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捧了太子的臭脚，却深得皇上欢心，他深信不疑地点着头。
“皇儿深得朕心啊。”
厉君彦和厉君詹互相对望一样，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御驾的后面，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并排而走，皇后娘娘整个宴会上，都没怎么说话，看到厉君彦在皇上面前这般风光，她难免想到还在辛苦守陵的儿子，心中岂能舒坦。
“眼看就到雨季了，不知君旦那里如何？皇陵潮湿，可不比皇城。”贵妃娘娘故意提及厉君旦，听着是一番关心的话，却让皇后娘娘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有人胜在一时聪明，却长远不了，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本宫看着呢。”
“……”
贵妃不是傻子，岂能听不出这话的意思，脸立刻变了。
“什么聪明不聪明，长远不长远的，一切还得看命不是吗？这命里注定的，强求是求不来的，是吧，姐姐……”
贵妃的话，让皇后冷眼看来，倍显不悦，贵妃娘娘立刻掩嘴笑了。
“看皇上和君彦多谈得来。”
贵妃的提醒，让皇后娘娘朝前看去，果然皇上和太子亲密交谈，气氛融洽，相比自己被罢黜的儿子，何时有过这样的场景？
难怪皇上对厉君彦说不出一个“不”字来，皇后娘娘深知目前的处境，不能和贵妃太过较劲儿。
“他们似乎有很多话说。”
“是啊。”
贵妃娘娘得意而笑，想着将来儿子登基的一天，她还用给这位名存实亡皇后娘娘的面子吗？若是她听话也就罢了，不听话，她会自想办法除掉她。
太子讨好着皇上，编排着秦王，后面两个娘娘言语暗战。
凌雪陌一直站在那里听着，这些话对她们这些宫女来说，听到和没听到一样，她们就算争得你死我活，站着这周边的也不过是听命使唤的宫女，不会有任何改变。
皇后娘娘走下台阶，贵妃紧随其后，就在此时，出了一点小变故。
“哎呀……”
一声低呼后，台阶上有人翻滚下来，摔在了贵妃娘娘的脚下。
凌雪陌转眸看去，顿时脸色大变，摔下来的竟是周宁茹。
这个笨丫头，坚持了那么久，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站不稳了？
宁茹爬起来，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吓了本宫一跳。”贵妃娘娘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奴婢，站都站不稳了吗？还有什么用？
“娘娘……”
宁茹扑通跪倒，她刚才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眩晕，眼前一黑，便滚落下来，虽说没伤到哪里，却招惹了大麻烦。
还不等贵妃娘娘发话，李女官便带着两个太监冲上来，直接把宁茹扭住。
“大胆奴婢，冲撞了贵妃娘娘，不要命了吗。”
贵妃娘娘正想在皇后娘娘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威严，杀鸡给猴看，立刻冷了脸。
“既然是个不要命的，杖毙了吧。”
杖毙？
多么轻松的两个字，却要了宁茹的一条命。
凌雪陌猛然抬眸看向了贵妃娘娘，宁茹掉下来，连她的裙摆都没碰一下，她何必下这样狠毒的命令？
宁茹是凌雪陌最好的姐妹，进宫以来，一直互相陪伴着，一个月前，凌雪陌差点被乱棍打死，也是宁茹一直守着她，没让人立刻扔出宫去，才让雪陌得以生还。
即便之前不是她，凌雪陌也佩服宁茹的坚持，此时，她如何能看她宁茹到这样不公的惩罚？
皇后娘娘就在雪陌的身边，能救宁茹的只有她了。
凌雪陌一时情急，直接跪在了皇后娘娘的脚下。
“娘娘……”
多余的话已经无需多说了，皇后娘娘能明白，她这是替宁茹求情。
方才皇后娘娘走下台阶时，雪陌注意到了一个状况，她一直摆弄着一串佛珠，唇版微动，应该是念佛之人。
念佛的人，都愿意做一些善事，若这次她生仁慈之心，加上她和贵妃娘娘的关系不睦，也许会出手干预的。
看着脚下跪伏着的宫女，皇后娘娘没想好要不要为了一个宫女，得罪贵妃娘娘，可有人却沉不住气了，推波助澜了一把。
李女官的眼睛满意鄙夷，远远地看着凌雪，透着阴森的冷笑，她终于抓住了惩罚这两个宫女的机会了。
“凌雪陌，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娘娘也是你求的。”
鄙夷的冷笑后，凌雪陌抬起了眼眸。
为了宁茹，她豁出去了。
“娘娘宅心仁厚，有佛祖普渡众生的慈悲，雪陌斗胆，恳求娘娘佛光普照。”
皇后娘娘确实吃这一套，特别提及佛祖普渡之说，她清傲地抬起了下巴，脸上仿若绽放了一朵白莲花。
“她只是久站，累了，何必惩罚？大家都辛苦了，不必再候着了，都回去休息吧。”多么宽宏大量，尽显皇后娘娘的慈爱。
皇上对皇后娘娘处理此事的态度十分满意，可贵妃娘娘的举止，却让他觉得小肚鸡肠，有些烦心了。
“姐姐……”
贵妃娘娘没想到皇后会这么来一句，脸由红变白，可有皇上在，她怎么敢发飙。
“本宫也累了，回去了。”
皇后娘娘不想多说，相信她的一句话，也没人敢公然反对。
孙尚宫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又看向了贵妃娘娘，晓得这会儿不能惩罚了，但她要等贵妃娘娘的一句话。
贵妃娘娘咬了咬唇瓣，找了个台阶下。
“既然姐姐这么说了，就都回去歇着吧。”
虽说祸事避了过去，可贵妃娘娘的心里生了疙瘩，势要将皇后娘娘压下去。
皇上对于后宫女人的纷争，懒得理会，继续和太子厉君彦聊天，一行人向养心殿的方向而去。
皇后娘娘声称累了，回了昆宁宫，贵妃娘娘也回了寝宫，刚才还吵吵嚷嚷的文德殿前安静了下来。
“宁茹，起来吧。”
凌雪陌扶起宁茹，宁茹仍站立不稳，眼含惊泪地看着雪陌。
“雪陌，雪陌……”
“没事了。”
雪陌轻轻地拍打着宁茹的脊背，眼角的余光瞥着后方，李女官送走了贵妃娘娘，去而复返，翻着白眼，正朝她们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