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健背过手去,好一阵,伸出两只握成拳头的双手。眼睛示意鸣夏选择。“这个……不,这个,等一下!这个。”
“我的大小姐,你快点啊!要我说,干脆点,我都等烦了。”
“我……”她叹了口气,“右边。”
“这只?”
“嗯。”
可她错了,在女色面前,王仁健哪会有这么好的心肠。只见两只手上,两个玉珠子各占一方。“刘二小姐,我可没说不能这样哦,所以你输了。”
“你……王八蛋!”她气急了,若不是碍于身份,她又何必在这儿看人眼色。
“嘘,这游戏很公平,只是你太笨了,说好了,不许反悔,他们两位大人可是看着的,呵呵!”
“对对对,你就答应吧!”张大人在旁边端着酒杯,晃着脑袋,明显是喝醉了。而另一个人,默不作声。
她双手握成拳头,满眼通红。
“怎么,不高兴。要不,我把你送到其他客人手中……”
“不!”紧捏一团的手渐渐松开,又颤抖的放在腰间,慢慢拉开腰上的蝴蝶结。谁来救他?若是以前,爹爹一定把这个人关进大牢,生不如死。15岁,她不想在成年这天被人笑话,连最后的尊严也不让留下。一层又一层,最后,就只剩下一件白色衣服了,她慢慢解开,仿佛自己就能看见裸露的双肩,顿了顿。王仁建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露出美肩的可人儿,要是再下去点,他真的好想现在就要了她。她感到肩头一丝凉意袭来,刺骨般的疼。罢了,她正要继续,一件黑色披风落了下来,将他包裹其中。紧接着撞进了某人怀里,那淡淡的薄荷味,让她顿时傻了眼。抬起头,正迎那双深邃凤眼。那种感觉,好似千百年来未曾有过的温暖。是那么美好,仿佛时间静止,“快走。”
她又被无情的拉了回来,看了看脸色难看的王仁健,一脸醉态的张苏公,再看看斜上方的这张脸,脸!如沐春风,沉醉其中。“我没事儿的。”那男人说。
“嗯。”她回过神,惊慌离去。
“淼大人!我可从未与你作对,今日,你是不是在青楼里管的太宽了。”他特意把青楼二字加重了点。
“看不下去了,我便管。”说罢,拂袖而去。
“你!”
“算了,王大人,淼弟是这样,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张叔公说完便醉倒桌上,仿佛是毫不犹豫的一瞬间。
椅花楼内,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传来女孩的哭泣声。鸣夏端坐在铜镜旁,不停抹着欲滚落的泪。爹,女儿长大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了?娘不要我,姐姐不要我。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爹,你说,女儿若是没了这张脸,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不是侮辱了。这样,女儿就可以活下来,不再提心吊胆。对不对?”鸣夏看着镜中的云中月貌,心生恨意,她咬了咬牙,慢慢从头上抽出一支五彩琉璃簪。这脸蛋不能留。
“啊!”她此生算完了,不再会有什么憧憬,她该是个丑女。可是,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丝疼,摸着自己的脸,慢慢睁开浸满泪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铜镜。那脸毫无伤口,就这么完好无缺地呈现在她眼前。那簪子却远远地躺在地上。突地,镜中好似有人影闪过。“谁?”
摇摇晃晃站起的她,朝门口走去。她明明看见一个人影,是那么熟悉。
夜不知何时降临,把天空包的严严实实。而椅花楼内灯火通明,好似燃起的一团火焰,把周围的雪融化了几分。走廊上,她在寻找自己也不太确定的人影。椅花楼很大,有很多地方还处于修建阶段,自是鲜人涉足。飘进的冷风让她直打哆嗦,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固执?直觉告诉他,那人就在附近。
“你胆挺大。”一邪魅声音从天而下。她抬起头,诧异的看着飘在空中的淼孑骊,袍子不真实的随风摆动,仿佛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撑着。她听爹爹说过,淼大人是非常有才华的人,自小就成了皇帝的左膀右臂。在朝廷上甚似出彩。不仅如此,在战场上更是杀敌无数。可谓国家之栋梁。但她还是第一次看过,有人能这么久的停立于空中。只记得小时候,爹爹为了逗她,很多次都展示了他的轻功。想想,那又是很久的事情了。
“爷,刚刚你……”
“我只是随意路过,便看见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脸,看不惯而已。你可以理解为看见一只受伤的狗,意思是一样的。”他全身上下散发着尊贵的气质。高高的立于她头顶之上,有这么一秒,她真认为自己是一只狗。
“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请爷成全,否则……否则……我,我便长跪不起……”她跪下身,连自己都没了底气。真是可笑,就算她死,就干人家何事?她不是大小姐!不是!
“哈哈!有趣,你竟在威胁本王,真是太天真了。”那人连带声音不见了踪影。
是啊!她太天真太傻了,可是,她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她爹还没回来看她呢,她怎么可以离开?这里黑压压的一片,连空气都是冷的,丝毫没有人的气息。亲娘跟她说过,这里住的都是狐狸精,想着,牙齿便开始打颤。又是一阵寒风,吹得她满脸通红,她还是跪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消逝在寒风中。她蜷缩着身子不停的发抖,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爹爹,看到了亲娘。没有那个讨厌她的娘,那个蛮不讲理的姐姐。
还有,那好闻的淡淡薄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