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折惊恐异常,那根手指触碰到他额头的刹那,在他体内肆意破坏的剑气陡然凝聚在他的眉心,而且那道剑气越来越强盛。他有一种预感,那人松开手指的瞬间,他就会被剑气绞杀的粉碎。
“看样子你记起来了”,来人笑着说:“虽然你侥幸活到现在,一口百万里先天之气,竟是我生平仅见。但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凭此刻的实力说话”
说完,来人就要松开手指,白草折甚至听到了头颅碎裂的声音。
正在这时,街道上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声,一道目光照进了白草折所在的世界。
这道目光的主人手段逆天,将天地灵气加持己身,带着白草折快速移动,就像开辟了一个隔离的小世界,将其他人阻挡在外。
能看破这个小世界的人自然不是凡人,他叫白凤臣。
“欧阳前辈,您怎么在这,我找您好久了”,白凤臣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在这儿”白凤臣皱着眉头问。
来人眼角不易察觉的跳动了一下,切断了指尖和剑气的联系,看着白凤臣说:“你们认识?”
白凤臣点了点头,抱拳说道:“欧阳前辈,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人的小世界被白凤臣出言道破,他们三人显露于世间,许多行人将此地围拢了起来,隐隐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跟我来!”
一柄拂尘从他的袖袍中飞了出来,将三人缠裹住,离开了此地。
拂尘速度极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们三人已经来到了一座气派的府宅。宅院上空隐隐有一层看不见的光幕,察觉到拂尘中传来的气息后,方才消褪。
上一次这般飞行还是在姜府,借姜绍坤的仙剑观云海之巅。只是,这柄佛尘的气息远远不如那病雪白的仙剑,落地后白草折肌肤如同刀割,已浑身是血。即便是白凤臣,也是发髻歪斜,衣衫不整。
“说说吧”那人收走佛尘,语气不善的吩咐道。
白凤臣眼底闪过一丝忌惮,指了指白草折说:“欧阳前辈,他是我白家之人,说起来还是我的侄子,不知何事冒犯了您?还望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那人听后冷笑一声,说:“我欧阳井向来讲道理,你让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他要杀我孙女时,你怎么不劝劝他?”
“这……”白凤臣一时答不上来,愣在当场。
“我没杀她”白草折宛如一个血人,冷冷的看着欧阳井。
“你是没杀她,你差点杀死她”,欧阳井的袖袍无风自动,八卦图徐徐转动,仿佛是活物一般。
“啪”!
白草折如断了线的风筝,被白凤臣一巴掌扇到了墙上。
“你算什么东西,敢跟前辈这么说话?”
白凤臣这巴掌用力极大,白草折的脸都变了形。
“我是要……救……”
“啪”
又是一巴掌。
白凤臣心中可谓是烦闷到了极点。他此番来紫阳郡,一是为了家族兴盛,在皇帝老儿面前表个态,为留马郡白家造势。而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接触此地的修行者。
人族所在的地,按照方位,分为东西南北四大国。只是,在四大国交界处,还有一个面积不足万里的国家,名为元国。
元国的存在是人族隐秘,并不为世人所知,因为这是一个修行者的国度。元国共有八大势力。除了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元国长老会以外,还有三大家族和四座宗门。
元国的修行者不得在四国作乱,这是铁律。为了保护普通百姓不受修行者骚扰,长老会向四大国派遣观察使。只有通过观察使的引荐,自行融合命轮的修士,才能成为元国的一份子。而欧阳井正是南国观察使。
除此之外,紫阳郡内还有两位启轮境的修士作为皇宫守护神,保护皇宫不受妖魔所侵。
白凤臣自初入皇宫时远远见过欧阳井一面,这几日登门拜访均被拒之门外,没想到今日在街上碰到了,却得知白草折竟然刺杀过欧阳井的孙女?这件事处理不好,不仅无法进入元国,而且为白家招来一位人族最顶尖的高手为敌,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他一连扇了白草折十个耳光,方才解气。
在此过程中,欧阳井眼观鼻鼻观天,不闻不问。
“欧阳前辈,您看……”白凤臣笑着问。
欧阳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听闻你来了皇城,整座城的小姑娘都站大街上去了。就连我那不争气的孙女也跟着去胡闹。”
白凤臣闻言大喜,连忙说:“承蒙欧阳小姐抬举,凤臣哪里敢这般自傲,在下这就派人去请欧阳小姐,免得她在街上吃那苦头”
欧阳井摆了摆手,说:“她喜欢胡闹就由着她去了,只不过……”他看一眼颤颤巍巍站在墙角的白草折,说:“我可不想影儿以后再碰到这人”
白凤臣眉头微微翘起,体内真气急速运转,天地间陡然迸发出一抹极为刺眼的强光,威压传遍整座皇城。
欧阳井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心底的惊讶可以用风起云涌来形容。他的修为已经跨入了中溪境,自然知晓修行中更多的隐秘。白风尘刚才开启的命轮竟然是一轮骄阳……
弄出如此大动静的当事人白凤臣,其目的自然是展现实力,获得平等对话的权利。他手提白草折的后襟,说:“这人在白家也是个祸害,既然得罪了欧阳小姐,就以死谢罪吧。”说完,不待欧阳井回答,指尖凝聚出一团赤红色的火焰,拍向白草折的心口。
欧阳井并不打算出手阻止,对于他这种活的足够久的人来说,人命如草芥,不值一提。别说是白家的一个普通族人,即便是皇帝老儿的亲子,若敢杀他的孙女,他定当亲手摘下那人的脑袋。
赤红色的火焰没能杀掉白草折,因为一把四尺如刀的长剑挡在了他的胸前。
原本黝黑的剑身忽而白如雪,如何黑如夜,宛若一道阴阳图。
生死攸关之际,白草折手持铁剑抵抗,奈何铁剑寸寸断裂。
就在他以为必死时,鼓镗剑突然出现在掌心。
白草折双手颤抖的握住剑柄,数百万里先天之气顺着他滴血的手掌,送入鼓镗剑中。一道宛若月牙的青色剑刃虚影轰碎那团火焰,直奔白凤臣的面门。
后者脸上化出一轮骄阳,剑刃闯入其中,没能掀起任何波动。
但这眨眼的时间,足够白草折挣脱出来,退到墙角。
“你找死!”白风尘先是勃然大怒,脸上的那轮骄阳就要飞向白草折,却被他生生的收了回来。
他认得那把剑。
欧阳井自然也认得。
“白均正竟然没把它带走”,欧阳井瞥见白凤臣的脸色,若有所思的说:“看来就算是你们白家也没几个人知道这把剑的下落,白均正是你什么人?”
白草折眼神中有毫不掩饰的愤怒,他没有回答欧阳井的问题,而是盯着白凤臣。
“我原本以为你那几巴掌是为了救我,却不曾想到你是真的动了杀机”白草折握紧了鼓镗剑,说:“我们可真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