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晴盯着男人望来的眸子,没有言语,只是看着他淡淡微笑,男人眸光深处的宠溺喜欢如此浓深,她喜欢凝盯着他这样的眼神,哪怕是不说话,也感觉很舒适满足。
南宫龙泽盯着女人看了一会儿,无奈的摇摇头,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抚摸上女人的肚子,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里面的胎心,醇厚的嗓音再度低低逸出:“女人,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要再给本王惹出什么乱子来,从明儿开始,你就乖乖呆在王府里保胎,哪儿也别想去。”
皇甫羽晴白了男人一眼,如羽翼般轻巧的黑睫轻眨两下,莞尔一笑,没有正面回应男人的话,温柔的将柔荑覆放在男人抚在她腹部的大掌上。
新郎新娘的喜房内,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大红色彩,只是坐在床榻上相对的两人面色皆是一片肃然,上官沫面无表情,深邃幽暗的眸光直勾勾的凝盯着姚天真的脸,不得不承认女人今日一番盛妆下格外美丽。
“上官沫,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当然得帮人帮到底,就算是你现在说后悔,不也太晚了么?”姚天真盈盈水眸凝望着一脸肃然凝重的男人,努力挤出一抹谄媚笑容。
“难道你不觉得,前两天有太多的巧合和怪异么?你可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如果不把这件事情对你爹说清楚,我这心里憋着难受……”上官沫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不太开心,若不是因为之前答应了姚天真,今日他真的不会出现在姚府了,早上骑在高头大马沿途过来的途中,不知听了多少闲言碎语,他一个大老爷们,竟被那些三姑六婆说成了吃软饭的男人,就好像他娶姚天真完全是为了贪图姚府的钱财罢了。
“喂!上官沫……”姚天真紧张的脱口而出,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这男人竟然想反悔了,如果他对她爹说出了真相,那前面做的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情急之下,女人一把抓住了了他的手,细腻温暖的体温从掌心传递到他的手掌,莫名心底一阵惊悸,姚天真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样,皱着眉头轻嗔道:“别忘了可是你答应过要帮我的,现在咱们已经成了亲,明儿你就可以带着我离开姚府,只要出了姚府的大门,不管你要去哪儿,要去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干涉你。”
上官沫眼底闪动,女人情急的模样不禁令他心跳怦怦加速,她依然停留在他大手上的温度,如同一块烙铁,似将他的皮肤灼伤了似的,下一秒男人便迅速将自己的大掌从女人手心脱离,姚天真依然没有意识到男人的异常,恳求的眸光凝望着他,小手再一次拽上他的手臂,死缠硬磨的道:“上官大哥,你就放心吧,等离开了京城,咱们拜堂成过亲的事情我一定谁也不会告诉,日后也绝不会再缠着你……”
“不要再说了……”上官沫皱了皱眉头,无奈的摇摇头,甩开女人的柔荑,起身直到桌边,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渴,于是自个儿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见男人甩开自己的手,姚天真微微一怔,心里一阵忐忑,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上官沫不会真的要抽身而退吧?着实让她有些紧张,只需要再多熬一夜,明天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到时候她可以回老宅去陪祖母,也可以游山玩水的消失一阵子,待过了风头再回来。
许久屋子里都没有半丝声响,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似的,姚天真眼巴巴的望着男人的后脑勺,看着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又一口,他真的有这么渴么?还是在思考问题,女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安静的等待他转身回过头来。
缓缓,男人终于转身回头,对视上姚天真那双清澈澄净的水眸,一瞬间不瞬,女人只感觉这刻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直至听闻熟悉的醇厚嗓音低沉逸出:“也罢,既然我答应过你,就一定要做到,不管外面那么人说什么,权当没有听见好了!不过……话说明日离开姚府后,你打算去哪儿?”
姚天真清楚的听见自己重重地松了一口长气,莞尔一笑:“上官沫,我就知道你是个一言九鼎的真君子,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我问你,明日出府后打算去哪儿?”上官沫依然冷着张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呃……这个我还没想过,也许回老宅去陪祖奶奶,不过就怕她老人家问东问西……”姚天真说到这儿,秀眉不禁又紧紧蹙成一团,突然眸光一亮,脑子里闪过一个好主意,笑望着男人道:“哎!我突然想到了个好法子,上官沫,不如明日你先陪我回一趟老宅,在祖奶奶面前演一出戏,然后你再借故离开,这样岂不是两全齐美,日后咱们就都轻松了。”
女人激动且透着些局促的清脆声音响起,她的话出却是遭来了男人一记白眼,上官沫冷白了她一眼,嗤之以鼻,冷冷出声:“两全齐美?美的可都是你的事儿,在下实不知自己到底哪一点儿轻松了!”
这话一出,姚天真微微一怔,流光四溢的水眸闪过一抹失落,眸光失去光华,少了璀璨夺目的色泽,女人脸上表情的骤变,莫名令男人心口一紧,心脏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成了一团似的,说不出的感觉。
“算了,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上官沫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按照规矩来说,他这个新郎倌还得出去陪宾客喝酒尽兴。
姚天真欲言又止,原本想说什么,可是在察觉到男人的眼神回避开她时,只能满眼无辜的眼睁睁看着他夺门而去,不过再细想想,只要男人能够答应陪她一起度过今晚这个关键,后面的事情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保持着一颗豁然开朗的心情,姚天真轻松的耸了耸肩膀,悠然自得的走到紫檀木桌边吃起了零食糕点,忙碌了大半天,她还没机会吃上一口东西呢,上官沫虽然也和她一样半响没顾得吃上一口,可他现在出门去陪宾客,少不了大鱼大肉,唯有她只能可怜兮兮的呆在新房里吃这些零嘴小食。
酒宴席间,姚大人带着这位新女婿穿梭其中,挨着桌子敬酒,满堂宾客都一一敬到,幸而上官沫的酒量还不错,一路下来依然是气宇轩昂,大方得体,姚大人虽然嘴里不说,可但凡有眼睛的人从眼神里都能看出来,其实他对这个新女婿还是相当满意的。
“阿沫,日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老夫这样称呼,你不会介意吧?”姚大人引着男人朝角落最偏僻的那扇屏风处走去,那边除了姚府自家人坐了一桌,还有南宫龙泽和皇甫羽晴也都安置在那里。
“呃……岳父大人这样称呼,小婿当然不介意。”上官沫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头一回给人当女婿,还真是浑身不自在,这话从嘴里说出来,自个儿都感觉不像是自己说的。
“咱们先去敬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一杯。”姚大人引着男人绕过姚夫人他们坐的那张桌,径自进了屏风内。
从姚夫人那桌经过时,上官沫能够清晰感觉到几道视线同时朝自己望来,其中有姚二小姐和三小姐哀怨的眸光,还有……
上官沫突然回眸,与那道异样复杂的视线相对,韩睿林并未避开他的目光,深邃诲暗的眸光与其在空气中紧紧交缠在一起,似察觉到了异样,姚大人回头望来,看见韩睿林的那瞬,眸底闪过一抹复杂,轻咳两声:“沫儿,咱们先进去,出来老夫再给你引见几位亲戚……”
原来是亲戚?上官沫眼敛低垂,一闪而过的疑色,刚才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来自于那位亲戚不甚友善的眼神,不过他却是疑惑,那个男人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他又是谁?
因为姚大人的催促,上官沫未多做停留,紧随男人迈步走进屏风内,一眼便看见了卿卿我我的小俩口,南宫龙泽正剥了一颗葡萄喂到皇甫羽晴嘴里,就被他们撞了个正着。
让人意外的是,被他们撞见,南宫龙泽似乎并没有感到尴尬难堪,反倒落落大方的莞尔一笑,冲着上官沫道:“女人有了身孕就会特别的娇气,无时无刻都需要有人宠着疼着照顾她,本王现在是这样,总有一天上官沫你也会尝到滋味……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本王祝你和姚大小姐早添贵子!来来来,我们夫妻敬你一杯,本王先干为敬,晴儿怀着身孕不能饮酒,她这一杯也由本王代劳了。”
南宫龙泽兴致高昂,情绪看起来好极了,坐在一旁的皇甫羽晴唇角挂着笑,静静地凝望着身旁眉飞色舞的男人,只见他豪气万丈的抬手举杯,一饮而尽,连气也未来得及喘上一口,便又伸手拿过女人面前斟满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站在原地未动的上官沫唇角微微抽搐两下,南宫龙泽的好心情令他有些不悦,这男人明显就是一副来看好戏的表情,不过当着姚大人的面,有些话他也不太好说出口,心里好歹还得顾忌着一些姚天真的颜面。
“太子殿下盛情难却,在下干了这杯。”缓缓,上官沫动了动手臂,虽然面色有些异样,还是举杯一饮而尽,不过醇厚的嗓音却愈显低冷。
就在这时,皇甫羽晴突然莞尔一笑,轻婉出声:“姚大人,邻桌的那个年轻男子就是京城赫赫有名富甲一方的韩员外的独子吗?听说他是姚大小姐的表哥?”
这话一出,上官沫幽暗的鹰眸深处闪过一抹寒芒,那个人就是韩睿林?和姚天真曾经有过婚约的家伙,难道刚才他凝向自己时的眼神怪怪的,就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呃!等等!不共戴天的仇人?那个韩睿林和天真不是在五年前就已经取消婚约了么?为什么还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除非是……他心里依然还放不下姚天真。
脑子里条件反射做出的判断让上官沫很不悦,那个男人这几年不是已经娶了好几房妻妾么?他还有什么资格觊觎姚天真?这不禁让上官沫胸腔一热,顿时有些火大。
“正是他。呃……太子妃难道也认识他?”姚大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其实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他是很不愿意见到韩睿林的,会勾起以往一些不愉快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