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我们一直往前走,一路上没遇到过一个拐角,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折回来了?我看着这满石壁的藤本植物,难怪这么眼熟,原来我们走了这么久都一直在这里兜圈子。
杨乐扬想了想,和我们商量着,他一个人单独走一次,我们在这里等他。我们点头同意,杨乐扬打着手电握着枪独自往黑暗里走去,这里的黑特别的奇怪,是那种非常浓稠的黑暗,我们手中的是性能非常好的强光手电筒,可是在这里却才照不到的一百米的范围。跟着大部队走的时候还没有感觉,自从走入这个分叉口后才感觉奇怪,可能是我们越走越深,离地面越来越远的原因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转过身照着身后,大脑有些矛盾,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他一个人独身前行,难免会有点担心他会遇到什么不可控的危险,心里既希望他快点出现又害怕他真的从我们身后出现。虽然我们已经做了一个试验在先,但是在我心底还是很抗拒这个超乎认知的答案。
总想着说不定是有什么动物在我们往前走的时候用快过我们的速度将木棍悄悄拖到了我们前面。当然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种推断根本站不稳脚。因为能拖动这根木棍的动物体积至少不会小过老鼠,当时我们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非常的仔细谨慎。别说它还拖着木棍了,就算单纯的想悄无声息的从我们身边溜过去都不可能。
正胡思乱想间一束微光由远至近从身后慢慢朝我们走来。就算我们不想承认也没用了,这下没有其他的借口了,我们就是在不停绕圈子。
小柳沉不住气了,喊道:“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这里真的有鬼?”壮哥连连点头,“我就觉得这里很邪性,不然好好的怎么会走不出去?”
人一旦遇到超乎自然,令人无法解释的事情往往愿意将其归于鬼怪妖魔作祟。因为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无论多么奇怪的事情,人们都相信鬼怪妖魔有这样的能力,超自然的能力。当然以前的我是根本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就像我从来也不认为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巫术蛊物一样,可是自从认识了杨乐扬他们以后所经历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刷新了我的认知。
“要不”我试探的说出口:“我们往回走试试”?眼下大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往回走说不定会有不同的发现。这种时候任何一种可能都是值得一试的。
我们忐忑的往回走,黑暗中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刚开始我们听到的微弱的蠕动声。我们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声音也戛然而止。壮哥‘呸’了一口,什么鬼东西,有种就出来跟我们实打实干一仗,尽装神弄鬼的弄这些虚的让人攥着一肚子火没地方发。
杨乐扬说道:“它这是在暗处跟咱们周旋,我们这样精神高度紧张很容易消耗精力,到时候不用它动手咱们自己就得把自己拖垮”。
关于未知总是既让人期待又令人畏惧的,我们继续走着,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因为过分专注结果不知不觉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像是绕进一个隐形的圆形轨道,不管走多少遍终究又回到原点,就像时钟,从一个点出发,不管是顺时针转动还是逆时针转动,一圈以后无一例外的都是回到原点。
小柳将脚下的火把棍踢开,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皱着眉头,脑子里顿生出一个推测,“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只是我们自己一厢情愿的觉得自己走的是直线”,赵大哥问道:“什么意思”?我想了想,重新组织语言说道:“人在黑暗又压抑的环境下往往方向感不像在开阔明亮的地方那么准确,再加上这里的可视范围有限且周围又没有参照物。我们很有可能在哪一个地方无意识的拐弯了自己却并没有察觉到。洞穴里面的地形我们都不清楚,就算无意中走了回头路也不奇怪啊”。
赵大哥和小柳赞同道:“有道理”,杨乐扬却摇头道:“这不可能”,我问道:“为什么”?杨乐扬说道:“这个洞穴里的地势一直往下延伸,一路我们走的都是下坡路,如果按你说的,我们是无意识的拐了一个弯绕回来了那我们应该有一段上坡路要走,可是事实上我们一直都在走下坡路”。
赵大哥和小柳拖着下巴说道:“有道理”。我反驳他道:“我们一直在往下走没错,但是这里的地势并没有特别的陡,而且那时候我们把精力全放在会不会绕回到原地上了,就算无意识的走了上坡路也不一定能察觉的到”。赵大哥和小柳点头道:“有道理”。
杨乐扬说道:“好,就算你的假设全部成立,我们无意识的拐了弯,无意识的走了上坡路,但是你要知道一点,如果真的有一条现实存在的小道将我们给绕回来了,那我们必将会在这个回型小道的某一个点上遇到一个分叉口,一头连接我们一直回到的‘原点’一头通向我们进来的路。这个总不可能会被我们下意识的忽略掉吧”。我顿时语塞,赵大哥和小柳点头道:“有道理”。这两个墙头草,我白了他俩一眼“闭上嘴”。壮大哥一脸懵圈的看着我们,问道:“你们俩在说啥啊?我咋一句都听不懂”。
赵大哥索性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既然争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不要想啦,先休息一会吧,这个洞里不冷不热待着还挺舒服的,咱们不用那么着急想办法赶着出去”。我看了一眼赵大哥,这个时候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我们现在进不去出不来的能不急吗?我刚想反驳他,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不自觉的也跟着坐下来。
杨乐扬也不管我们独自打着手电检查四周,我靠在石壁上,满壁的藤本植物就近在鼻尖,发出淡淡香味,顿时感觉整个身心包括疲惫紧绷的神经都渐渐放松下来,潜意识里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我想不出来也没那个精神去想,就这样暗自纠结了一会儿很快便有种昏昏欲睡的意思。
正轻松惬意的时候突然左手腕上一阵刺痛,大脑猛地清醒过来,我看了一眼靠在旁边的小柳,他也一脸讶异之色,我抬起手腕,手腕上的刺青伴随着阵阵刺痛正在急促的起伏着。我俩抬头对上杨乐扬的眼睛,赶紧拍醒旁边已经睡成死猪的两人。
看来这些藤本植物发出的味道有点古怪,杨乐扬看着满壁的‘爬山虎’拿出匕首割断表面的藤蔓,我拿出短刀帮忙,突然发现裸露出来的灰白色石壁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细密的小孔,我仔细一看,小孔里隐隐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密密麻麻的。
杨乐扬用匕首在石壁上一划,石壁不堪一击,碎屑般洒落下来。露出里面深色的石头,潜伏在灰白色石壁层下的蚯蚓连忙向没被破坏的地方转移。我忍不住别过头去,说道:“这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蚯蚓”?杨乐扬说道:“这哪里是蚯蚓,你仔细看清楚”。我楞了一下,不是蚯蚓是什么?杨乐扬迅速一划,又一块石壁掉落下来,我这次看的仔细才看清这些‘蚯蚓’的真面目,我用短刀快速的割了一条伸到小柳面前,小柳没防备吓了一跳:“恶心死了!这个时候咱们要团结一致,你可不能因为我吓了你就打击报复”。
我将刀背对着他,说道:“小人之心,看清楚了再发言”。
杨乐扬在一旁笑道:“你这反应也太给刃影人跌份了吧”。
小柳举着探照灯凑近刀面,奇道:“这是什么”?我解释道:“这是藤枝上的卷须”。说罢又觉得奇怪:“不过这卷须怎么会藏在石壁之下”?杨乐扬用匕首挑了点石壁碎末用手指捻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眼睛一亮连忙凑到探照灯下仔细查看,“这是……骨灰”?
我们大吃一惊,连忙也捏了点放在灯下细看,呃?反正我是看不出来。赵大哥瞅了一眼杨乐扬笑道:“看你年纪这么轻没想到还挺厉害的”。杨乐扬抖掉匕首上的灰,一脸不羁的说道:“年纪能代表什么”。赵大哥呵呵笑道:“说你胖还喘上了,年轻人还是谦虚点好”。
我们割开盘结交错的藤蔓,大片灰白色的石壁显露出来,敲碎外面裹的灰白色骨灰堆积而成的石壁后,露出里面深色的石头和惊慌逃窜的细藤卷须。壮哥不由的停住了手,皱着眉头说道:“这他妈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啊?怎么爬的这么快,看着怪渗人的”。
粗细交错古怪异常的‘爬山虎’在我们的刀口下断裂一地,看着不断扭动的卷须脑子里不自觉想起了老魏家地下室里那些青眼鬼巫的头发,顿时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想到刚才我们还靠在上面休息简直恶心的不行。
我随手用短刀挑掉一条搭在壮哥肩膀上的藤蔓后继续对付其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向壮哥,他也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我。这藤蔓……竟然悄无声息的向我们爬了过来!
眼前深褐色的老藤依附在石壁上蜿蜒而上,蓦然间又凌空腾起一大截枯枝直指我的鼻尖,像蛇一般慢慢的左右扭动,似乎在打量着我。我不敢轻举妄动,后背僵硬的绷直身体。这他妈太古怪了,我竟然被一条藤条挟制住了。其他人在旁边也被这一幕惊住了,杨乐扬一直悄声提醒我不要动。道理我都懂,可是……虽然它没有眼睛但我能感觉到它在恶狠狠的盯着我,这种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老藤灵活游走,藤条弯曲收缩的往后退,我刚想松一口气,脑子里一个炸雷,不好,它这是要进攻的意思吗?可是它又没毒牙要怎么攻击我?我到底在想什么?现在谁管它有没有毒牙。眼前的黑影像弹簧一样朝我袭来,我赶紧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我定睛一看,老藤已经被小柳拽在手中,这小子简直就是神速啊,我根本都没看见他出手。
可是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老藤在小柳手中不断抽搐想要挣脱开来,我用刀一挥将它拦腰割断。瞬间满壁的枝叶藤条就像炸开了锅一样。
这个场面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千万条弯曲扭动的藤枝如同不断狂舞的毒蛇一样朝我们铺天盖地而来。瞬间被攻击个措手不及,手电筒没防备的甩到地上。不断涌来的藤枝叶片将地上手电光遮了个严实,顿时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人一旦置身于危险当中就会产生恐慌,特别是明知道有危险却又看不见的情况下恐慌便会成倍的增加。因为一旦眼睛看不见大脑就更容易产生联想,从而放大恐惧感。
黑暗里似乎有无数的皮鞭在身边抽动,指不定哪一下就抽到我身上!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极其难受,我试着想睁大眼看清眼前好随时应付像我挥来的藤条,但是又怕它抽打到脸上眼睛不自觉的眯着。黑暗里传来喊骂声,好像是壮哥的声音,此时此刻能听见他们发出的声音我顿时感觉安心了很多。
我也顾不上许多了,既然看不见就只能不断的挥动手里的短刀尽量不让这些诡异的藤条靠近。然而这满壁的‘爬山虎’数量实在太多,我顾得了上面也顾不了脚下,顿时脚踝被勒的生疼,慌忙想摸索着割断脚上的藤蔓,却被藤条拉的脚下一滑迎面摔了个狗吃屎。我手中的短刀虽然锋利但是毕竟刀身太小再加上这些藤蔓韧性极大很难对它们造成什么威胁。
刚挣扎着爬起来突然耳边‘嗖’的一声风紧,有什么东西正擦着我的耳朵边而过。我脖子一紧下意识的又蹲了下去,顿时枪声伴着骂娘声如雷般贯穿耳中。我赶紧抱着脖子卧倒,心脏‘砰砰’直跳。
藤条扭动产生的间隙里隐约可见一把冒着火光的枪口正在发疯的扫射,子弹打在石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死死抱住头,这他娘的是哪个****,这么狭窄的地方用步枪扫射是不是疯了?!
这些藤蔓似乎具有思考的能力而且非常险恶,本来一心想要压制着阻止我爬起来的藤蔓此时却缠住我的腰和胳膊将我拉了起来,分明是想把我当成活靶子,想让我死在自己同伴的枪下!我已经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感大喊出声,慌乱中听到杨乐扬的喊声:“谁他妈在开枪?!打到自己人怎么办?快给我住手”!
枪声骤停,我只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了,任凭鬼藤把我甩到一边撞到石壁上,胸腔一热嗓子一甜,嘴巴里全是血腥味,顿时被摔红了眼,发了疯一样凭空乱抓,使劲力气撕扯。无奈这藤条虽然有形却不像人一样会实实在在跟你打一架。
脚下猛地踢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体发出脆声。好像是铁器撞击的声音,我趴在地上摸索,心下大喜,这不是赵大哥他们随身带着的军用开山刀吗?我拎着刀刚要爬起来忽然听到耳边‘哎哟’一声。
“是谁”?我连忙寻声凑近,一条藤蔓从我的胳膊略过,我慌忙避开,沙哑的声音响起“是黎星吗”?
听声音是赵大哥的,突然眼前一亮,顿时感觉一阵刺眼,我看向光源处,赵大哥半靠在石壁上看着我,我用尽力气爬到他旁边,一个黑影向我们逼近,我挥动开山刀,黑影大喊“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