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过了好几天,玄纳聃戈没有任何的动静,而耳后的黑莲花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变得浅淡,终于化为一道宛若水墨般的画作,清雅的漂浮在肌肤上。
我没有心,也失去了修为,身子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变得羸弱,有时候一阵风吹来都能够让我颤栗,我觉得这很可怕,因为我从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这种虚弱的感觉很新鲜,可逐渐步入地狱的感觉却让我觉得很恐惧。
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只要我能够拿回我的心……
可是……
那已经不是我心了,那是已经是夜汶裕的。
夜汶裕。
这个名字曾让我痛彻心扉,也曾让我欢天喜地,它蕴含着浅浅的力量,轻易的勾起我从前不堪的回忆,尽管这样,那又如何,该过去的都过去了,昨天永远不可能成为今天……
我以为此生此世,直到我死都不可能再见到那个人,然而,那一日却来的如此之快。
妖界乱了。
四处都是惨叫声,奔跑声,然后是火焰烧的房屋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这样的场景,我不知道此生我见过多少次,但是这一次,却是最为深刻的。
有人劝着让我逃,因为他们都清楚,妖王要撑不住了。
仙界来袭,攻打妖界,他们收了人间,动不了魔界,便来攻打妖界。
东狱逺,他可是东狱逺,他怎么可能撑不住呢!
我推开挡在面前的小妖,急急冲了出去。只见得天边爆发出一团团强烈的光芒,一边是金色,一边是彩色,炫目的赤金正逐渐吞没着那极度瑰丽妖娆的色彩。
夜汶裕起了杀心,他锦袍翻涌,气势磅礴,俊美的面上再也没有起先的温润亲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其中的狠厉与精明宛若一把利剑朝人狠狠刺过去,面前的男子很明显落了下风,雪白的衣袍上沾了点点的血迹,刺目艳红,可他面上却丝毫不显得有败者的狼狈落魄,而是嘴角噙着一丝随意的笑,漫不经心的瞥过夜汶裕。
“要怪便只能怪你败在女人手中。”夜汶裕冷哼一声,手上的光芒大放,那一团光芒渐渐驱离分开,幻作为一柄柄利刃,在手心上缓缓旋转。
东狱逺无动于衷,他站的笔直,全然无视夜汶裕手中的利器,缓缓启唇:“论心狠我还真不如你。你算计这么久,如今能够得到的便是仙人妖三界,而我,却得到了整个天下。”
她,便是他的天下。他目光微转,看向远方,在那里,有一道紫色的身影正以她最快的速度疾驰而来。
她最终,还是来了。
东狱逺轻叹一口气,再看时眸中带了几抹温柔。罢了罢了,她若是想来便来吧,一个人倒也寂寞。
夜汶裕心头一颤,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可转眼又是一阵阴冷,“今日,你必败无疑!”
说罢,掌心发力,数柄带强力的利刃刺向面前的人。
东狱逺不躲闪,身子剧痛,有冰凉的物什穿透他的身子,强大的灵力剧烈的撕扯着他的肉身,可他目光依旧柔和的覆在那抹紫色上,“我不是输给了你,我是输给了她,夜汶裕,说罢你也是输……”
他的声音无喜无悲,清清淡淡,却在夜汶裕心上落下重重一记。声音越来越虚幻缥缈,只是刹那间,东狱逺的身体化作片片凤凰羽,绚烂瑰丽,绝美无双,片片撒向大地,轻盈优雅的凌空盘旋。
夜汶裕冷眼旁观,嘴角浅浅勾出一抹笑意,而这抹笑意却在看到紫衣女子的身影后生生僵硬在面容上。
我眼睁睁的看着东狱逺死在我面前,他的凤凰羽美得心醉,美得心碎,我忘不了他最后看我的眼神,那样的温柔,没有丝毫的调笑,没有丝毫的不拘,而是极其认真,极其诚实的。
峫韵死了,我还有冶婆和东狱逺;
冶婆死了,我还有东狱逺,
如今,东狱逺也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最后的最后,我依然孑然一身,可再也不觉得寂寞……
他以为我不知道冶婆的事,在冶婆宣告天下那一天我便明白了,若她还能活着,绝不会让魔界这样颓败,冶婆累了,她是该休息,东狱逺不愿意我知道,我便装糊涂,若他喜欢,我宁愿一直这样糊涂下去……
可是如今,再也没有人能够让我心甘情愿的在他面前卸下所有伪装,没有人能够让我像依赖东狱逺一样依赖,没有人能够模仿出东狱逺的一颦一笑。
他让我好好活下去,可他不知道没有了他对我意味着什么……
有一种难受宛若一把利剑绞碎了我的五脏六腑,让我瘫软无力的跪倒在地,面上有泪,却也带着轻笑,在夜汶裕惊恐的眼神中,我接下一片凤凰羽。
刹那间,炙热的流光****着我的指尖不过片刻便席卷上我的身子,如一条条水蛇缠绕着它的猎物,入眼一团团的都是妖艳地火红,火光在转眼之际便包围了整个身子……
看云淡天高,云卷云舒,携伴一生。
来世若我做梧桐树,你便做我的凤凰;若我为云,你便为天;若我为妻,你便为夫,世世代代,携伴一生……
峫韵问我是否后悔,现如今我心中终于明了。
因为有他,此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