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默默地随穆尘漫步在郊外,思忖着。至亲夫妻在家国江山面前,在如此千钧一发的时刻竟是这般猜疑。随即叹息不止。
“清泉,我明白你心里的种种担忧,也能理解你心里的种种猜疑。”他悲哀的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你备受苦楚,承受着千斤压力,我不能替你分担一二确实不成体统。万万不敢称是您的夫君。”他一边走一边说。“眼下,乱臣贼子祸国殃民,朝臣串联,结党营私,儿女私情只能暂且搁置。对此的亏欠如果穆尘在这纷乱时局中能力挽狂澜,扶持正统,你我还能活着,穆尘自当加倍弥补。”
清泉听着,不言语,却已泪流满面。她紧紧的牵着穆尘的手,泪眼望着高远的远方。只见夕阳为层层乌云镀上了金边,眼看着就要破云而出。
“时候不早了,咱们得快马加鞭,早早的赶到郊外行动,察看宫内情形。这是目前唯一的安全之地。”
“好,听你的。穆尘,父皇的旨意是要保全先皇骨血,不可有所损伤,切不可让黎民百姓生灵涂炭。”
“穆尘自是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定当周全。如若事情真闹到兵戎相见,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能以大局为重。”
“穆尘,你掌握的情况来看,沈天辰和逸亲王的利益链条薄弱环节在哪里,有没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不攻自破?”
“以利相交,怎可长久?不管是沈天辰还是逸亲王都在各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且不说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谋逆篡权,邪不胜正,只说沈天辰的飞扬跋扈,眼下逸亲王用人之际,勉为其难不得不忍让三分,但是这时间长不了。”
“可是眼下情形越来越险,咱们是没有时间等他们互生嫌隙了。该是想个办法离间才好。”
“离间计!沈大将军不是给咱们下了离间计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再好不过了。”
“你可有打算了?”
“容我再周密不知一番,不出一月,这个嫌隙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横在逸亲王和沈天辰面前。”
“沈天辰是逸亲王唯一的军方依靠。逸亲王怕是不敢这么早得罪于他。”
“是,这是实情。不用此二人反目,那一发不可收拾,会伤及天下无辜之人。只要他们二人生了嫌隙,我们便有机会准备万全之策请君入瓮。”
“说的是。”
远处山里,苍柏松林郁郁葱葱,暮色笼罩下格外显得肃穆庄严。
“清泉,咱们怕是不能从大门进出。郊外行宫是万万不能暴露于外。”
“满朝文武皆知父皇赐予我一座郊外行宫,终是没人知晓确切位置。眼前形势如此,怕是有心人也在苦苦寻觅。”
说完,两人会意,俩人牵着马进了松树林去。
“委屈公主在此换上夜行衣,咱们只能乔庄进进入行宫。”穆尘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身黑色衣服给了公主。
俩人匆匆换好衣服,相互慎重检查一番,便自行运功悄悄的进了行宫。
穆尘和清泉在行宫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一番,见无可疑,方进了蓬莱仙境内殿。
俩人再不敢出声言语,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竖着耳朵细细听着外边的动静,就是一丝风声也不放过。
不多时,两个黑衣人闪了进来,内殿之中一下子气氛紧张起来,清泉和穆尘冲着来人点点头示意问好,便各自坐了下来。
满朝文武只知道当今相爷学富五车,博古通今,无人知晓其武功盖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此时,相爷已经踏遍了郊外行宫之地,宫内诸宫女太监,侍卫皆被安顿入睡。整个行宫被包围的滴水不漏,密不透风,这才放心入了蓬莱仙境的内殿。
“参见皇上!”
皇上缓缓的摘下面巾,双手虚扶一下道:“爱卿请起。”
清泉,穆尘和浩天见皇上和相爷都摘下面巾,便知外面已经部署周全,随也取下面巾,垂立在皇上左右。
皇上命相爷落座。因为时间紧迫,情况危急,便也没有虚礼。相爷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命穆尘细说相府的近况。
“皇上,公主,穆尘并没有辜负皇恩,没有辜负公主的深情。沈素心腹内并无穆尘骨肉,她这是假孕,想以此胁迫相府依附于沈天辰。”
众人皆被这一消息震惊。虽然心里做好准备听着惊世骇俗的谋逆大案,却也各自惊着了。
“当日,母亲去寺院求签,乞请观音显灵赐予穆尘一儿半女。那日,签上说求娶某家姑娘做妾便可得偿所愿,心想事成。现在看来当日的那姑子也是某某安排的棋子,布的局。”
这一点,相爷在沈素心入府之后便以察觉,只是不敢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在得知素心有孕之后心中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已然知晓沈素心假孕胁迫相府心里便已了然。
“清泉有一事不明。那日,在王太医诊脉之前,清泉在群芳亭花园里闲逛遇到一丫头,她便与我说,沈素心假孕之事。当日,我半信半疑,如此闺房秘事,一个粗使丫头怎可能如此详知?”
“公主,那丫头什么模样?”浩天插言道。
“十六七岁的模样,模样虽不十分出众却也有几分姿色。在相府我好像未曾见过。我细细打量了她的骨骼和身形,看得出来有几分武功。”清泉努力回忆着那丫头的长相和当日的情形。
“府里的丫头婆子都是受我重恩之人,决计不会出卖相府。不过,随沈素心嫁过来的丫头婆子倒是得提防一二。莫非那丫头是随沈素心嫁过来的?”相爷思忖着说。
皇上端坐在榻上,认真的倾听着涌动的暗流,心里明了这兄弟骨肉,君臣之义定是周全不了了。
“穆尘,你在群芳亭可曾见过女丫头?”相爷问道。
“这个儿子倒是没有留意。公主,那日之事您可曾还有遗漏?”
“对了,当日那丫头说是在帮沈素心找一金钗,我便命月儿和她一起在小池边细细查找不曾寻找,可是我站在亭子里抬头就看见那金钗明晃晃的挂在旁边的杨树上。”
“后来呢?”穆尘急急的问。
“后来,我带着月儿回了群芳亭看王太医把脉,再没有去查看这金钗。”
“奇怪,真是奇怪。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她是在暗示什么还是真正没有看到?如果那只金钗真的是沈素心的,那为什么会挂在树上?”
众人一时陷入了沉思。夜很静,只听见秋风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