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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生火

“剑给我!”

白凤臣尽量压抑内心的激动,对白草折说:“剑交给我,留你一命。”

“还是留在老夫这儿吧”,欧阳井神情淡然的说:“当年白均正欠老夫一个交代,就拿此剑抵押吧。”

“欧阳前辈,这剑乃是白家之物,您作为观察使,这般明抢,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些?”白凤臣不悦的说。

“哼!”

欧阳井的脸上阴云密布,仿佛能滴出水来。拂尘徐徐转动,麻尾一端根根如剑,将二人笼罩在剑雨之中。中溪境的庞大威压如山峦而降,令人避无可避。

有一轮赤红色的骄阳自天野而来,高悬在白凤臣脑后。明明是寒冬季节,紫阳郡却如春风遍野,百花竟相开放,和寒气一并消散的,还有来自欧阳井的威压。

“一个刚刚踏入我们行列的小虾米而已,竟然如此自不量力。”

欧阳井手指掐诀,漫天剑雨破空而至。

白凤臣一声长啸,宛若天神下凡,栖身骄阳之中。他的拳头破开剑雨,砸向欧阳井的面门。

后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身上的八卦图急速旋转,如同一幅盾牌,挡住了白凤臣的拳头。而后八卦图倒换乾坤,一道威力更盛的拳劲被反弹回来,砸向原主人。与此同时,拂尘中蕴含的万千剑再次袭来。

白凤臣暗道不妙,《烈日诀》运转到极致,赤红的骄阳如在碧波大海中沉浮,无数耀眼的光线从天而降,周边天地灵力疯狂的涌入骄阳,白凤臣口中默念咒语,骄阳化为米粒大小,从他的眉心钻了进去。

下一刻,紫阳郡陷入绝对的光亮之中。

等光芒散去,显露出欧阳井的身影。只见他的道袍破破烂烂,乌木簪子不知去了何处,就连他手里的拂尘,也灵性大失,麻尾断裂小半。

白凤臣却不知所踪。

欧阳井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白风尘的命轮竟然是东水界的太阳。

作为南国观察使,他的见识自然非凡。以骄阳为命轮,并且能有如此威力……也只有传说中的阳之体了……竟然是阳之体……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一把黝黑的四尺长剑悄无声息来到欧阳井身后,青色的光刃如蛇信吞吐,摄人心魂。

方才剑雨满天、避无可避的情形下,白草折干脆放弃抵抗,凭借《溯冥诀》中记载的真气运转方法,强行调动体内全部月之精华,灌入鼓镗剑中,杀向欧阳井。

但是,人体孕育的先天之气,和沟通天地后凝聚的真气相比,自然要逊色的多。奈何白草折的先天之气长达百万里,豺狼虽若,群居可吞猛虎。

数十把长剑将白草折的身躯贯穿,而后剑气入体,吞噬他的生机。

浑身是血的他,眼神无比坚定,手中剑纹丝不颤,如一颗流星,在永恒的光亮中奔向寂灭的终点。

即便以欧阳井中溪境的修为,也不得不正视这一剑。

他盘膝而坐,口诵真言,淡金色的脸上庄严而神圣。

一座百丈大小的金色烘炉虚影挡在剑前。炉身分八角,火焰升腾中,无数奇珍异兽在炉面上闪过,一股洪荒气息迎面而来。

古朴炉盖缓缓开启,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无数人在这方世界里吟诵真经,加持炉身。

鼓镗剑堪堪触到烘炉,青色的剑刃如沉大海,剑身被一股大力震飞,跌落在地。

欧阳井手持拂尘,跳入烘炉之中,炉盖闭合的刹那,速度快到极致,砸向白草折。

烟尘大作,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约千丈的巨坑。

欧阳井来不及探查白草折的生死,即便后者没有死,也逃不出护宅大阵。而他要做的,是尽快斩杀白凤臣,将他扼杀在摇篮之中。

此时的白凤臣浑身是血,被一名重甲持戈的大汉抗在背上,生死不知。在他二人身侧,还有一名身穿黄袍的老者。这二人自然就是闻讯赶来的南国皇宫守护神。

“欧阳兄,三思而后行!”身着黄色龙袍的老人劝道。

重甲大汉看着欧阳井身后的烘炉虚影,眼底闪过一丝嫉妒。此炉名铸剑炉,是欧阳井的命轮。传说中此炉连天地都可炼化,其本体在何处,无人知晓。

“欧阳井,你要违反盟约不成?”他的话如雷声轰隆隆传遍紫阳郡。

说话的功夫,几道长虹跨山河而来。

欧阳井心中难免叹息,有元国使者降临,他自然杀不得白凤臣。

“欧阳井,你身为观察使,却在此地滥杀无辜,还不随我等前去长老会!”滚滚如雷声般的呵斥从天而降……

在这片刻功夫里,一个娇小的身影背着白草折从深坑中爬了出来,护宅大阵自行裂开一条空隙,小姑娘气喘吁吁的跑了出去。

……

紫阳郡已恢复了平日模样,一座山脚下的破旧茅屋中,白草折躺在一垛干草上,深陷昏迷之中。他的身旁堆满了劈好的木柴,不远处几块石头堆成一个临时锅台,上面放着一个药罐,一位小姑娘翘着屁股使劲的往锅底吹气,奈何青烟滚滚,呛得她眼睛发红,一气之下踢翻了药罐。

小姑娘抬眼又看到了浑身是血的白草折,无奈的跺了跺脚,重新拎起药罐,蹲下来大口的往锅底吹气。

院门被人推开,小姑娘猛地蹦了起来,抽出搁在一旁的宝剑,厉声说道:“谁!”

欧阳云提着几包药走来进来,笑着说:“我”。

她左肩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此刻换回女儿身,青色长裙款款而动,宛若天女下凡。

小姑娘自然就是欧阳井的孙女欧阳青影。此时的她白裙上沾满了血迹,发丝中夹着几根干草,原本漂亮的脸蛋上落满了灰,清澈明亮的双眸宛如会说话,灵动至极。

欧阳青影一把抱住欧阳云,昂着小脸,笑嘻嘻的说:“太好了,云姐姐你终于来了,快,快帮我生火”

后者无奈的扯了扯她的小耳朵,说:“还名满江湖的侠女呢,连火都不会生。”

欧阳青影小脑袋一扭,耸了耸鼻子,举起手中宝剑,豪气纵横的说:“本侠女可是要拯救苍生的,哪里需要会生火做饭这些小事。”

欧阳云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好好好,侠女,让一让,再不熬药,你的小情人可就死了”

一听这话,欧阳青影手中宝剑跌落在地,小脸上满是担心的神情。

“云姐姐,他……他会死吗?”

欧阳云叹了口气,说:“他先是被老太爷留在你体内的那道剑意所伤,今日又被老太爷和那护国公下了重手,虽然不知道他如何能在老太爷的铸剑炉下幸存的,但看他如今的状态,是死是活真不好说。这些药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起不了多大作用。”

欧阳青影眼眸瞬间水汪汪的,难过的说:“都是我的错,我该告诉爷爷实情的,都是我的错……云姐姐,你救救他,别让他死了啊”

欧阳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也别自责了,这也不全是你的错。耐心等等吧,我总觉得他不会就这么死的。”

欧阳青影低头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转身去生活,她大口大口的吹气,任青烟闯进眼睛里,泪水噼啪噼啪的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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