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们虽然走了，阎王爷还在，事儿还没结束。
“她来了。”凌雪陌小声地提醒着宁茹，还有一个人需要防着。
宁茹转过身，看到了李女官，眼中显出深深的恨意，她刚才差点死了，就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李女官阴险地走了过来，鄙夷地哼了一声，眼睛翻得越发厉害，几乎看不到黑眼仁儿了。
“虽说皇后娘娘心慈手软放过了你们，可你们冲撞了贵妃娘娘是事实，若不小以惩戒，以后不是谁想冲撞，便撞了？”
“可是……”
凌雪陌刚开口解释，李女官便厉声打断了她。
“没有可是，也不会有人听你们的可是……这里，现在我说了算！”
宁茹和雪陌对望一样，知道这女人今日不会放过她们了。
“别人可以回去歇着，你们两个不行，马上把文德殿的地面刷干净了，要一尘不染，若发现一点灰尘，今儿晚上就都别吃饭了。”
李女官果然阴险，偌大的文德殿，要想洗刷干净，单凭两个人，怎么也要干一个晚上，晚饭？几乎不用想了。
周宁茹低着头，手指纠结在一起，节节泛白，却始终没吭一声。
吩咐完了，李女官便扭着腰肢，带人离开了。
凌雪陌和宁茹站站在了文德殿的门口，望着偌大的宫殿，满目茫然，不知该从何干起，文德殿外没有掌灯的宫女，走廊里只有一支烛火没有熄灭，整个大殿幽暗得可怕。
“怎么办？”宁茹无力地依在门上，她心力交瘁，哪里还有力气干活儿。
“还能怎么办？刷吧。”
雪陌出去提水回来，蹲在地上，用刷子一点点地刷着地面。
宁茹走到了雪陌身边，手里拿着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地面，突然问了雪陌一个问题。
“雪陌，你说，我们天生就是奴婢的命吗？”
凌雪陌愣了一下，没来这之前，她真不知道啥是奴婢的命，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
轻笑了一下，她蓦然地说：“也许吧。”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宁茹用力把刷子扔在了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雪陌不知怎么劝解了，好像她也该哭的，昨夜可是被一个陌生男人占尽了便宜。
哭了一会儿，宁茹突然擦干了眼泪，扭头对雪陌说。
“你恨她吗？”
“谁？”雪陌愣了一下，不明白她在说谁。
“李女官。”
“你觉得我喜欢她？”
凌雪陌哼了一声，她平时最讨厌这种表里不一，欺软怕硬的女人。
“我们联合一起，弄死她……”
宁茹的一句话，吓得凌雪陌差点喊出来，她赶紧上前捂住了宁茹的嘴巴，她在胡说什么？别说杀不了李女官，就算有机会，也得有那个胆子啊。
雪陌和宁茹属于那种，连鸡都不敢杀的主儿，怎么敢杀人？
“她不死，我们早晚也得死在她手里，雪陌，我们才来了两年，还有八年要在这里生活，你想想，这八年里，她会怎么折磨我们？多半，我们没法活着出宫了。”
十四岁入宫，若不能成妃成嫔，不能高升，二十四岁就必须出宫嫁人了。
二十四岁，还有八年，凌雪陌皱了皱眉头，日子确实太久远了。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不一定杀人的……”
“我就知道你胆小，不敢。算了，不用你帮，我自己来……”
宁茹有一个计划，密谋了许久，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做，今日差点掉了脑袋，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要除掉李女官。
皇宫里一直勾心斗角，嫔妃之间，宦官之间，宫女之间，雪陌胆小一直小心地躲，从没参与其中，这会儿也得考虑考虑了。
本以为是宁茹的一句气话，却不想她真的放在了心上。
殊不知，这皇宫可不是什么其他的地方，想要杀一个女官，比杀一个宫女难多了，普通宫女的命不值钱，那些女官的命却金贵着呢。
手磨出了血泡，却不敢停歇，地面擦得比她们的脸还干净。
“看看，那是谁？”宁茹蹲在地上，碰了凌雪陌一下。
雪陌抬头，发现文德殿外，白天站立的官道上，有个人趔趔趄趄地晃悠着，好像喝了酒，还哼着歌儿。
“哥哥我走啊走……妹妹你扑上来……”
唱的是什么淫词滥调，就他也算哥哥？充其量是个伪哥。
“马面鬼？”
正是马凡青，太阳地儿里不给雪陌喝水的王八蛋。
凌雪陌“啪”把刷子扔进了水桶里，银牙紧咬，白天的时候，他有李女官撑腰，胡作非为，现在落了单，还是这样的大黑天，她没有理由不报复的。
“你要干什么？”宁茹问。
“没你什么事儿，就当没看到，这个王八蛋，我要是不收拾他，我就是不姓凌！”
凌雪陌站了起来，四下寻找起来，一眼便看到了文德殿边放着一个击更槌，她走过去，握在了手里。
“雪陌，你别冲动啊，小心他告状。”
“打人闷棍，告谁去？”
凌雪陌在清水桥挨的一闷棍，还没出找元凶呢，现在正好效仿一下，让马凡青这个混蛋也尝尝。
走出了一步，雪陌想想，又退了回来。
三下两下，她把头发散开了，又把外面的宫装反穿，然后提着击更槌出去了。
马凡青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向西面去了，他走几步，又好像蜗牛一样退几步，哼着小曲儿，都不成调了。
凌雪陌小心尾随上来，绕到；饿他的前面，藏在了一处假山后，待他走得近了，便故意发出了低低啜泣的声音……
马凡青听到了女子的哭声，立刻停住了步子，头还晕乎乎的。
什么东西？
马凡青伸长了脖子，心惊胆战地向假山后看去，突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幽暗中飘了出来……
皇宫里一直流传有鬼，说是冤死的宫**魂不散，到处游荡，找谋害她的人索命。
马凡青过去的几年里，阳奉阴违，奉命弄死了不少宫女，见到这样的情形哪里会不害怕，他吗呀一声转身就跑，可没跑出几步，便脑后一疼，被凌雪陌重重地打了一闷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