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公主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了清泉别院。沈素心有孕之事究竟是真是假?花园里的丫头所言有几分可信?为什么金钗明明在树上,那丫头为何装作视而不见?金钗是沈素心不小心遗失在树上还是有人特意布局?这些问题萦绕在清泉的心头,她觉得眼下的局面越发错综复杂。
只见门前的假山上长出的野草如碧丝一般在风中轻轻的摇摆。一股清澈的小溪蜿蜒而下,跌落在小面的水池里,池中睡莲开的正好,小小的莲蓬上面捧着精巧的花朵。粉色,紫色,黄色,绿色散落在清澈的小池里,各色鱼儿在水中摆动着美丽的尾巴自由自在得游来游去。
清泉匆匆一瞥,却没停留径直去了正房大厅。月儿捧着描着黄蕊的白玉茶杯,轻轻的递给公主,小心的说:“公主,请用些红枣茶。”
清泉接过茶来,轻轻的抿了一口,微笑着说:“这滋味倒是极好,甜而不腻。”
“公主这些日子劳心劳力,应多进食,多休息才是。”月儿关切的说。
“月儿,你是知道本宫的心境。平常儿女的日子虽是本宫渴望的,但比起国事朝局终不值得一提。”
“公主,国事固然重要,但平常夫妻情义也举足轻重。奴婢看得清楚,驸马对公主是真心的好,万望公主不要伤了驸马的心才好。”月儿小心翼翼的劝解。
月儿自幼于公主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却有姐妹情谊,与旁的丫头自是不同,故而月儿时常劝解公主。
“月儿,本宫明白。只是眼下朝局扑朔迷离。沈天辰拥兵自重,逸亲王蠢蠢欲动,皇室尊亲态度暧昧不明,实在分不开心。驸马懂我,自是不会怪我。”说完,轻叹一口气。
“公主,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一步一步来,终有解决的法子。这不还有皇上和众位皇子嘛,奴婢不信这满朝文武还都会跟了沈大将军去了不成?”
“月儿,不说了。本宫乏了些,就在这榻上歪一下,再拟个条陈出来,请皇上过目。”
说完,便歪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太阳渐渐向西去了,暮色笼罩着别院。清泉睁开眼睛,慢慢转动着眼珠,缓缓坐了起来。
月儿见公主醒了,进来通报说,二小姐来过了,见公主睡得香甜便悄悄走了,说晚点再来。
清泉点点头就陷入深思当中,月儿不敢惊扰,带着丫头悄悄地出去,静静的立在殿门两侧等候伺候。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清泉的思绪见被打乱,透过玻璃窗看到穆尘急匆匆的进来,全然没有往日的从容潇洒。她知道穆尘已然知道沈素心有孕之事,只是不知道现在他不去群芳亭和沈素心一起分享有孕之喜,却来别院做什么?且听上一听他要说些什么。
清泉抚了抚衣衫,便迎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差点和穆尘撞了个满怀,穆尘轻抚着清泉的手问:“没有撞疼你吧?都怪我鲁莽。”
清泉说:“也怪我走的太急。也没伤着哪里,不妨事。”
穆尘屏退左右,牵着她急急地向内殿走去。
清泉一惊说:“穆尘,哪有这样的,一回来就拉着进来内殿,这让府里丫头婆子好生笑话。”
“有急事,这事太过蹊跷,我不能说与旁人,只能和你分解周全了。”穆尘红着眼睛着急地说。
“你这样巴巴的跑过来,可是为了二夫人有孕之喜?”她佯装吃醋,娇嗔着说。
“正是,不过这事确实离奇。”他拍着脑门说。
“这有什么稀奇,不过是自然规律罢了。现下相府上下得偿所愿,你该高兴才是。恭贺驸马。”
“都火烧眉毛了。好我的公主,快想想法子转圜一下才好。”
“穆尘,你到底想说什么?二夫人肚子里可是你的亲身骨肉,万不可有什么他念。眼下你改在群芳亭陪着二夫人,听说害喜之人容易郁结,你该多陪着她才是。”清泉试探着说。
“我就从未和她圆房,哪来的有孕之说?”穆尘激动地说,说完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可是王太医说的真真切切,太太等人听得一清二楚呀。”
“这才是真正的蹊跷之处。莫非是王太医诊断有误?”
“这怎么可能,王太医行医数十载,怎么会诊不清妇人有孕之事?这解释不通。”
“难道?......”穆尘的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绿。
“这是哪里的话?沈小姐名门闺秀,自然是冰清玉洁,穆尘可别胡乱猜忌污人清白。”
这边说着,那边穆太太便着人来请穆尘过去听训。临走时,穆尘再三央求清泉等他过来。
穆尘随着桃红去了太太房里。只见太太喜上眉梢坐在椅子上,相爷坐在旁边凝神想着什么。
“父亲,母亲,找儿子可有什么吩咐。”
“穆尘,二夫人有了身孕,想必你是知道的.”太太先开口说道。
“是的,日子尚未来得及向父母大人道喜呢。”穆尘淡淡的说。
“这孩子尽是这些子虚礼。如今素心有孕真是合府上下的头等大事,你更是要对素心多家照顾才是。”
“儿子明白了。”
“你别光嘴上说明白了,散朝回来多过去陪着才是,别一会来就跑去清泉别院。清泉身体康健,又有二小姐陪伴,想必没什么大事,不需要你日日都去。”
“你看看你,哪有做长辈的样子,孩子们的闺房私事,你也得加以干涉?”相爷不耐烦的说。
相爷心里烦乱,竟是一言不发便走了出门,出来却又不知道要走去哪里,略停了一会,便去了正书房。
相爷坐在炕上,心下想着,如今真正儿的骑虎难下了,倒向沈大将军一旦事发可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祸,要留下一脉香火岂不是痴人说梦。如若告发沈天辰,如今已是儿女亲家不说,相府的欺君之罪也是难逃。
想着想着不由得一阵长吁短叹。眼下的困境更与谁人说呢?相府的清客相公倒是不说,各个资历倒也平平,谋划周全还是差上一截。
穆尘恭恭敬敬的站在穆老太太的面前,对于穆老太太的再三叮嘱连声应着,心里却是万般滋味。
清泉知道穆尘今日情绪起伏,自己尚且摸不清状况,该是怎样开导与他?况且清泉眼下更关心朝局国事的发展,根本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她希望穆尘过来也不希望穆尘过来,随手拿起香妃扇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