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德,他已走,你快进来吧。”少爷的声音从房中悠悠传出,叫我惊讶,又觉得习以为常,这就是少爷,他的智慧,从来让我敬佩。
走进房门,少爷正面墙而栖,一副好不自在的样子,看的出来,他内心里满是渴望,好像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样。“少爷,有什么吩咐?”我正了正神色,点好灯后,转身面向少爷深深鞠过躬后缓缓地问道,就好像少爷缓缓地说话习惯一样。
少爷也是先一惊讶,而后开心地笑了笑,说:“不要这么呆板嘛!我的小李蒙德。”少爷用这种语气一说,叫我也不禁一怔,随即笑出声来。是呀,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感受到少爷发自内心的快乐,这笑是那么的真实,具有一种神奇的感召力。少爷期待这次会面,因为他知道,不论这次会面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状况,结局都是一样的,他将获得自由,这个家族的枷锁,将不再能束缚他。
“你我的行囊收拾得当了吗?”少爷低声说,话语中兴奋的情感再次消失,仿若从不曾出现,这种极大的反差叫人感到难受,不过,与少爷相处了这么久,我也对此感到麻木了。
“已经收拾好了,就等您的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离开了。”我恭敬的说道。神色庄重,我知道,也许,今夜我们的命运即将为我们揭开新的篇章,一个用我们自己的力量,不再受人掣肘的新的时代。
“在家等候我的消息。”说完少爷转身走出了房门,一种真正的霸气展现在我的面前,也许,这一面,才是少爷的本色吧。
很多方面,我都谨遵少爷的口令,但是,我也说了,是很多方面,不是全部。计算着少爷的速度,我在少爷离开大概三分钟左右后也关上房门,追随着少爷的脚步而去。始终和少爷保持着一些距离,既不会被他发现,也不会跟丢的一个绝好距离,曾经如此做过上百次的我对这个距离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左转、右转,曲曲折折地一路跟进,我终于来到了【惠春园】的门口,少爷和那个黑衣刺客已经对峙了少许的时间了。
·······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又何必来呢?其实,我非常好奇,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不过,无论怎样,你应该知道,你绝不可能继承爵位的,但是,即便你表现的不在乎这个爵位,我也不会相信你绝无半点想法。毕竟,这就是名誉、金钱和女人的代名词啊!我不相信你不会对这动心!”那刺客现在几近疯狂,我十分想知道,他究竟是谁,我想,那黑色面巾下的脸,一定既丑陋又疯狂,他为了一些虚无缥缈、转瞬即逝的东西,想必是挖空了心思,我十分可怜他,同情他但是又十分地气愤,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这样去猜想我神圣的少爷阁下,用那些污秽的东西去玷污他纯净的灵魂。
“大哥。”少爷不急不缓的说道。
居然是大少爷,我不禁心头一凛,怪不得刺客的身姿如此笨拙,我早该想到,不过此刻,我又重为少爷担心起来,毕竟,大少爷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武士啊,他本身又比少爷健壮许多,这样,一旦发生冲突,我很担心少爷会有什么危险。
“怎么?是想向我求饶,不可能,今天,你必须死,这样我才能没有一丝风险的登上爵位!”话说到此,我甚至能感受到大少爷似乎开始失去理智,冲动此刻攻占了他的头脑。
“那么,老三怎么办?你能完全相信他么?很显然,你并不相信他,尤其是最近几次,你明显发现父亲大人似乎更偏向老三,而不是你,所以,你打算先杀死我,再杀他,是么?不过,大哥啊,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看穿你的小跟班啊!”少爷轻声地笑了笑,颇具玩味地看着可怜的大少爷。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么多年,我已经十六了,而你和他才刚刚十五岁而已,我所以现在要杀你,不过,是因为你现在还小,恰如你所说,我的确不相信老三,但是,那又怎样,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毕竟他比我小,毕竟,我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大少爷近乎怒吼一样,咆哮着,声嘶力竭。
“那你又何必针对我呢?恐怕,你并不是担心我会继承爵位,而是嫉妒我吧。这样看来,你的头等目标应该依旧不是我,而是老三——你的亲弟弟吧!难道你还有其他什么打算?或者说,这根本就是老三给你出的主意?”少爷似乎并不在意接下来他会不会有什么风险,事实上,他更在意这件事的内幕是怎样的。
也许是被少爷言中,我察觉到大少爷似乎在颤抖,但是,相距太远,我看到并不是很清晰,仅仅从短匕首上反射过来的不断恍惚的月光很难判断大少爷身躯是否正在颤动。此刻,对大少爷来说,少爷的可怕应该不亚于一个魔鬼吧。他似乎洞穿了大少爷身上所有的秘密一样,一点一点将那些只有寥寥几人知晓的秘密全部挖掘。
“也许,你很可悲呢,说不定,你正在被老三当枪使呢!”少爷的话音让我听着很奇怪,少爷从不曾这样说过话,为什么?我想,我可能知道答案了:少爷也惧怕此时正疯狂的大少爷。是呀,疯狗已经出现,既然有办法和他擦肩而过,又何必非要迎头直上,战胜疯狗不会让你获得骄傲,但是被疯狗咬到却又是另一码事了。
“老三!老三!这怎么可能!不对!那你今天晚上也是在劫难逃,老三,我日后自会处理。你,死定了。”很显然,大少爷这条疯狗已经完全地被三少爷玩弄于股掌之间了。这些可怕的少年。
“你难道真的这样认为么?现在,他既然指使你出来刺杀我,又怎么不会派遣其他人出来杀你,也许,我死后,就是你的死期。现在,老三一定正掉以轻心,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莫不如掉头而去,杀他一个回马枪呢!”少爷的一席话说得似乎句句在理,但是,身为局外人的我却听得出其中挑拨离间的妙语。
突然,从院内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闻到这气味,我不禁有些许的眩晕,感觉有些头昏脑胀,这才发觉,子时已到,是紫夜花开了。
“有人放毒气,难道你还不相信我?此刻,要害你我的人正是老三啊!快走!”少爷突然作势离开,大少爷有些茫然的往前跟上,出了院门,不禁有些恼火。
“老三这个混蛋,居然连我也想要算计。我今天就先留你一条命,除非,你离开,否则·······“大少爷冷哼一声,愤怒离开。看他的架势,应该是直奔三少爷的住所了。
我伏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思量着,如何才能在少爷之前赶回家。而少爷在看着大少爷彻底消失后,会心的一笑,擦了擦头上的汗。低头摇了摇,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
我最终是赶在了少爷前面赶回了家,然后躺在床上,精气凝神,休息了一会儿,听到门外有动静,知道是少爷回来了,立刻起身迎接少爷。
“回来的很快嘛!”少爷低声说了一句。
这句话听的我面红耳赤,原来少爷知道了啊。
“以大哥的性格,今晚会很热闹,但是,老三也是个狐狸样的家伙,大哥这头傻狼很可能再次上套。唉!伤脑筋啊。大哥被老三摆平,接下来就是咱俩喽!李蒙德,你做好准备了么?今晚的平静只是为了迎接明天的暴风雨呢!”少爷冲着我说了这一班话,语气中透露着无奈和惋惜。
“是的,少爷,奴才早就做好准备,时刻准备着迎接暴风雨的来临。”我坚定地说出了这些誓词般的话语,但其实我也心里有些哆嗦,毕竟我还年轻啊,我爹还指望我给他传宗接代呢。
·······
第二天,太阳还未升起之时,天还蒙蒙亮着,淡淡的雾气为这片幽静的小院更增添几分静谧的美妙,就如同仙境一般。
一阵马蹄急促,紧接着是叮叮咚咚的铁靴撞击石板路面的声音。
“哐!“只一声,不结实的院门被撞开,彻底地损坏了。
有六七名身着铁衣的家园卫士横扫了我们的小院,带走了正在挑水的我,和正准备写字的少爷。他们粗鲁的行径,撞坏了小菜园的篱笆,撞坏了少爷的房门,打翻了仅有的一个瓷花坛,碰倒了少爷的书柜,还打翻了少爷的墨。这些我们看在眼里,少爷依旧是浅浅的笑,而我却为此而气疯了,我大喊,不要用你们肮脏的手碰触我高贵的少爷。可是这些木头人一样的家伙们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为首的那家伙在难以忍受之后,抽了我一鞭子,要我不要再大喊大叫,可是呢,我偏不会,我一定要更大声地喊叫,知道他们污秽的手离开少爷洁白的躯体。
我终于成功了,不过,那时,我们被绑上了家族里用来捉拿叛族的家伙的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