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微风拂暖,镐京东市,人群熙熙攘攘,祥和安逸的生活使百姓脸上挂着温馨的笑容。
“哈......”云走在东市的街上,不停着打着哈哈,眼帘稀松,一副三天没睡好的样子。
同样跟昨晚作了贼似的乌昭姬也是哈欠连天,不满地转头问云:“云哥,你说昨晚上会有扫把星飞过的,我等了一晚上都没看到”。
空中一只乌鸦飞过......
仰头打了一个大哈欠,眼角挤出一颗圆润的盐水珠子,云目视前方,对后面的小尾巴锦毛鼠说道。
“喂,老鼠,去前面买两根冰糖葫芦,还有一个糖人,我要天蓬元帅的那个,最大最实惠,嗯......”。
锦毛鼠白皙的柔荑轻轻拍掩小口,哈了一气,杏眼中也是挤出一小颗泪珠子。
“好的云大人,请稍等,我去去就回”。说完她飞跑去前面背着糖葫芦的老汉那。
“姐姐,我也要,我也要......”昭姬跳起来,挥手叫唤。
云颇具不理解地纠正昭姬错误,啪,拍在女孩的小脑袋上。
“老鼠是公的,叫什么姐姐,你瞎啊,还有昨天我都说了老师判断有误,不会有扫把星经过了,你还吵吵把我从被窝里拉起来,看个乌鸦的星雨呀,我现在困的要死,你怎么不去叫盾陪你哦”。
哎呦,昭姬双手抱住小脑袋,气鼓鼓地看着云,哼!她小眼一瞥,不屑地一笑。
“整个獬豸卫就你最闲,盾哥哥现在要训练新来的卫士,每天这么辛苦,我才不去打搅他呢,哪像你啊,烂泥巴似的。”
云目中发着电光,转头恐吓小昭姬。
“什么叫烂泥巴!我这是时刻准备着为突发事件蓄力,蓄力你懂不懂,像那些简单无智的粗活,才适合盾和秦老大干。”
昭姬不屑道:“切”。
少顷,锦毛鼠颜如桃花,气息急促地跑来,递给云和昭姬一人一根糖葫芦,余下的零食紧紧握在素手中。
“谢啦”云说,昭姬也道:“谢谢锦姐姐诶”。
锦毛鼠闻声,立起寒毛,面色桃花绯红欲滴,紧张中步履蹒跚,窥了一目云,发现他面色平常才责怪地瞪了一眼昭姬,昭姬偷笑。
三人至东市大卖场,见一座大帐篷,大开前门,门内可见一座木台,台上有凶狠横肉的卖奴商人正牵着一只缚住的猴妖大声叫卖,那猴妖眼神空洞,四尺的瘦躬,虚而下弯又被残忍的提拉伸直,痛苦中呲牙咧嘴。
“汝家有马乎?需猴。汝家有田乎?需猴,汝家小儿多乎?需猴,汝家可有侯门之志乎?大需养猴,只需三百刀此猴归汝,只需三百刀......”
随卖家声落,台下买主,纷纷叫价。
“三百刀”。
“三百一十”。
“三百四十”。
......
不时加至四百九十刀,番才落定。
锦毛鼠见同族受此折磨,被作货物叫卖,痛苦地转首,耸颤双肩,云有所察觉伸手轻拍的她的左肩。
“放心吧,老鼠,我不会把你卖了,除非这月我把钱花光了”。
昭姬听他胡话,小脚重重踢在云的小腿上。
“疼......疼疼”云抱脚连连揉搓,转头怒视:“小鬼,信不信我把你卖了”
昭姬毫不畏惧:“你敢!”
正当两人又要大吵一架时,锦毛鼠拉拉云的衣袖,指指远处聚成一圈的人群。
“啥?”云望去,发现了好玩的,众人皆站立,唯他一人蹲地,那呆呆木木的不就是许久未见那叫什么,姬......余,对叫姬余的混蛋么。
三人前去,云大大咧咧,一拍那人后背。
吓,姬余转头:“你谁啊”。
云:“木头,你把我忘了?”随后拔刀状:“想试试我的剑不,可想起什么?”
姬余连连点头:“嗯嗯,想到了,你就是赵盾的兄弟,叫......云,那个可不可以等一下杀我,我先看看这人怎么把这破石头卖出一千刀。”
“你怎么知道,我和盾姓赵啦?”云惊奇地插剑回鞘。
“上次他在睡梦中叫出赵盾有危险,还有如天助般写下正气仙卷命我送去司徒阁,后来打听原来盾真的姓赵了呢,云弟弟好久不见”。
云鬓如男子髻发般束起,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琼鼻,香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唇,如玉脂般的肌肤,肤色奇美,一身白色士子服,身材修长,娴静自若,蓝幽幽男儿装扮站于众人身后出声。
“这都行!”云瞪大了眼珠子转问姬余:“你和盾上辈子是兄弟啊?”
姬余一呆:“我哪知道?”遂即又兴致勃勃看着一块石头。
“幽幽姐”昭姬转身见人确是蓝幽幽,惊喜地上前牵着白衣美人的玉手。
“怎么,才几月没见,妹妹对姐姐这般亲热,姐姐可有点怕呢”蓝幽幽娇笑地打趣。
昭姬恼羞:“讨厌”。
锦毛鼠矜持地对白衣公子施礼,蓝幽幽微笑点点头。
“一块石头卖一千刀?”
云霸道的将围堵的人群推向两边,人群回头见是官家,也都自觉靠边。
云蹲下与姬余同列,左手搭着姬余的肩膀,端详眼前一位衣衫褴褛的青年,见他蹲坐尘地,前方放置一块红布,红布中有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
“喂,你这卖多少钱”云故意试探。
“一千刀”青年回道。
“石头中有宝玉吗?”云继续问。
青年默不作声。
“喂,是不是有价值连城的宝石在里头”云大声质问。
青年默然。
云不耐地拔剑出了半鞘,姬余急忙按住他:“先别急啊,看看是不是真有傻子来买呢”。
云一下感兴趣了对那青年道:“喂,傻子,你若把石头卖出我就放过你欺骗百姓之罪,反之我要你去獬豸卫喝水。”
“唔......”青年抬头望了一下云,又沉寂了下来。
过了一刻钟的猜想,疑惑中又误解,怀着说不定的心态,有人出价了。
“我出一刀,买你的石头可愿意?”
青年摇头。
“那......二十刀”。
青年摇头。
有一豪客言。
“三百刀!”
青年摇头。
这下人群皆是摇头议论。
“穷小子不少啦,收起来得了”。
“就是,就是......”。
“你一块破石头要一千刀,恩客出三百算是发慈悲了,你可见好就收哟”。
“三百刀哟,我要干多少时日才可得......”。
“走......走走,三百刀还不要,真是傻子”。
离去的仅仅几人,好事者皆留下观望。
时过日中,那几名女孩早去侧旁小店内点些小吃,嬉笑自乐,全然忘了云与姬余。
云蹲得脚跟发麻,见姬余早席地而坐了,也不矜持同样坐地,道:“木头,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有人出九百刀还不卖,太可惜了”。
姬余呆呆转头:“嗯,我也觉的他有病,但也有可能他是没病,反观他人皆是得了疯病。”
云先是赞同又醒悟过来:“你这白痴,岂不是说我们两也疯了”。
姬余很认真地回望云点点头:“我们确实有病”。
“噗呲!”那青年从早开始就面无表情,现在被姬余的话逗笑了,儒雅地作揖对姬余致歉。
姬余很受用地点头。
哒哒的马蹄声有远至近,下来一位氏族子弟,对着青年摆在地上的红布上扔下一袋刀币:“这里有一千二百刀,将你那石头给我”。
青年也不表喜色,斯斯文文地从布袋中点出二百刀与石头一并交于那士子,礼貌地作揖。
那膏梁子弟蹙起眉头,厌恶地顾盼四周,也不欲久留这乱糟糟有辱斯文的地方,回礼,上马,离去。
云见证了整个过程,惊讶的站起:“喂,你干嘛还了那二百刀,一千二大于一千你不会算数啊”。
青年笑眯眯不语,转身就要离开。
姬余伸手拉住了他,青年止步,姬余连忙施礼致歉后言:“先生,能否与我去那店中小坐。”
青年点点头。
三人到了蓝幽幽等人所在的小店,落座后,姬余叫掌柜上了些小菜,一卣酒。
姬余木讷地直言不讳:“敢问先生所卖之石,就是石头?”
青年笑而点点头:“确实如你所言”。
云豁然站起:“你犯了欺市之罪,跟我回衙门”。
姬余立马拉住云:“赵云,你刚才不是说先生若卖出石头,你就作罢么”。
云摸着下巴,思忖片刻。
“好像有这么说过,但是我反悔了......”。
青年镇定自若站起对云拱手:“大人,也是学问之人,可读过一诺千金?”
“没有”云恼羞地坐下,青年取出那包一千刀的钱袋,双手奉与云曰:“大丈夫言出必行,大人许我一诺,我报大人千金,正合理。”
青年这番作为,云顿时红了脸,尴尬起身,坐到锦毛鼠那边去了。
姬余拱手青年道:“先生,真给了?”
青年睿智地靠近姬余轻声道:“我所予之,小大人必会羞于接下,且免我不法之罪,我又复得千金,何乐不为?”
姬余脸皮抽抽,断定这位先生品行不咋的,智谋却是非常,又问:“先生将烂石卖出千金是如何而为之?”
青年席坐案后,伸手将酒从卣中倒入斝中,口呷。
“那石头如我,我一身布衣,不自爱,不自珍,我便如烂石一样,假若我自认石心怀有美玉,我且自爱之,珍惜之,旁人也当我是明珠落于泥垢,我视自己如东珠,别人便视我为珍宝,举世普通,我稀世,那石头当然也能卖出千金来。”
姬余眉宇间似刚开了灵智,简束粗衣,正襟躬身对着青年。
“先生大才,然苍生皆愚昧,苦于乱世,蹉跎光阴,不自珍,不自爱,不求天道所赋予之众生平等,寡人立志解救万民与水火,却苦无智者相伴,可否请先生与我同行。”
啷当!铜斝落地,青年浑身颤抖,指着姬余,一脸不可置信。
“寡人......寡”青年身体后仰,几乎要摔过去,伸手笔直指着姬余,惊呼:“王?”
姬余的回光返照就只有数息又呆呆回话:“对啊,大家都叫我携王”。
咳咳咳,青年赤红着脸连连拱手,道:“大王,且自饮,下民先行告退,不打搅我王雅兴,恕罪......恕罪。”
正待他起身要逃时,肩膀上有感一股巨力,压了下来,坐地。
“哟哟,先生怎能这般失礼,君王未退,你先退,那可还有王法么?”蓝幽幽白衣男装,坐落西席,玉手搭着青年的肩头,压下他后,一根冰针划过他的脖子,青年浑身打了个冷颤。
白衣公子望着姬余媚目中欣慰,王弟虽是八天才憋出一句人话,可每一句都是圣王之风,让人臣服。
“大王可知,镐京于我似鱼生于水,于大王言镐京似刀山火海”青年示威般转头望去赵云那一案,然发现白衣官家在那大快朵颐,顿时抽抽嘴角,闷气地耷拉下头,不在言语。
姬余礼贤下士般站起躬身,道:“先生,身藏才华而不施展为民,无愧于天地君父乎?”
“我今日打算入公孙公幕府,大王可放我归去?”青年乞言道。
“公孙上将军故然是忠义无双,然洛邑伪王昏聩,你入幕府仍是助纣为虐,与万民何益?”姬余严肃地训斥。
“平王昏聩乃听信奸......”继言无敢说出,只因后脖上的冰针越来越冰寒,不答应命都没了诶,青年快哭了,起码人家是正统,你不是啊,我滴娘诶!
,“君王所言甚是,下民愚钝幸得我王点悟,大王且容下臣回家安顿老母,收拾行装,与大王同去惠邑,下臣愿助大王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青年说完此话,后脖子一下就不冰寒了。
青年心中沉忖,先把这傻王忽悠住,待会儿找个机会逃走。
蓝幽幽笑眯眯的为二人斟上酒,又自斟一爵,对着青年敬酒,饮下后,面色娇红,媚目春水,倾国佳人不似人间之物。
青年一口气血涌上鼻腔,从速张袖掩饰。
姬余见状非常自豪地对着蓝幽幽道:“姐姐诶,看我像不像文王、武王那二圣,只要表露身份天下贤臣那头来拜,嘿嘿”。
咳咳咳咳咳......青年闻声,憋不住气血,咳嗽中喷了个舒畅。
蓝幽幽溺爱地点点头,美目中只有姬余,玉手不留痕迹地拍在青年左肩。
青年有感一股冰凉透衣入体,闻那白衣公子轻语道:“此乃寒冰剧毒,若无解药七日后冻成冰雕,你可想活?”
青年惊惧,脸色哀求,只是连连点头。
完了,这辈子要受制于人了,怜我许子仪自负鹤立鸡群,枉称谋士,本以为这位士子气宇不凡又跟獬豸卫公子在一起,误认为是公孙公的弟子卖弄一番使他荐举于上将军,不曾想是伪天子的携王,今日算是浅水起旋涡,叶舟覆入海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