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晨里,常念生正盘膝坐在一个青色蒲团上,他的周身萦绕着金黄色的微光,额头上有细汗冒出,双目紧闭着,正是在冲击炼气五层。
之前自己和吕恒结下了梁子,那肯定意味着灵枫院高层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若是现在自己还敢不知好歹地想要去灵枫院养剑池,估计多半会遇见百般刁难。
常念生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否定了心中的那一丝侥幸。
自从修炼进度卡在了炼气四层巅峰,常念生几乎每次强行冲击瓶颈失败后,都会服用一次顺灵丹继续尝试冲击瓶颈。
虽然那些《修炼札记》上的修炼心得的确是这么写的,常念生也的确这么做了,但是修炼的瓶颈却仍然毫无动摇之意。
光一个小境界就这么难了,以后炼气进阶凝神境该如何是好,更何况四十二年后还有一场关系自己性命的约战……常念生想到这些就头大,修炼的欲望瞬间熄灭下去了。
他突然想起了莫茹儿之前对他说的那番关于修炼急功近利的话,心中冒出一丝想要去请教她的念头……可是他总感觉无日峰上的每个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古古怪怪的,想到这里,他瞬间便熄灭了这个念头。
……
常念生的洞府十分简朴,几乎除了这个蒲团,就只有旁边的几个古朴书架了。古朴书架上放着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书籍古典,其中就有一本已经打开并被翻了许多页的青皮古朴典籍。
此书名叫《古今修仙秘史》,乃是青阳剑宗内颇有学识之人专门编纂的书籍,其中记载了许许多多常人想不到的修仙秘史,其中既有道史正传,也有旁门野史,一些类似于修真界不为人知的种族或是传说,多多少少里面都有一些记载。
而被常念生翻到的那一页,正好记载的是巫术的起源和发展以及近千年来的销声匿迹。
据说在太鸿纪末期,当时仙魔共舞,天骄辈出,各行各道皆有盖世大能崛起。而在那个群星璀璨的时候,修炼巫之一道的巫族一时间出了十二个修为通天的祖巫,他们无一不是领悟了属于自己的“道果”,在百族林立的修炼长河中留下浓重历史痕迹的人物,从此巫族在修仙界威势如日中天,天下豪强莫不是惧其三分。
但就在两万多年前,天道重订了世间法则,撤下五方大道,收回数千小道,从此天地重归混乱,世界万物命格重谱。
自此大道受创,巫族等豪族首当其冲,十二个修为通天的祖巫直接被天道磨成肉泥,巫族在修仙界的地位一落千丈。
又过了数千年,本来元气大伤的巫族又遭强敌围攻剿杀,导致道统几乎彻底丢失。
到了如今,修真界里已经很少有真真正正的修巫者了,就算有,也大多都是躲在人迹罕至的绝地偷偷修炼巫术,极少数就是像寻水这样,有青阳剑宗这样的豪强门派庇护,否则一旦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修巫的事实,立马就会受到无止尽的追杀。
至于这张黑色的纸牌到底是什么东西,常念生查了许许多多关于巫族的典籍,甚至还有几次亲自去十二穴找过寻水解惑,可寻水唯一一次肯出来见自己……还仅仅只是警告自己不要去十二穴烦她了。
……
眼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修为仍然是牢牢地卡在炼气四层,常念生拿起那本《古今修仙秘史》,抽出夹在了其中黑色纸牌,开始发呆起来。
这张黑色的纸牌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制,触感就仿佛普通纸张,但是它却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用极品法器一番轰炸后,就连一点皱痕都留不下。
黑色纸牌的其中一面用不知什么样的笔在上面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洁白狐狸,另一面画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青色雄鹰,两面都有金色条纹相绘,看起来倒是颇为精美。
“我的命运……我的命运难不成是一条白狐和一只青鹰?亦或者是我需要寻找它们,又或者是需要修炼类似的功法?”
常念生看着黑色纸牌喃喃自语,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渐渐接受了被看穿命运的说法。
“那妖女给我说这些,无非是给我下马威,让我有些压力,这无日峰难怪人这么少,果然不是想待就能待的。”常念生苦笑一声,看来仙山虽好,自己却无福享受,想要突破瓶颈,也只有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常念生卸下腰间的乾坤袋,换上一身普通的外门弟子服,起身出了洞府。
越是宝贵的东西,其背后牵扯的利益纠纷就越大,常念生既然公然将其占为己有,自然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他将黑色纸牌揣在怀里,没有带其他任何东西,他打算去一趟修炼场,因为这瓶颈已经坚固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完全让常念生绝望的地步。
……
说到神仙下山,凡人们若是见到了,必定是心怀羡慕与畏惧,但若是这个神仙他只是有个名头却没有那个实力,那肯定不会给人多大的印象。如若是山下的“凡人”比所谓的“神仙”实力还要强,那这“神仙”之名就狗屁都不如了。
就像眼前的一幕,常念生一脸无奈地面对着两个外门的管事的恶劣态度,根本没有一点脾气。
“你说你是新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老实说!你小子是不是易了容过来骗“低保”的?”一个身穿青色道袍,一脸贼眉鼠眼的高瘦青年斜眼瞟着常念生道。
另一个身材矮小,一脸虚浮的中年管事摆了摆手道:“唉!小刘啊,你说说你,跟我混了这么多年的管事也不长长眼力劲儿!这一看就是新人,长得白白净净修为还低,也不知道是外门的哪个长老带回来的,让他缴两枚灵石给他个铭牌算了。”
“是是是,赵师叔说的是。”贼眉鼠眼的小刘对着赵师叔哈了哈腰,转过头来一脸鄙夷地瞥了常念生一眼:“切!我就知道!指不定又是哪个长老的便宜侄子,偷偷摸摸搞进来的。看看看……你看什么看!让你缴两个灵石你没听见吗?”
常念生被这劈头盖脸一通呵斥,直搅的心里是怒火丛生。
即使他现在就恨不得想要扑上去把这个人的嘴给揉碎,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既然如今已经来到了外门,就要遵守外门的规矩。
在青阳剑宗外门是严禁公共场合下斗殴的,其次这个人还是外门的管事,算是一个小官,殴打管事则要受重罚。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修为常念生根本就看不透,这说明他至少也是炼气七八层的境界甚至更高。
无论从哪一点看,自己出手都没有一丝好处,于是常念生忍着心中怒火,干脆直接沉默。
“问你话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来找事的?”小刘见常念生埋着头对自己爱理不理,心中顿生一股邪火。
这年头当个管事还真他妈越混越不当人,上面的几个老不死天天压在自己身上没事就拿自己当乐子开涮,下面的新人也嚣张的不行,动不动对自己摆脸色装大尾巴狼。
想到这里,小刘一双鼠目里难得透露出几点怒火,一拍办案桌,腹中怒火顺着尖细的嗓门喷出,一股脑地全倾泻在了常念生的身上。
“我今天忘带灵石了,改天再来办身份铭牌吧,告辞了。”常念生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吼彻底惹出了真火,不过他心智坚韧,从不轻易发怒,又想到自己势单力薄,干脆打算直接走人算了。
“忘带灵石?你******来办牌子出门不带灵石?我看你小子就是来找事的!”小刘尖细的嗓门因为声音太大变得有些扭曲,刺耳的破音声惹得一旁在办置其他手续的旁人纷纷围观了过来。
小刘身后靠坐在一条竹躺椅上的赵师叔对此却见怪不怪,同样不怀好意地瞥了常念生一眼,出声警告小刘道:“你小子注意点分寸,不要伤筋动骨,出了事我可不给你收摊子。”
自开宗立派以来,青阳剑宗的外门里总有不知好歹的新人顶撞管事挨打的,甚至被打死打残的都有不少。
可偏偏有一次,不知哪一任的外门管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手打死了一个新人,还巧之又巧地引起了一个当时正好在场的外门长老的注意。
于是外门长老们开始重视此事,经过一番上层人员大手段的惩治打压后,外门管事部的嚣张作风也渐渐被压了下来,虽然争执仍时有发生,但是却都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再说这小刘,虽然生得是贼眉鼠眼,弱不禁风,但一身炼气七层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生气起来浑身的灵力疯狂涌现,也的确造成了不小的威势。
小刘浑身青光大放,反手从储物袋中抽出一根铁棒,铁棒呈青色,上面刻着些许牛鬼蛇神,乃是外门管事部专用的戒苦棒,打起来人尤为之疼,能够抽得人浑身筋骨酸痛,但杀伤力却很小。
常念生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巨大的灵力波动,心中怒火便是再也按捺不住——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嘭!”的一声。
常念生周身映起淡黄色的金光,金光乍现时一股独霸大荒的汹涌灵气从常念生脚下席卷而出,惹得众人一阵咂舌。
常念生回过身来冷眼注视着青衣小刘,目中有杀意划过,声如寒冰:“我今天的确是忘了带灵石,怎么?就因为这点事,你就要拿戒苦棍打我?”
他修炼的乃是《太始炼罡诀》,和外门的这些不入流的功法相比,即使跨了数个小境界,就算打不过,也不会差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