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隐隐传来刺痛感,身边的薄荷味还未曾散去,睁开双眼,堇色帐幔映入眼帘。侧过头去,鎏金香炉勾勒出烟的影子,薄荷味由此弥漫开来。
“姑娘,你醒了。”静伺在旁边的丫鬟欣喜道。红晕点缀在丫鬟小巧的脸上,一排整齐的刘海使她多了几分羞涩。
“我……这是在哪儿?”
“姑娘,你晕倒了,是大人把你抱回来的,这是大人的书房。”
“书房?”她一脸疑惑。
“哦,姑娘,是这样的。平时,淼大人不怎么喜欢外人在府里过夜,也就没有其它房间,只有这书房……”
“淼大人?你说是淼大人?”她有点不可思议。
“嗯,姑娘!你去哪啊?!唉!姑娘!”那丫鬟跟着在后面追着。可是,一眨眼的功夫,还在她面前的姑娘便不见了踪影。
仿佛脚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她只是跑。终于,假山的一个角落里,成阴的荣树下,鱼儿细语其中的荷花池旁。一高大的身影停立于此,她正要做什么。
“不用跪了。”他望着她。仿佛是错觉,不经意的一刻,他皱了眉。
鸣夏动着自己的脚丫,这才发现,她连鞋子都忘了穿。
“说吧,你想要求本王什么?”
鸣夏至今都不明白,他只是一个在朝当官的,为什么要称自己为本王。哦,她好像听爹爹说,皇上御赐他为什么王什么的。唉!那又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吧,你是怕我。放心,我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他冷冷地说。
“求爷收留我,”她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一束寒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硬着头皮说了出去,哪怕他怒了杀了她。
“你以为你能干什么?刘二小姐。”说着便跟上次一样,不见踪影,好一点儿也不想多花时间在她身上。
鸣夏无力的望着天空,她不是没有家,而是没有“家”。她一想到自己的姐姐,便是心口中的痛。
“姑娘,你在这儿啊!”
“这是?”鸣夏看着她手中叠放整齐的黑色披风,明显就是上次……想到这里,不禁羞红了脸。
“这是大人吩咐小的把这件披风烧了。唉,这么好的披风,才穿一天就不要了,说来也奇怪。”说着,便离开了,“对了,姑娘!”
“怎么了吗?怎么了吗?”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大人说,没有他的吩咐不准出府。”
她笑了,像极了冬天盛开在雪中的花。
翌日,太阳光从纸窗射入,鸣夏翻了翻身,用手挡了挡。对了,她现在可以在府中留下,但身份是什么呢?
只见一个丫鬟走了过来,满面春风。
“恭喜姑娘,大人要你当他的伴读。以后,你便可以在书房住下了。想来,大人可真是奇怪,说了不喜欢外人在府里过夜,更别说是居住了。连苏大人爱女苏景余都未能如此,姑娘,你真有福气。”那小脸更是添了一抹红,让鸣夏看起来怪怪的。“对了,姑娘。差点忘了正事。就是你名字的事,字刘,名思宇。这是大人给你想的,以后在外,就用这个了。当然,在府里,还是你原来的名字。他说这样才安全,想来大人可真是细心。”
“你是?”
“我是大人的贴身丫鬟小酌,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或是其她姐妹们。若没有什么事的话,小酌便退下了。”
伴读?他望着书房内密密麻麻的书,什么《五步刚》、《兴盛到灭亡》、《朝政大事》、《盛世大纲》都跟父亲书房里的书几乎无异。
后花园,许是冬天就要过去,几片新绿从雪中探出。可能还没到春季,便一副生机盎然之景。
“骊哥哥!”苏景余满脸不解的看着身旁这个男人,“你为什么要帮助她?还有,她是什么身份啊!”
对于苏景余,淼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她也是疼之又疼。
“她是刘……她父母双亡,后又被卖入青楼,我是看他可怜,方才收留。”
“难怪,你说她叫刘思宇?”
“嗯。”他非常自然地回答。
到是苏景余坐不住了,“那也不能留她在你府里啊!连我……”
“好啦!景余,不要就事论事,我一直以来把你当妹妹,而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比我这个妹妹都不一样,是还要亲吗?”
“胡闹!”
“骊哥哥!”
苏景余望着远去的背影,他的心,她永远也走不进。而一个青楼女子,却能……她倒要去看看,怎么个抚媚法?这该死的狐狸精!
“爷,你回来了!”鸣夏高兴的跑过去,既然爷肯收留,她就要把每一件事办好。
“帮我把《中外纪》拿过来。”说着,便坐在了独属于他的椅子上,一举一动不失霸气。
“爷稍等片刻,鸣夏这就去取。”
面对这么多的书,脑袋便开始晕乎乎。她晃了晃脑,今天早上才看到的书,会在哪儿呢?
“嗯……”手挠着头,“在这儿!”
可是碍于身高的问题,她怎么可能拿到。
还差一点,一点点。她垫起脚,努力伸出手,紧绷每根手指,眼看着书还差一个指尖的距离。轻轻一蹦,“啊!”附和咚的一声,摔得不轻……紧接着,一本一本的书砸在她的脑袋上。
她看着散乱一地的书,欣喜片刻,忘了身上的庝,连忙伸出手去翻找。只见身边一双黑玉镶边鞋,她迟钝地抬起头,淼孑骊就这么看着她,那眼神,满是不屑。他很轻松地抽出一本书,而那本书白纸黑字写着“中外纪”三个大字!
这不可能,难不成这本有两本,可是任凭鸣夏怎么翻,也翻不着。哎哟喂!丢脸丢大了!她鼓着嘴,小指放在唇上,好像在思考什么。
“喂!还愣着干什么?不收拾收拾?”
“啊?哦!”见他转身,伸出拳头,作势朝他背部打去。
他转身,她飞快背过手去。“还愣着?!”
“哦!没有没有!”鸣夏连蹲下身去,收拾着地下的狼藉。心情却是格外的好,奇怪,她明明把事情搞砸了。
很快,太阳爬上树的最顶端。书房,鸣夏就闻到了厨房的菜香味。
“咕咕咕……”这是,吃饭的警钟便响了起来,鸣夏捂这肚子,他看着她。
……
随既两眼一转,连忙把放在肚子的手移开,指着脚下的那只猫,“是它!”
“真是只蠢猫!”
鸣夏看着他,没有生气。因为,她看到他的嘴角渐渐上移,他笑了。她没有生气,只因有比她生气更迷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