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吗?”
“还没有。”
任风恨恨地丢下手中已经不成人形的玄术者,脸色铁青。
“他能跑到哪里去?”闭月问。
“难道焦何已经先一步找到他了?”肖风猜测道。
三人默然。这无疑是最坏的结果,以展卫的身手,再强悍,也不可能与焦何这样的高手比肩。柳雪姬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她很想再次向任风申请独自寻找展卫,只是已经找了半个圣都无果的她,已经没有第二次开口的勇气。
任风焦躁道:“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他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闭月安慰道:“我们没找到,焦何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只要展卫还活着,我们就有机会。”
“可是这已经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难道要他和焦何打出预选赛,在个人赛上见面?”任风忍不住叫道。
他平复了下心情,语气中有着不可置疑的笃定:“我们必须第一个找到他。天纹学府的学生,应该由天纹学府裁定!落在飞鹿手上,我们就是再下杀手,也无济于事了。”
肖风愣了愣,神色怪异:“你真的要杀他?”
任风也愣,犹豫半晌,咬牙道:“总之先找到他再说。”
这,已经是在逃避了。冷静之后,任风也感觉就这样杀了展卫有些不妥。他开始正视学府的态度,还有这次玄术大赛的最终目的。
但是,展卫!
要保下展卫,第一要务,自然是找到他。可现在连他的踪迹也摸不到,他们用什么保?
心烦意乱之下,任风干脆叫道:“雪姬,你去东城;肖风,你去西,闭月,我北你南。我们分兵寻找,只要找到展卫,第一时间放玄光报告!”
“是!”三人飞速离去。只留下任风一个人,望着身后几名不知所措的学生头疼不已。
“你们,跟我来!”任风的口气明显有些不耐烦。但学生们也不敢责怪他,弘天一战,他们把勇气和自尊一起丢掉了,如今任风更是他们的最坚堡垒,所有人跟在他身后,神情惶恐。
天纹学府就此分兵,裘琳却带着大雪山学生,和焦何完成了会合。
“怎么样?”
“被他跑了。”焦何心情复杂。他还留在琢磨展卫心思的那刻,没醒过来。
裘琳叹道:“真麻烦。”
说着,她又向焦何身后看去,面现惊疑:“叶柏呢?”
焦何苦笑。没有杀了展卫,又被展卫带走叶柏,第一高手?他觉得这个称号从未如此没有意义。
但他也不是避事的人,把自己的遭遇告诉裘琳,叹道:“我现在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连诈死也用得出来,根本不像是玄术者会做的事。”
裘琳默然半晌,问道:“那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做?”
“追捕展卫,已经没有意义了。还是尽快得到腰牌,完成任务吧!”焦何说道。
裘琳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松了口气。
杀了展卫,固然能让两家联盟更加牢固。但这并不是她的初衷,在焦何追杀展卫追得忘我的时候,时间却在一点一滴中流逝。而大赛的规则,是必须得到腰牌才算获胜。
展卫的实力,很强。但他到底只是一个人,杀了他,也不过只有一枚腰牌。而这些,可远远不够她预想中达到的目标。
令她欣慰的是,焦何终于醒过来了。他的目标,并不是诛杀展卫,而是带着飞鹿学院,一起打入预选赛才对。至于那几名学生,杀了也就杀了,以他们的能力,一旦离开焦何,生死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她可没忘了,这场大赛,可是有近千人在互相厮杀的。
“计划呢?”焦何虽然醒过来,但没有计划,只凭一股气冲杀,显然并不是夺得腰牌的好办法。
焦何长出口气,说道:“我们回擂台。”
裘琳笑笑,招呼着学生们一起,在焦何的带领下,向擂台走去。
破落屋角,展卫与叶柏藏在黑暗中,默默听着外面的吵闹与斗殴声。
“还要多久?”展卫突然开口。
“至少半个小时。”叶柏叹息:“双方实力都差不多,人数也差不多,想分出胜负,没有那么容易。”
他的口气极为自然,丝毫没有人质的觉悟。但在那自然之下,却是无与伦比的自信。
“你为什么相信我会带你离开学院?”
叶柏愣住,随即苦笑:“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展卫默然。
“府主势力通天,在四大学府,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想要从他手中逃出去,只有一种可能。”
展卫接口:“你死?”
叶柏点点头,表情依然是与年龄不符的平静,说道:“不错,就是我死。”
展卫想了很久,问道:“为什么要选我?”
叶柏看向他,淡淡道:“我说过,你是唯一选择。”
不等展卫开口,他继续说道:“你身为天纹学府的学生,又怀有大雪山的焚天神诀,还背负着草案通行的责任。如果是其他人,府主根本不会顾虑。除非有两大学府联手,才有可能将我保下。”
展卫似乎懂了,又似乎不懂。叶柏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你见过明哲?”
展卫沉默。
“他看你的眼神,和我们完全不同。”叶柏淡淡道:“我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帮他夷去明雷的势力,消除国主的心头大忌。这也是为什么,少年组突然多出一组海选赛的原因。”
“他想让我们死。但你,却会被留下。”
叶柏笑道:“皇权战争,最忌讳的就是犹豫不决。宁可错了,也决不能回头。就算明雷和国主突然转了性,他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展卫看向他:“所以,你想交易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他?”
“聪明!”叶柏打了个响指,笑道:“不过,和这种人共事,早晚会被他害死。有你做挡箭牌,至少还能活下来。”
展卫再度沉默。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绝不会相信,世人会有人凭一个眼神,将对手的思路摸得如此清晰。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焦何宁可毁掉这场赛事,也不愿把身后的叶柏交给其他人。
可怕的叶柏!
四大学府如此忌惮他,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他太过聪明,反而招来别人的忌惮,恐怕,这也是他一开始所料未及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耳边的打斗声越来越小,展卫不由看向叶柏,露出了询问的神情。而他,得到的则是肯定的答复。
“你有计划?”
展卫说的当然不是如何收拾残局的计划,叶柏所考虑的,自然也不是眼下的情景。那些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如果连这些也要考虑,也未免太过小心了。
叶柏点点头:“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参加玄术大赛。焦何必定会派人将我接走,从圣都到德城,至少有六天的路程。在此之前,你一定要想尽办法,和明哲取得联系。”
展卫看着他,表情非常认真:“然后?”
“然后,等你进入红莲寺,自然可以见到我。”叶柏自信笑道。
展卫犹豫。叶柏惊讶道:“怎么?”
“我不会进红莲寺。”展卫笃定道。
叶柏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他拍着展卫的肩头,笑道:“这些话,还是等你摆脱明哲再说吧!据我所知,他想做的,基本没什么做不到。”
展卫默然,握着印雪刀电般冲出,只留下叶柏一人在黑暗中,苦笑不已。
明哲吗?
逃出凌日的魔掌,又要投入明哲的怀抱。所谓的棋子命,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他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抛出脑海。而另一方,任风等人正在苦苦寻找。
“焦何已经在追杀其他人了。”柳雪姬说道。
三人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焦何当然没有放弃杀展卫为死去的飞鹿学生报仇,但至少,他不会选择在预选赛中与展卫纠缠不休。
“不愧是焦何,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了。”闭月叹道。
“展卫找得怎样了?”任风问。
柳雪姬顿时露出苦涩的表情,肖风与闭月也是同样。
“或许,我们不该只揪着他。”闭月说道:“等预选赛完毕,他自然会回来。不如先拿到腰牌,完成任务再说吧!”
任风点点头:“的确,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展卫那份呢?还为他准备吗?”肖风问。
任风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们需要为他做打算吗?他杀了这么多人,无论怎样,得到一个腰牌,总是很简单的吧?”
三人不禁点头。以展卫的身手,拿到一枚腰牌,实在再简单不过。
“既然这样,我们就从其他玄术者下手。雪姬、闭月,你们两个一组,自由行动;肖风,和我回擂台。”
肖风惊讶:“回擂台?”
“守株待兔,坐享其成。”任风答道。
肖风顿时露出了然的样子。闭月却是撇撇嘴,和柳雪姬一起,向其他方向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