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离开以后,清泉便去梳妆。皇贵妃宫里的掌事姑姑亲自给清泉装扮起来,一边轻轻梳着公主乌黑的头发一边温言细语相劝。独自一个人承担的时候倒也咬着牙忍着泪水往前冲,现在,身边有个人好言相劝泪水倒是像断线的珠子怎么也忍不住。
雪莲姑姑搂着清泉的肩膀柔声说道:“公主,您可是受委屈了,委屈了就哭吧,哭完了该是啥样还是啥样。你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姑姑,清泉不委屈,也不会自轻自贱。不管怎么说,本宫乃是当朝公主,相府大少奶奶,谁敢动本宫一根汗毛?”
“公主,这样想就对了。这宫里宫外的谁人不知您是皇上和皇贵妃的心头肉,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呢,怎敢给您委屈?驸马也是迫不得已才娶了侍妾,日后你便明白了。今儿是宿在宫里还是回相府?”
“过会回去吧。等着驸马得空一起回去。”
“这就对了。奴婢日日盼着您和驸马爷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呢。奴婢让小厨房准备了公主爱吃的点心,这会端上了尝尝。”雪莲姑姑一边说一边命一小宫女端了去。
梳妆完了,雪莲姑姑请公主端详镜子里的自己,只见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戴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身穿一袭素锦宫衣,外披水蓝色轻纱,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雪莲姑姑微笑着说:“啧啧,竟是这样的一个可人儿,以后万望公主珍重身体才好。”
清泉笑笑的说:“清泉铭记于心。”
清泉扶着雪莲姑姑的手从后殿出来,看见母妃呆呆的坐在雕花椅上默默地出神,便移步过去,站在身后,轻声说:“母妃,是儿臣的不是,让母妃担忧了。”
“清泉,来,坐在本宫旁边。”皇贵妃温柔的说“孩子,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现下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且忍忍,以后的路还长呢,万不能为这伤了身子。”
“是,儿臣知道了。”清泉顺从的应着皇贵妃的教导,提起裙摆在皇贵妃的身后坐了。
“孩子,这是雪莲姑姑亲手做得桃花糕,桂花糕,还有核桃酥,都是你打小喜欢吃的,快来尝尝。”
“有劳姑姑了。”清泉说着,便用快起轻轻的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只觉得柔腻细滑,唇齿留香,忍不住的赞不绝口。
皇贵妃看着清泉脸上的笑容,满足的笑了。
皇上气呼呼的回了养居殿,店里当值的宫女太监看着铁青着脸的皇上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去,传穆尘来养居殿见我。”
“是!”一个小太监飞奔出去,不一会的功夫穆尘便来见驾。
“儿臣参见父皇!”穆尘跪倒在地,伏头说道。
“抬起头来!”皇上怒气冲冲的说。
穆尘缓缓的抬起头,只见皇上脸色铁青,心想皇上终于知道相府娶了沈家小姐的事情,便长长的徐了口气。
“穆尘,你是当朝驸马,私自纳妾,可知罪?”说完,皇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御案。
“儿臣知罪,请父皇念在儿臣三代忠良,一脉单传的份上赎罪。”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朕以孝治天下,自是可以体谅穆家续继香火的愿望,但不能宽宥尔等欺君罔上之罪。”
“请皇上熄怒,儿臣愿意领罪。只是请皇上恩准待儿臣护送公主回府以后再来受罚。”
“嗯。你随朕来,朕有赏赐给公主,再不传召让她巴巴的过来了,你且带回去转交与她,不必再来谢恩。”
皇上说着起身向西阁楼走去,穆尘略一思忖,哈着腰跟了进去。
“这是公主小时候住的地方,朝政繁忙的时候,朕不能日日去看她和浩天,便把这个阁楼略作修缮并和养居殿相通,这样便能随时去看她,教她们姐弟读书。”
“皇上爱女之心让人感动。儿臣自当会好好爱护公主。”
“公主十分伤心,你可知道?”
“儿臣知道,只是在这非常之时儿女私情不能周全,待一切尘埃落定以后我定会加倍补偿公主。”
“哦?”皇上惊愕的问。
“皇上,机密之事不宜在此详谈。今晚皇上和皇弟可否出宫一趟,咱们五人详谈。”
“嗯?”皇上疑惑的看着穆尘。
“皇上,万望您相信儿臣,事关江山社稷,儿臣万不敢造次。内宫太监宫女不敢相托。父亲和儿臣商议再三,才确定如此办法。一直不见公主进宫,竟是没有提起这事的由头。好不容易公主告状揭开此事,定要好好筹划一番。”
“出宫?你可知道浩天是储君?你可知朕与浩天微服出宫其中的凶险?”皇上咄咄逼人的质问穆尘。
“皇上放心,儿臣定会护您周全。此地不宜久留,儿臣告退。”
穆尘匆匆除了养居殿,前往皇贵妃宫里接公主出宫。一进宫就看见清泉和皇贵妃站在院子里,低声寒暄。
“儿臣给母妃请安!”
“起来吧!”皇贵妃淡淡的说。
“儿臣来接公主回府,不知母妃是否还有其他吩咐?”穆尘站起身来说道。
“穆尘,望你善待公主。公主是本宫和皇上的掌上明珠,万望多加爱护,别委屈了公主才是。”
“儿臣谨记在心,请母妃放心。”
清泉静静的垂立在侧,默不作声,直到皇贵妃吩咐宫女太监安顿妥当,这才施礼拜别母亲。
穆尘走过去轻轻的牵着公主的手,公主挣扎着要抽出玉手,赌气不理会驸马。穆尘暗地里拉了公主一下,附在耳边说道:“今晚有要事相商,暂不回府。”
“那府里怎么交代?还带着这么多的丫头小厮?”
“山人自有妙计。你且瞧着看。”
行不多远,穆尘命众人停下,吩咐道:“我和公主要出去郊外一游,暂不回府,你们且先回府禀告相爷。”
众人随担心不已却也不敢阻止,便带了车队回相府去了。
穆尘和清泉共乘一骑,策马向郊外去了。黄昏时分,郊外炊烟袅袅,三五个儿童骑着黄牛漫步在田野山间。穆尘扶公主下马,携手走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穆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没有人跟着方才放心。
“清泉,想必您也知道如今朝局纷乱,人心不定,万分危急,家国江山岌岌可危。”
她转过头看着穆尘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