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道中。
冷落羽领头冲向密室,只见他英眉紧皱,满脸严肃如冰霜。
刚刚他听闻密室有异动,立刻想去找浅吟一起过来,却发现浅吟根本不在房内,密室的钥匙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枚在老头身上,一枚被他当成定情信物送给了浅吟。
如今密室之中有异动,浅吟又不在房内,很难让人不将这件事与浅吟搭在一起,难道真的是浅吟吗?他不相信。
若真是浅吟,凭他之力暂时还可以压下去,不让上官家知道,不然一旦掌管监牢刑法的上官家知道了,将犯人关押进了上官牢狱,那就是连他也无可奈何的地方啊。可是谁料上官落舞来得如此之快?难道这场局是上官落舞准备好的?
吟儿,千万不要是你啊……
密室的光亮就在眼前,冷落羽秉住呼吸,踏进密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左顾右盼,见东面石台上朔光镜没有了也不惊慌,只是一扫而过,只在看过所有角落都没有人时,他才暗自舒了一口气。
“羽儿,有人吗?”冷傲威严的声音传来,踏入密室的第二个人,便是冷傲。
此时他一身白色长袍,眸光犀利高傲,冷峻非常,让人一望生畏。令狐浅吟也不由心下一跳,难道这才是冷傲在外人面前的样子?果然有霸者的风范,不愧为狼族长老之首。
“没有。”冷落羽侧身让冷傲观看,微微低头恭敬道:“朔光镜也不知去向。”
原来在外人面前,这对活宝父子都是如此严肃正经,一个冷峻,一个恭敬。令狐浅吟突然有些失笑,看来都没有将她当外人呢,可她却一开始就是冲着朔光镜来的,她对他们,应该是何等的愧疚啊。
“什么?不可能!她不可能逃得出去!”随后跟进来的上官落舞听到冷落羽的回答,突然有些失控地大叫道。
冷傲有些不耐烦地看向一脸不相信的上官落舞,回身对夜泉等众人吩咐道:“搜。”
不可能,可恶,我好不容易布下的局,怎么可能让她逃出去呢。上官落舞环视密室四周,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若是她没有逃出去,那现在到底在哪里?
冷落羽看了一眼上官落舞阴晴不定的脸色,愈发确定此次事件是上官落舞一手策划的,心里对这个心机如此深沉狠毒的女人越发厌恶了。
密室门前没有被强行入侵的迹象,证明是用钥匙打开的,可是老头那枚钥匙一直在他手指上戴着,那么吟儿,偷取朔光镜的真的是你吗?
你这个笨蛋,若是你真想要朔光镜,说一声就好了,你明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何必要冒这么大风险,还让人家捉住了把柄。
“回大长老,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夜泉领着人四处搜索,最后恭敬地抱拳回答,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眸色阴暗。
冷落羽双手环胸,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望着夜泉,话确是对冷傲说的:“不如我们去外面搜索一番可好?贼人应该没有跑远。”
“慢着,落羽哥哥,平时和你形影不离的浅姐呢?”不等冷傲开口,遍寻无获的上官落舞突然开口问道。
冷落羽顿时心下一凛,却是冷笑:“我看吟儿睡得熟,便没舍得叫醒她。”
“是吗?”上官落舞等的就是这句话,“可是我的人为什么告诉我,夜浅吟从一开始就没有在卧室过!”
冷落羽一时无言,眼中凌厉犀利的杀气已然释出,该死的,他就知道,这一定是上官落舞针对浅吟的计划!
看到上官落舞得意的笑容以及自信满满的脸,冷落羽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打女人的冲动。
“羽儿,落舞说的是真的吗?你的戒指呢?”关系到狼族的镇族之宝,冷傲没有了平时的护短,也不像冷落羽拼尽全力也要护着令狐浅吟,只是站在中立问道。
“我…我送给浅吟了…”冷落羽知晓瞒不过冷傲,只得老实回答,面色有些颓然,看得密室顶上的令狐浅吟一阵心疼内疚。
冷傲显然十分生气,望着冷落羽的狼眸一片凌厉,最后一拂袖转身:“来人,将冷落羽这个引贼入室之逆子拿下!”
“父亲,慢着!”冷落羽并没有挣扎,只是望着冷傲平静开口,“孩儿愿意代替吟儿受罪,请父亲放过浅吟!她可是令狐家的人,父亲认为狼族惹得起令狐家的家主吗?”
虽说有他愿意顶罪,但一旦狼族追杀浅吟,浅吟也逃不掉,现在他倒出了令狐浅吟的身份,这样,就算顾忌到令狐家家主的身份,狼族也不敢轻举妄动,浅吟暂时是安全的。
“令狐家的人?她不叫夜浅吟,她叫令狐浅吟?!”冷傲面色又凝重了几分,不知该不该下追杀令了。
五百年前,令狐家家主令狐知倦对峙比干之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以狼族对上令狐家,估计不是上上之策啊。
“是的。她真名叫做令狐浅吟!”冷落羽任由两人将他挟住,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夜泉及上官落舞的神色。
上官落舞是知道浅吟身份的,可是夜泉并不知道,现在夜泉脸上一片坦然,明显是早已知晓,冷落羽心下记住了,夜泉恐怕和上官落伍是一伙的。
眼见冷落羽就要被押走,令狐浅吟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一个闪身从顶上落下:“令狐浅吟在此,放开冷落羽!他是被我利用的。”
“吟儿!”
“令狐浅吟!”
令狐浅吟一落地,便被包围了起来,但她脸上毫无惧色,只是定定地看着冷傲:“冷长老,请放开冷落羽,他并不知情,只是被我利用了而已。我本人在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来背对着所有人的冷傲回身过来,挥了挥手,示意放开冷落羽,然后扭头问:“令狐浅吟,朔光镜呢?”
令狐浅吟从怀里掏出朔光镜,递给走过来的夜泉,随即朝着冷傲单膝跪地:“我愿去上官牢狱走一趟,不过还请饶了冷落羽。”
“好。”良久,看到令狐浅吟谦卑的模样,冷傲叹了一口气,回答道。“落舞,不要为难她,令狐家可不是好惹的。”
上官落舞点点头,十分不耐地吩咐人上前铐住令狐浅吟,自己则返回了洞道。
冷落羽从刚刚令狐浅吟自顶上下来就一直呆住,浅吟为什么要出来?是因为对他愧疚,还是因为舍不得他?当真如她所说,一直以来,她都是利用了他?可是自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没有望向他,他真的看不出来。
“羽儿,人都要走了。”冷傲语重心长地拍拍冷落羽的肩膀。
冷落羽像是突然被拍醒了一般,摇头望向刚被押着进入洞道的令狐浅吟,却见令狐浅吟回头对着他,展颜一笑,绝美非常。
他猛地想起,刚刚浅吟飘下来时,左手那抹翠色,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上官府,地牢。
令狐浅吟已经被关在这里半个多月了,她身上那身飘逸的翠色罗纱裙早已被酷刑折磨的破破烂烂,还夹杂着血污,平时乌黑柔顺的长发此刻凌乱异常,手被分开铐在身体两边的手铐上,这哪里还是玉狐居那个风姿卓越的老鸨,分明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乞丐。
这半个月以来,令狐浅吟除了上官落舞之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其他人,就连冷落羽也未曾出现过一次。
罢了,罢了,我利用他来偷盗狼族至宝,他怨恨我也是应该的。令狐浅吟微微叹了口气,耳边响起地牢门打开的声音,她知道每天一次的折磨又要来了。
上官落舞手握沾满令狐浅吟鲜血的鞭子来到令狐浅吟的面前,得意的嘴角微微翘起:“怎么,我的浅姐姐,你还在等落羽哥哥来救你么?呵呵,他不会来了,他可是彻底对你寒心了呢。”
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了是这个结果,可是听到上官落舞口中说出的这个事实,令狐浅吟的心还是紧紧地抽搐了一下,扯得生疼。
上官落舞见令狐浅吟低着头不置一言,眼中染上一抹恼怒,她可是专门来刺激令狐浅吟的,得不到预期的效果这让她觉得十分不满意呢。
想着,她上前一步钳住令狐浅吟的下巴迫使令狐浅吟抬头与她对视,再看见那一双狐眸中依旧冷静高傲如初的眼神后,上官落舞彻底恼了,抬起右手就是一鞭子狠狠挥在令狐浅吟身上。
“啪”,响亮的鞭子声响起,令狐浅吟也就只是紧紧地皱了皱眉头,咬紧牙关不曾哼过一声。
这半月以来每日上官落舞都会来羞辱她,她知道她若屈服得到的绝对不会是善待,更何况,令狐家的人从来就不知道屈服为何物。
等上官落舞再次将鞭子挂在地牢墙上的时候,令狐浅吟已经快要昏过去了。她是令狐家的妖,按理说普通刑具普通地牢压根奈何不了她,可是这上官府不愧是狼族司法,就这一个地牢就有三重结界,更别提在刑具上加上的禁制,足以让一般小妖痛不欲生。
随她去吧,令狐浅吟的冷汗顺着脏乱的脸庞滑过,落到地面。她失去篱洛时有冷落羽在身边,而她失去冷落羽时才发现其实她爱他。可是已经失去了,有什么办法呢?唯一的遗憾就是家主的任务完成不了了。
一想到家主,令狐浅吟突然心下一凛,突然想起当日革舞正准备化形离开说的:“记住,是借。”
家主如此法力,怎会算不到她有此生死之劫,原来家主早已算到了才叫革舞前来警告,可是她却钻进了自己想法的死胡同,执意要去偷。
现在只有等家主来救她了,家主一定不会让令狐家的人被如此算计的。