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十多日,林云已经远离了南部山林。
这一日,天气已经很寒冷了。他在路过山林时遇到了一条独狼,对林云这个老猎人来说,没费什么手脚就完整切下了一整块狼皮,简单缝制了一下,就是现在套在短袍外的一件兽衣。
小林镇要比之前林云路上遇到的几个小镇要繁华的多,有旅店,有饭馆茶馆,有铁匠铺,还有一些游历者。这是林云通过一天发现的,他没有急着去找那家寺庙,将一些兽肉兽皮变卖了之后,他开始熟悉这个小镇的一切。总的来说,小镇给人的感觉很平和。
“来喽,客官一位,请喽您嘞!”
林云来到小镇的第一天就来了这家茶馆,今天也是如此。在小茶馆一楼的右后角坐定,小二就亲切地迎了上来。
“客官是来第二天了吧,想要点什么啊?”显然小二的记性不错。
“随便上碗茶,两盘茶点。”
“好嘞,清茶一碗,茶点两盘喽~”
不多时,太阳就快下山了,茶馆里也开始热闹起来。忙碌了一天,村民们都愿意花个几文钱来这里喝喝茶聊聊天,更何况这几天还有不同。
“咳咳,各位客官,”茶馆前头有个小小的空台,放着一张桌子,茶馆老板正站在台上。老板看起来四五十岁,长着山羊胡子,一脸的安详富足。“各位客官,这几天,有位游历诗人来到咱小镇,在小店给大家说说外面的故事,大家欢迎。”
游历者有很多种,有些是为了修习武学行走天下,有些是为了历练经验,而又有一种最为世人所爱,那就是游历诗人。他们不是为了强大的武学,也不是大家族放在外锻炼的子弟,而是纯粹的游历者,他们往往是轻装简行,到一个地方,了解一个地方的故事,告诉当地的人们他所知道或者经历的故事,也以此为生赚些路费,而他们多会选择人流量比较大的茶馆或者街市。今天来到小林镇茶馆的也正是这样一位游历者。
一袭长袍,一把折扇,些许出尘之意,这是林云首先感觉到的。
“在下莫行,路经此地,受茶馆老板之邀,给大家讲讲这神州之事。”声音本身就拥有故事一样,林云听出了父亲的味道,久经尘世的世故沧桑,这也是他第二次来这里的最大原因。
“好!”那人还没开始说,小镇的人们就已经开始叫好了,他们多是世代生存在这里,极少有人会出去闯荡,出去闯荡的更是极少有回来这个偏远地方的,所以外面的世界对小镇村民有着莫名的吸引,许多人已是天天这个时候来了。
“昨日我们讲到神州大陆,除了东南山林,还有东北群山、西北大漠、西南沼泽和中州平原,其中最为繁华的要数中州平原。中州平原占地极大,有十八行省,大小城镇数百座,我的家乡正是坐落于中州北部的陌省红叶城,因秋天满城的红枫叶而得名。本人莫行二十岁时开始游离天下,如今已离家十数载,足迹踏遍中州十五大行省,如今到这里,稍作停留,便要往南部山林而去。”
“我说,南部山林凶兽出没,可是危险的很,小哥武技如何,可别丢了性命啊。”
“是啊,哈哈……”众人大笑,他们并无恶意,相反还有些劝解的意思。小镇虽小,却是离开南部山林附近最繁华的镇子,各样的游历者探险家这些年也见过一些,所以才有旅店饭馆。看这小哥三十来岁的样子,一副书生模样,怕是不知山林凶险。
“多谢各位提醒,在下行走天下十多年,还是有些防身本事的。下面我就给大家讲讲八九年前我经过一个城市的故事,这个城市叫寒月城,城市的边缘有一座山谷,叫寒月谷,其中有一家武学门派叫寒月派。寒家世代居住于此,家学渊源,可以追溯到上古,传说上古时期就是大家族,有不少族学传承至今,这寒月派正是寒家所创。寒月城也因为这寒月派成为了神州大地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我今天要说的就是这寒月派。”
这个开场可谓吊足了听众的胃口,小镇村民最喜欢听的就是天下大事,尤其热爱一些武侠功夫之类的故事。
“寒月派在当今江湖是数一数二的门派,派中分为五谷,相传各谷谷主都是武学深厚之人。话说这寒月派每十年,就会进行一次选举,大陆上身世清白的子弟,无论出身,只要是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都可以报名参加。经过寒月派的层层筛选,会吸纳一些天赋出众的孩子。每届大会都没有固定的标准,考核内容也不尽相同,也没有固定的招收数量。据说有好几届都是一个人也没有招收。我所遇到的那届最终也不过招收了六人。先来说说这寒月谷。寒月谷终年大雾弥漫,整片山谷都是寒月派的,偶尔误入山谷的人,第二天也会毫发无伤的出现在山谷之外,久而久之,就没有外人踏足这里了。除了派中门徒出谷采购一些米面粮食和每十年一次的选徒大会,其他时候几乎看不到寒月谷的门人,所以这寒月派,在世人眼中颇为神秘。”
莫行轻押了一口茶,接着说道,“选徒大会的第一天,所有参赛的年轻人的聚集地就是这山谷外。那****去得很早,寻了个好地方,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有幸见到了新月派五谷中的一位谷主。那一日,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热火朝天……”
“大师兄,师叔这些天都去哪儿了?”离林云不远的一桌,坐着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问道。虽然他们穿着粗布麻衣,挑了最角落的位置,但明眼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不凡,想来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名门弟子。
“我也不知道,我想师叔自有他的安排,我们耐心等候就是。”
“哎,不是师弟没有耐心,只是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任务是什么,师兄当真不知道?”
“我说远信,你都问了几遍了,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你就不能学学其他几位师弟,他们可没有这么性急。”
“狗屁,就是他们让我来问的……”伏远信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师兄,不知为何我隐隐有些不安。”
大师兄眉头微皱,沉默了一阵,然后开口道:“放心吧,无论这次任务是什么,但带队的是张师叔,想来都会化险为夷的。”
“不会吧,这个,张客师叔……”
“我知道,虽然他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他可是师祖的亲传弟子。而且,有一次师傅喝多了我听他说过,别看师叔这个人平时不怎么靠谱,但实力很强。”
“是吗?有多强?”
“这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七代弟子之中,真说实力,没有人比得上张师叔,只是他和师祖一样无心经营,要不这掌门之位,也不一定就是师傅他老人家的。”
“不会吧!”伏远信吓了一跳,“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师弟醉心武学,自然是不关心这些。”
“师兄取笑了,我哪是醉心武学,都是让我爹逼的,每天不练个几周天的寒心诀,我是决计出不了门的。对了,师兄,我们接下来要进山林吗?”
“不清楚,这一次的队伍中,只有张师叔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
“掌门师叔真的一点都没有透露?”
“一点也没有,我也觉得奇怪。师傅他老人家这次也是守口如瓶,只叫我到时候听候师叔的安排,你爹也没有跟你提过吗?”
“是啊,好不容易出次谷,我可是费尽心思托他老人家帮我要个名额,可是要了之后又不告诉我去干什么,不管我想什么办法,他老人家都不开口。我问的急了,他还摔杯子。想来这次的任务很重要。”
“我想也是,除了你之外,队伍中剩下的三人都是我挑的,师傅只给了我一个标准,要对门派绝对的忠心,实力反而是次要的,所以带来的都是叔伯的子嗣或者亲传弟子。”
“这么严重?难怪我爹死活不开口。”
另一边的林云吃了一惊,这两人进来的时候他便有多加留意,这是他在山林中养成的习惯,这二人给他的感觉就像猛兽一样,危险致命,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仍然遮挡不住那股世家子弟的骄傲气息,他毫不怀疑自己出手一定会很快败下阵来。林云没有刻意去听他们说什么,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在台上的那个中年大叔,偶尔听那么一两句。只是,这一两句便死死的抓住了他的心,“师叔”、“南部山林”、“任务”,这样的字眼让他很难心安,山里人的直觉告诉他要出大事。他倒是有心多听一些他们说什么,又怕露了马脚,只好勉强自己集中精力,听着那个的游历诗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