初血洒古穴的触目惊心。
穆婉香扯了条搭在旁边矮架上的浴巾,挡在眼前人的腰腹之间:“剩下的劳您自己脱了,然后裹上这条遮羞布,跳进浴盆当中清洗一下浑身的黄暴之气。”
欣然接下棉质浴巾,洛羽殇笑看着她躲到了围屏另一头:“婉香还是要留下帮我沐浴就是了?”
背靠着纱幔一般的屏风,穆婉香以手打着呼扇,十分不甘的回道:“是了!”
听着内里传来水波散开的哗啦声,当然其中还不乏夹着些许隐忍的轻笑,她故作生气的从屏风后面现了身:“要不是伤口不宜着水、我——”
只是,她这个“我”,到头来也没再有过下文。
背对她的洛羽殇直挺挺的站在浴盆里,还未坐下,总是梳在脑后的茶发如今没了头冠束缚,全数洒落在肩背。
早在这人穿着浴袍面圣时,她便知道他那看着文质彬彬的外皮下裹的是个什么样让人血脉喷张的内瓤,但她却没想到,那光洁的背脊上,竟会有一道长至腰间的刀疤。
“……这是什么。”
“呵,我的婉香果然见识颇广,我还以为你见了……”
“这是什么。”
毫不留情打断了洛羽殇闲扯他事的做法,穆婉香几乎僵在原处,视线,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那道疤痕。
她深知洛羽殇做事从来都是事出有因,这两天的反常,也绝非是闲的没事脑袋抽风,如果他预谋让自己瞧见这一幕,那这伤痕背后,必有故事。
缓缓坐到浴盆当中,洛羽殇转了个身,慵懒的爬在浴盆边缘上,神色很是安逸放松:“说来,我们认识这么久,都没说起过儿时的趣事。”
手指勾了挂在脖颈上一只紫蓝色锦囊,金累丝层层叠叠交织在小小的囊袋之上,勾勒着叠丝的纹路,他挑眉:“洛渊之所以坐不稳他身下的王位,很大原因是为兄弟十四人,每个身上都有历历战功,那样的遗嘱下,又有何人肯臣于他呢……”
“每个?”
“哎呀,你那不信人的眼神还真是让我伤心啊,”口不对心,洛羽殇仍然噙着笑:“如果没被削了封地,我原本的府邸中,可是还有演武堂哟。”
脑中闪过洛羽殇轻松化解自己的那一脚,穆婉香没多怀疑便点头认同:“所以你身后是背敌所至?”
“沙场之上,刀剑虽无眼,不过尚不及伤到坐镇大帐中的我。”
“那?”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